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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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盐贩子在家里美滋滋地数着钱。
“哎呦，幸好那天一见面，我就先朝那个家伙要了钱，不然啊，就是财货两空。”
“哗啦啦——”
盐贩子张开掌心，十几块大洋哗哗啦啦地落在了桌子上，他享受地听着大洋相互碰撞的清脆声音。
随后，他又假惺惺地感慨道：“不过可怜那买家喽，一斤盐也没拿上，全让会康帮的人给拿去了。没办法，谁让他这么倒霉呢？”
说罢，盐贩子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砰砰砰！”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盐贩子迅速地将桌上的大洋收回钱袋，大声地问道：“谁？！”
门外无人回应，敲门声却依旧响着。
“来了来了来了！别敲了！催命呢？！”
盐贩子一边怒骂着一边打开了门。
“谁啊，敲得这——额！”
盐贩子刚一打开门，一只大手就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推了进来，一个身着黑衣，面戴黑纱布的男人映入眼帘。
“你他妈找死是不是？！”黑衣人气愤地质问道。
盐贩子被掐着脖子喘不上气来，用力抓着那只那人的手腕，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放开……”
“放开？我想直接掐死你！”黑衣人恶狠狠地说着，手上的力气也随之加重了。
盐贩子头上的青筋爆出，脸也有些发紫。
盐贩子颤抖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大洋，道：“钱……我，我已经，拿……到了……”
黑衣人瞥了一眼盐贩子手中的大洋，这才愤然地松开手。
“咳咳咳……咳咳……”
盐贩子摔倒在地上，猛烈地咳嗽着，时不时还大口地呼吸着。
“钱呢？！”不等盐贩子缓过神，黑衣人就质问道。
“在，咳咳咳……在屋里，我，我带你进去拿。”
盐贩子怨恨地看了一眼黑衣人，却也不敢造次，揉着脖子起身道。
黑衣人跟着盐贩子走到了屋内，盐贩子从抽屉中取出一个钱袋，打开放到了桌子上，道：“买盐钱都在这里了，五十四块大洋，按照咱们之前的约定，咱们五五分。”
“靠！”黑衣人怒骂了一句，道：“给老子捅这么大娄子还得五五分！！”
说到钱，盐贩子也不退步，急道：“这可是之前说好的！你供货，我找买家，得钱五五分。我这卖都卖了，你不能反悔！”
黑衣人啧了一声，开始拿属于自己的那一半的钱。
盐贩子见状，在一旁道：“诶，以后有这买卖，还来找兄弟啊。”
黑衣人瞪了他一眼道：“你乱我一次好事还不够，还得乱两次？”
盐贩子皱着眉说道：“你这是什么话？虽然这次交易出了点岔子，但总归是有惊无险的啊。”
“有惊无险？会康帮的人都去了，你还想怎么才叫险？！”
“会康帮人是去了，可又没抓到我，也没抓到那个买盐的，钱我也顺利拿上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我问你，那个买盐的什么来头？”
盐贩子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买家的信息。
黑衣人大声道：“说啊！”
盐贩子被吓了一跳，心虚地说道：“我没他什么信息。”
黑衣人快被气笑了。
“不问什么身份，不摸底，你真敢卖啊！被人家耍了还这么高兴！”
盐贩子：“你，你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你前脚到了交易地点，会康帮后脚就带人追过去了，还不够明显吗？你们的行踪早就被人透露出去了！”
盐贩子：“这，这怎么可能？知道交易地点的就我和那个买家，怎么会透露出去……难道，是那个买家？”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道：“我怀疑那个买家就是文爷的人，故意引你出来。”
盐贩子脖子瞬间凉嗖嗖的，一阵阵的后怕，可很快他又察觉到一丝不对，道：“如果那人是会康帮的人，他只需要把我引出来，和会康帮的人一起抓住我，可他为什么还要给我钱？而且他见到会康帮的人也是拼了命地跑，明显不是会康帮的人 。”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
