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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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沈向哲，刘大志目光倏然凌厉，他回到了屋内，从厨房里翻出了一把小刀，拿在自己的袖口比划了一番。
还是有些长，藏不到袖子里。
刘大志起身把家里锋利的东西都翻了出来，仔细比对下来还是这把小刀最合适，刘大志也没有犹豫，拿出其余锋利的器具在那把小刀上忙活起来。
他必须把这把小刀折短，短到能够塞进自己的衣袖里。
刘大志额头上的汗水一滴滴地滑落，刀锋印在他犀利的眼眸中。
刘大志用锤头一下一下地砸着那把小刀，过一会，又开始拿锯子磨，不知何时起，他的手忽然颤抖了起来。
刘大志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向了自己的手，因为着急，他的手已经被划出了好几道血口，掌心也磨破了。
是因为疼才颤抖的吗？
刘大志想着，可他并不觉得疼，他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手上时不时传来一阵酥麻感。
如果不是疼的发颤，那可能，是紧张……
刘大志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右手，希望不要再颤抖，他还要好好准备，准备着明晚救书语。
可无论刘大志如何，他的手依旧在颤抖，他紧握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墙上，点点血印一下便刻在了墙上。
怎么会不紧张呢？自己的法子那么冒险，怎么会不紧张呢？
刘大志骗了沈向哲，他不是没有计划，只是这个计划，他还不能告诉沈向哲，他需要沈向哲做一次棋子。
刘大志的法子之所以冒险，是因为他将赌注押在了沈向哲和全村人的身上。
从刚才泼赖鬼指使那三个大汉上，不难看出他已经成为了这个村子里新的“村长”，他的话没有人不服从，或许现在沈向哲他爹也是唯命是从的村民之一。
所以刚才面对泼赖鬼时，他不能一股脑地往地外冲，他必须得顺着泼赖鬼的心，老老实实地回到屋子里，因为知道泼赖鬼愿意，全村的人都会阻挡刘大志，到时候不要说是救秦书语了，他自己也不一定安全。
但也正是泼赖鬼的颐指气使让刘大志想到了法子。
为了不让自己的手再颤抖，刘大志一拳又一拳狠狠砸在墙上，或许消除了这份酥麻感，他的手就会不抖了。
不知是到了第几拳头，刘大志的手上终于传来一阵的疼痛感，随之手上的颤抖也减缓了几分。
刘大志欣喜，又朝墙上砸了几拳，果不其然，右手的颤抖已经没有那么厉害了。
刘大志重新拿起了斧头和锯子，继续削短着那把刀。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把书语救出来！
——
沈向哲被泼赖鬼那么一整，害得他现在一看到壮汉就怕得不行，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三个壮汉朝自己挥拳的样子。
虽然说夏天快过去了，可也不至于盖被子吧？结果沈向哲不仅盖着被子，还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哆哆嗦嗦地缩在自己的床上。
他娘见此，怕自己宝贝儿子被热傻了，一把扯过他的被子，疑惑地说道：“儿子，你这是咋啦？刚你一进家门俺就觉得不对劲儿，那脸白白的，现在又给自己裹成一个粽子，到底咋回事。”
沈向哲不想让他娘担心，便随意地摆了摆手，搪塞道：“没事，我就是有点……冷。”
“冷？！”他娘嘴角直抽抽，“你看你满头的汗，咋可能是冷？”
“哎呀，我就是想盖盖被子，你就别管我了。”
沈夫人不放心，她抬手探向了沈向哲的额头，奇怪地说道：“这也没烧啊，怎么尽说些糊涂话？”
沈向哲烦躁地躲开他娘的手，略显无语地说道：“娘，我自个儿就是医生，发没发烧我自己能不知道？”
“那你到底咋回事？”
“哎呀娘，我真没事，你赶紧去看看小妹吧，别再磕着碰着了。”
沈向哲一边说着，一边把他娘往门口推搡着。
可刚一走到门口，他爹就来了。
“你闹什么闹？”村长厉声质问道。
沈向哲见他爹来了，转身回到了屋里。
沈夫人见儿子没精打采的，附在村长耳边，低声说道：“我看向哲有点不对劲儿啊。”
