第8章 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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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大夫也看到了二人，他大步上前，嘴上打着招呼：“大志！”
刘大志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大志，你带上你的哑巴媳妇儿，是要干啥去？”
洋大夫说着，目光就在丫头身上不安分地游走起来。
丫头察觉到了那抹不善的目光，畏惧地躲在了刘大志身后。
刘大志也不管着洋大夫，挡在丫头身前没好气地说道：“你管俺？”
洋大夫听了也不怒，贱嗖嗖地笑着，又往前靠近了几步。
“大志你看你这话说的，咱都一个村子长大的兄弟，我关心关心你怎么了？”
说着，洋大夫的咸猪手伸了出来，目标明确地朝着丫头白皙的手去了。
丫头一惊，又往后退了一步，刘大志也反应迅速，在咸猪手碰触到丫头之前，一掌狠狠地将洋大夫推倒在地，又反手握紧了丫头的手。
“你干啥？！”刘大志质问道。
身上的疼痛感一下激怒了洋大夫，他站起身来，恼怒地说道：“我说刘大志，你有病是不是？居然敢推我？！”
“你的手老实点，俺能推你？！”刘大志也不甘示弱。
“不是 ，你脑子让门夹了是不是？在这村里不一直都是这样的？谁家的媳妇儿没被调戏过？”
刘大志一听就来了火，他最烦这种人，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不要脸的畜生。
奈何是村长的儿子，二爷也频频嘱咐他别和村长家作对，刘大志也便强行压下去了活。
“刘大志，你别不识抬举！你媳妇就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还真以为我有多稀罕呢？哏！”
他敢说丫头，这能忍？！
刘大志糕点一扔，一把拽住洋大夫的衣领子，和拎小鸡一样把他拎了起来。
“诶？！诶你干啥？！我警告你刘大志你别胡来！”
洋大夫其实就是一个纸老虎，背后全凭有他爹给他撑着，实际上自己就是个战五渣。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他和那个西药店的师父的确学了一身医药本领。
刘大志一点都不惯着洋大夫，拎着他就跑到一处石墙后面，丫头捡起糕点赶忙追了过去。
这石墙后面可是个隐秘处，没人看的见，洋大夫一下就怂了。
“大志，大志兄弟，大志哥，冷静，咱有话好好说，我就开个玩笑，你看你咋还当真了呢？”
丫头也怕生出其余的事端，赶忙拉住了刘大志的胳膊。
刘大志看了眼满脸惊恐丫头，闭眼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戾气，缓缓地放下了高举的拳头。
“沈向哲，俺警告你少打丫头的主意！否则俺废了你！”
洋大夫名叫沈向哲，是村里难得好听些的名字，也是他爹日夜翻书翻出来的。
“知，知道了。”沈向哲惊魂未定地说道。
刘大志火气微消，一想到沈向哲刚刚骂丫头是个哑巴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敢不敢说俺家丫头是哑巴？！”
“啊？”沈向哲一愣。
“啊什么啊？说话啊！”刘大志一脚踢沈向哲屁股上，沈向哲没躲开，疼得龇牙咧嘴的。
“俺得看一下才能知道啊！”沈向哲捂着屁股委屈地说道，刘大志的这一脚不算轻，疼得沈向哲方言都出来了。
这会换刘大志迷糊了，他问道：“看啥？”
“你刚刚的话不就是让俺看一看你媳妇儿还能不能说话？”
这纯纯是说者无心，听者不长心，二人各理解各的，不过刘大志倒是不介意沈向哲帮丫头看一下。
沈向哲从兜里掏出一个电筒，啪嗒打亮了。
“额，丫……”沈向哲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刘大志那凶巴巴的目光，他赶紧改了口：“嫂子！嫂子你张嘴俺看看。”
丫头看了一眼刘大志，刘大志立马换上了笑脸，点了点头示意让丫头张开嘴。
丫头听话地张开了嘴。
沈向哲将电筒打在丫头的口中，左看看右看看，半晌也看不出来名堂。
“你看好了没？”刘大志看丫头保持那个姿势许久，有点心疼，便催促道。
沈向哲慢腾腾地抽回手，手指尴尬地在脸上来回摩挲。
“咋样？”刘大志问道。
沈向哲支支吾吾半晌说不清。
刘大志失去了耐心，上前一步质问道：“你是不是耍俺呢？”
沈向哲立马往墙上一缩，尽数说道：“我也看不出来了，这得有机器才能检查清楚，我又没有那些机器。”
“啥机器？”
“就是检查身体用的设备……算了，跟你说不明白，反正就是没有那些机器，谁都看不明白你媳妇儿的哑巴症。”
沈向哲真是精准地在刘大志的雷点上来回踩踏。
“你还骂俺丫头？！”
“我没骂！我就是实话实说。”
“那也不行！”
沈向哲听后撇撇嘴，暗暗瞅了刘大志一眼。
丫头也走到刘大志身边指指自己，又摆了摆手，还下意识地比了一段手语。
刘大志明白了丫头是在表示自己没事，没懂丫头后面的那段手语，沈向哲却是乐了一下，道：“嘿嘿，嫂子不介意就好。”
话一出口，刘大志和丫头齐齐地看向了沈向哲，看得沈向哲心里发毛。
“咋啦？我，我可没说嫂子哑巴。”
“你看得懂丫头的手语？”刘大志惊讶地问道。
“昂，能看懂，我在师父那里学习的时候，会碰上各种病人，其中就有哑……不会说话的，所以我师父还教了我手语。”
刘大志一听眼光都快射到沈向哲身上了。
“真的？那你能不能教俺手语？！”
沈向哲被刘大志突如其来的激动吓到了，抽了抽嘴角，小心翼翼地说道：“能……吧？”
“太好了！！”
刘大志高兴地抓着丫头的肩膀，望眼欲穿的都是丫头。
“丫头，以后俺就能明白你的意思了！”
丫头也开心地点了点头。
刘大志持续激动着，全然不顾缩在墙角里弱小可怜无助的沈向哲。
丫头走到沈向哲身边，沈向哲往后一躲。
“嫂子你别过来，我怕大志哥踢我。”
丫头闻言停下了脚步 ，朝着沈向哲再次比了一段手语。
沈向哲见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没事儿嫂子，你不用谢我。”
丫头微微欠身，转身拿着糕点回到了刘大志身边。
刘大志一看到糕点瞬间想起了正事，他一拍脑门，赶忙拿起了地上的野鸡和酒壶，招呼着丫头往二爷家去。
离开时，沈向哲忽然拉住了刘大志。
“咋啦？”刘大志问。
沈向哲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丫头，压低了声音道：“大志哥，我觉得嫂子的嗓子可能治不好。”
“你胡说啥呢？”
沈向哲一把按住刘大志的头。
“我不骗你，我跟我师父那么久，没少见过治哑症的人，可都是没办法，而且没有那些西洋设备，很难查到不会说话的病根，就没法开药。”
刘大志看着沈向哲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也不像是在戏耍。
刘大志沉默了一阵，道：“俺家丫头会说话，眼睛会。”
沈向哲听得一愣一愣的。
“大志哥你会不会烧糊涂了？”说着就准备探一下刘大志的额头。
刘大志一躲，看向丫头，温柔地笑着。
“你不懂，俺家丫头就是会说话。”
说罢，刘大志便快步走到了丫头的身边，拉起她的手便要走，也不管身后一脸茫然的沈向哲。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二爷家。
“丫头，咱们到了，这就是二爷家。”
丫头望着眼前的门宇，仅是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上等的好木，虽说门上的颜色黯然了许多，可也知，曾经是贵气的朱红色，门匾上的黑底金字更是彰显着主人家高雅的品味。
丫头细细一嗅，满是中药的味道，莫名的让丫头很舒服。
“丫头，俺跟你说，二爷家世代为医，听说，还出过宫里的御医！”
刘大志满眼的得意，随后他又神色落寞。
“不过二爷一生没娶妻，没有子女能传承他的医术，二爷本来想传给俺，不过俺知道俺不是这块料，二爷也没再跟俺提过。”
丫头轻拍刘大志的后背，宽慰的笑了笑。
“走吧丫头俺们快进去。”
丫头点点头，刘大志上前推开了大门。
刘大志一进门就看到二爷懒懒地躺在睡椅上，一晃一晃的。
“二爷，俺来了。”
二爷微微抬眼，瞥了一眼刘大志，随后便看到他手里拎着的酒壶、糕点和两只野鸡，还有跟在刘大志身后的丫头。
“二爷，这是丫头。”
刘大志迫不及待地介绍道。
丫头稍稍上前了一步，深深地鞠了一躬。
“哦对了二爷，丫头她不会……”
刘大志还没说完话，二爷就抬手制止了他，坐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丫头一番，看向刘大志，问道：“你叫他，丫头？”
“嗯，俺两还没成亲，叫媳妇不合适，丫头不会说话，俺没法知道丫头的名字，就叫了她丫头。”
二爷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起身朝屋里走去，招呼道：“进屋吧，我刚泡了茶水。”
“诶好！”
刘大志欣喜地拉起丫头就要往屋里走去，丫头却有些迟疑。
“丫头你咋啦？”刘大志柔声问道。
丫头看了一眼刘大志，又满是担忧地望了望二爷的背影，低低地落下了眸子。