“他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不是，你看他，这种天气居然裹着个被子，刚刚还和我说冷，你说他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村长一听勃然大怒，怒斥道：“你个败家娘们胡说啥呢？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娘？俺看你脑子才坏了！滚滚滚！”
沈夫人听后，悻悻地闭上了嘴，可她离开时还是不放心地嘱咐道：“你好好看看向哲，别和他吵。”
“行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赶紧走！”
村长不耐烦地应道，随后便走进了屋里。
他刚坐到沈向哲的床上，沈向哲就气愤地对着他说道：“爹，你能不能别老骂我娘？”
“败家老娘们，该骂！”
“我娘咋就败家了？他一没乱花你钱，二没祸害家里的东西，咋就能败家了？而且要不是我娘天天打扫，咱家能有这么干净？爹，你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给你说你……”
沈向哲话还没说完，他爹一个大嘴巴子就抽了上去，倒也没用多大的力气，但沈向哲是谁？吵架没赢过，打架只会跑，号称全村第一怂，被他爹轻飘飘地一巴掌就唬住了。
“你个小兔崽子敢教训老子？！忘了你自己几斤几两了？”
沈向哲不说话，用沉默反抗着。
村长：“你看你这蔫吧样？咋的被狗咬了？”
沈向哲撇撇嘴，道：“昂，被狗咬了，还是条凶狗。”
村长一听赶紧检查我沈向哲的身体。
“啥？真被狗咬了？咬哪儿了？”
沈向哲拍开他的手。
“哎呀没被咬，我说啥你信啥啊？平常防我跟贼一样。”
村长一听也来了脾气，他一拍沈向哲脑门。
“废话！你偷拿牛奶给外人喝，俺不得防着？”
“那是为了给病人补身体。”
“那他们不会来买？”
沈向哲翻了个白眼，嘟囔道：“你要那么多钱，谁买的起……”
“你嘟囔啥呢？”
沈向哲赶紧摇头。
“没啥。”
村长也懒得追究了，继续了刚才的话题：“你到底咋回事？大夏天捂着个被子？怎么你要捂死自己让俺白发人送黑发人？”
沈向哲差点被逗乐，他想到了刘大志的话，最终还是觉得如实给自家老爹说了。
于是，沈向哲便将泼赖鬼找自己麻烦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村长一听勃然大怒。
“好他个泼赖鬼胆子居然这么大！他忘了他小时候吃的是谁家饭？！”
“没办法，他现在赚钱了，牛得厉害，真不知道他干的什么买卖这么赚钱，那大洋随便就给了出去。”沈向哲跟着抱怨道。
“哏！要不是老子接济他，他泼赖鬼还能活到今天？！现在发达了，反过来咬老子了，还要打你！他个丧良心的东西！”
村长气得不轻，嘴里一个劲儿地骂道。
“他给老子等着，老子迟早整死他！”
村长恶狠狠地说道，随后又叮嘱沈向哲：“你这两天在家待着哪儿都别去，别再吃了那个王八蛋的亏！”
“啊？那不行啊。”自己要是不出门，明晚怎么去找刘大志？
“有什么不行的？！老子说行就行！”
说罢，村长也不给沈向哲说话的机会，转身就离开了。
沈向哲脑袋都大了，他没想到自己都这么大了还能让禁了足。
嘚，这下又得翻墙了。
——
到了第二天，刘大志坐立难安，他时不时地便看看天上的太阳，心里不断盘算着时间。
终于太阳下了山，刘大志的院门也被人推开。
是那三个壮汉，可先探进脑袋的，是沈向哲。
“大志哥，走，秦书语已经被带到村里那片空地上了。”
刘大志“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诶等等，刘大志不能出门。”门口的壮汉忽然道。
“凭啥啊？”沈向哲不服气地反驳道：“之前不让大志哥出门，是因为怕大志哥迷恋秦书语做出啥糊涂事，现在大志哥已经知道他是个男的了，而且也恨秦书语，咋就不能让出门了？”
三个大汉也不甘示弱。
“赖哥说了不能放他出去！”
“他那是公报私仇！”沈向哲气哼哼地怼道。
那三个大汉得意地看着沈向哲，道：“就是公报私仇，你能咋样？别说赖哥了，俺都还想报私仇！”
说着，那三人就举起了拳头，沈向哲脖子一缩，往后退去。
刘大志一步上前，拦了下来。
三人手里有了武器，也不怕刘大志了。
刘大志看着三人，道：“泼赖鬼昨天答应过俺，让俺亲手点火。”
三人不屑。
“答应你了能咋？”
刘大志强压怒火，冷冰冰地说道：“让开！”