刘大志误以为丫头是怕生，便轻声安慰道：“丫头没事儿，你别看二爷不爱笑，他人其实可好了。”
“臭小子，说我什么坏话呢？！”二爷的训斥声从屋内传出。
刘大志耸耸肩，道：“俺就是实话实说。”
随后便拉着丫头走进了屋里。
一进屋，便是清淡的茶香混着浓浓的中药味。
“你小子真会挑时间，我才泡的新茶。”
二爷一边说着，一边倒着茶水。
刘大志热情地让丫头坐下，可丫头只是怯生生地看了二爷一眼。
“坐吧。”二爷开口道。
丫头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二爷端给了丫头一碗茶水，丫头赶忙站起身来双手接了过去，还微微欠身行礼。
丫头的一举一动尽显礼节，可也满是谨慎和克制。
刘大志一坐下便滔滔不绝地和二爷讲着丫头有多么的聪慧，一个劲儿地夸丫头，目光还一直流转在丫头身上，仿佛此刻，整个世界，只有他与丫头两人。
二爷也是静静地听着刘大志绘声绘色的讲述，一盏茶下来，刘大志才终于讲了个差不多。
“确实是个难得的佳人。”二爷给自己再次续上了一碗茶水，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吹。
“俺能遇见丫头，肯定说明，俺前世是一个大好人！”
刘大志满眼的欣喜，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丫头的手。
“咳咳。”二爷干咳了两声，刘大志这才松开了手。
“讲完了？”二爷问。
“讲完啦！”刘大志应道。
“你讲完你想讲的了，也该讲讲我想听的了。”
二爷言语平静，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碗。
“啊？二爷你想听的？”刘大志愣愣地问着。
丫头却是站起了身来，朝着二爷微微鞠躬，便向院子里走去。
刘大志一把拉住丫头的手，疑惑地问道：“丫头你干啥？”
丫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拿来了刘大志的手，径直朝院子里走去。
“丫头！”刘大志起身想追，却被二爷喊住了。
“他就是到院子里透透气，你急什么呢？”
“透气？二爷你咋知道丫头想透透气的？”
二爷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刘大志一眼，道：“因为你傻。”
刘大志撇撇嘴，知道二爷这是嫌弃自己没眼力见，拿起茶碗咚咚喝了两口。
“行了，给我说说他怎么来的？你从哪里买回来的？”
二爷发问，刘大志这才回想起自己还没和二爷说过丫头是怎么来家里的，便仔仔细细地和二爷说了起来。
“你真把你爹送你娘的镯子，给了那两个畜生了？”二爷问。
刘大志心虚地拿起茶碗，装作喝水的模样 将茶碗挡在自己面前，小声哼了一个字：“昂。”
“小王八羔子，钱不够就不知道过来找我？我能白让你叫一声二爷？”
刘大志悻悻地说道：“俺都这么大了，不能老花你的钱……”
二爷瞥了刘大志一眼，道：“你小子倒是个重义之人，为了自己的伴侣肯下本儿，不错。”
“俺那个时候都不知道丫头愿意跟俺，不过就算丫头不乐意跟俺，俺也一定会救。”
二爷闻言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发出了那灵魂质问：“大志，你当真喜欢院子里的那位吗？”
刘大志连连点头。
“喜欢！”
“大志，你听清楚了，我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院子里那个人？”
刘大志不解 ，院子里那个人不就是丫头？
“二爷，俺喜欢，俺就是喜欢，俺愿意一辈子对丫头好，对他不离不弃！”
“好！这话说得，像个爷们儿。”
“二爷，你这是啥话，俺本来就是个爷们儿。”
二爷笑了笑，他起身走到刘大志身边，看向刘大志的眼神，满满的慈祥。
“说到做到才真的是爷们儿。孩子，你可要想清楚，日后他的身世也好，或者其他的也罢，你都必须担得起。”
刘大志坚定地点点头。
随后，二爷拍了拍刘大志的肩，道：“行了，都快晌午了，米我已经蒸好了，还差几个菜，你去做。”
“做菜？”
“废话，难道等我给你做吗？还是等他给你做？”
“俺做俺做俺做，丫头手嫩，不适合做菜。”想了想刘大志又补充道：“二爷也不适合做菜。”
“少贫嘴。”
二爷佯装怒气地拍大了一下刘大志的后脑勺，刘大志不再墨迹，起身就往厨房跑。
“你上回拿的那只野鸟我已经炖上锅了，你留意着火候。”二爷吩咐道。
刘大志应了一声，暗暗想着那只野鸟正好能给丫头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