三人还是趾高气扬的，他们那天没武器吃了亏，今天可不一样了，人手一件武器，他们可不怕了。
可三人刚想动手，就对上了刘大志那凛冽的目光。
在黑暗之中，刘大志的双眼犹如两把森冷的锋刃，随时随地都能取了他们的性命。
三人有些腿软，他们虽然有拿的武器，可他们也不傻，刘大志的实力在他们村那可是数一数二的，这要是真打起来，先不说谁一定能赢吧，但他们三人的身上一定会留下刘大志的拳头印和脚印子。
而且刘大志手边就是一把锄头，感觉要是把他惹急了，能一锄头劈死他们仨。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三人也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于是便说道：“行，看在咱都是一个村的份上，俺们放你出去。”
刘大志也懒得和他们耗，快速朝村里的空地走去，沈向哲紧随其后。
到了空地，眼前的场景犹如一把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心脏。
只见空地上摆放着一个木头架子，架子的平台上铺满的干柴和草絮，中间立着一个十字架子，上面被绑着一个浑身是伤虚弱不堪的人，那正是秦书语。
刘大志的牙咬得咯咯作响，紧握的拳头也渗出了鲜血。
泼赖鬼看见刘大志来了，便朝这边走来。
“大志哥，泼赖鬼来了。”沈向哲小声地说道。
刘大志的目光一冷。
“大志兄弟，没想到你真来了啊，怎么真打算亲手烧死你的钱啊？”
在泼赖鬼眼里，钱最大，他根本不可能会想到刘大志和秦书语之间的感情，在他看来，刘大志就是心疼自己花的钱，而木台上绑着的那位，可不就是从刘大志兜里飞出来的钱吗？
刘大志露出一抹笑，道：“没错，俺想亲眼看看一个人是怎么被众人讨伐的。”
泼赖鬼只当刘大志气昏了头脑，轻蔑地笑了声，将手中的火把递给了刘大志。
刘大志瞥了一眼火把，伸手接了过去。
“大志哥，你要干啥？”沈向哲低声说道。
刘大志似是没有听见，径直往高台上走去。
来到秦书语面前，刘大志那原本冷冽的目光瞬间柔了下来，他心疼地看着秦书语。
“书语，俺来了。”
秦书语闻声虚弱地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还有几道刺眼的血柱，嘴唇也已干裂。
看到来人是刘大志，秦书语黯然的目光中陡然亮了起来，他没想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能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
“大志。”
秦书语无声的张了张嘴，随后他便看见了刘大志手里拿着的火把，惊异闪过脸颊，却很快他又释然地笑了笑。
如果刘大志能亲手杀死自己，倒是能维护住他的名声。
秦书语忽然觉得有一些庆幸，这是他这个将死之人最后能为刘大志做的了。
秦书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平静地接受着自己的命运。
沈向哲看着木台上拿着火把的刘大志，表情就像是吃了苍蝇。
“刘大志，别墨迹，快点着别耽误大家的时间！”泼赖鬼喊道。
刘大志闻言转过身来，火光摇曳跳跃在他的脸上，更加衬着他眼中阴寒的光芒。
“泼赖鬼！”刘大志大喊一声，冷冷地说道：“你急啥，俺刚才就说，俺想看看一个人是怎么被所有人讨伐的。”
泼赖鬼隐约察觉到刘大志话语中的敌意。
“刘大志，你啥意思？赶紧给我点火！”
“俺要是点了火，你是不是也能给俺一块大洋？”
泼赖鬼一听就怒了。
“你放屁，你以为你干了啥了不起的事？还想让俺给你大洋？呸！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俺告诉你你能点就点，不能点就给俺滚下来！”
“一块都不能给？”
“刘大志，你别想！”
刘大志冷笑一声。
“俺还以为你拐女人卖女人赚了不少钱，原来也没多少，连一块大洋都不愿意给俺。”
刘大志此话一出，台下一阵骚动。
“泼赖鬼是靠卖女人赚的钱？”
“哎呦那他这可是赚的丧良心的钱啊。”
“就是啊，好歹也是女人娘养大的，他咋能赚这种钱？”
听着村人的此起彼伏的声音，泼赖鬼有些慌神，矢口否认道：“刘大志你少胡说了！俺赚的可是良心钱！”
“良心钱？那你给俺们说说你是咋赚的？”
泼赖鬼支吾半晌说不出话。
正在此时，村长的声音穿透了这片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