盐贩子继续道：“会不会是你猜错了，那就是一个普通的买家，只是没有经验，不小心走漏了风声，才让会康帮也得了消息。”
黑衣人：“哏，我倒希望是，只是我心里实在不踏实 。”
盐贩子：“放心，这事已经过去了 。”
黑衣人冷淡地看了盐贩子一眼，将自己的那一部分钱收了起来，道：“行了，我没时间和你耗着了，走了。”
在黑衣人走到门口时，盐贩子忽然拦住了他。
黑衣人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道：“还有事？”
盐贩子笑了笑，道：“下回再有这种生意可一定要再来找兄弟啊。”
“还有？你他妈想什么呢？你以为秦家的货这么好搞？这回是幸运赶上了，做什么大美梦。”
盐贩子：“话别说这么绝啊，万一下回你还能的手呢？要是还能成，得钱咱们还是五五分。”
黑衣人轻蔑地笑了一下，“尝到甜头就停不下来了？”
盐贩子：“兄弟你这话说的，谁和钱过不去呢。”
黑衣人警告般地道：“我劝你最近别再有任何动作，去别的地方躲两天，没准儿能守住你的命。”
盐贩子根本不在意黑衣人的警告，满眼满心的都是钱，一个劲儿地只想着贩盐。
黑衣人阴恻恻地笑了一下，道：“既然你这么想要盐，那好，明日我再给你拿90公斤来。”
“好好好，你可不能反悔啊！”
黑衣人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
这天早上，刘大志准备好了早餐。
他走到床边，俯下身在秦书语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道：“书语，我走了，早饭我做好了，就在锅里，你吃的时候记得热一下。”
秦书语睡眼惺忪，他翻了个身，仰面躺着，眼皮却沉沉地半晌睁不开。
刘大志看着秦书语粉扑扑的脸颊，心里一阵浮动，他捏了捏秦书语的脸颊，道：“要是实在困的话就再睡一会儿。”
秦书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握住了刘大志的手，脸颊凑在刘大志的掌心蹭了蹭。
刘大志感觉自己的心都快化了，他弯下腰在秦书语的唇上啄了一下。
似乎是感觉到了唇瓣那一瞬的温润气息，秦书语无意识地呢喃着。
刘大志瞳孔微动，道：“书语，你又能发出声音了。”
可话音刚落，就见秦书语翻个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还是无意识说的吗？”
刘大志低语道，秦书语这几次发出声音，都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发出声音的，意识越是朦胧，他的声音越是清晰，可如果在清醒的状态下，秦书语无论如何努力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果然还是心结。”
刘大志自言自语地说着，看了看时间后，起身出了门。
去帮会的路上，路过药店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站在门外锻炼身体的柳戈。
“柳伯父。”
“诶！大志啊，起得这么早？”
刘大志苦涩地笑了一下，文爷这两天不高兴，他不敢不早点去啊。
简单和柳戈寒暄两句后，刘大志继续往前走，却忽然又折返了回来。
刘大志：“柳伯父，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柳戈：“什么问题啊大志？”
刘大志：“是关于丫头。”
柳戈：“丫头啊？怎么了，她是哪里不舒服吗？”
刘大志：“没有，他没有不舒服。柳伯父，不知道向哲有没有跟您提到过丫头的嗓子？”
柳戈道：“他倒是从来没给我说过丫头的嗓子，不过他之前问过我有没有什么保护嗓子，或者能让嗓子发声的药。怎么了？向哲问这些药是和丫头的嗓子有关？”
刘大志点点头，道：“嗯，丫头的嗓子之前被坏人毒哑了，是我们村的一位中医给治好的，但是他说丫头嗓子虽然治好了，可心结解不开还是不能说话。”
柳戈有些震惊地看着刘大志，道：“这孩子还遭过这种罪呢？”
刘大志微微叹息，也是满眼的心疼。
刘大志：“柳伯父，您见多识广，我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丫头解开心结。”
柳戈思索了片刻，道：“这解心结必须得找到这个结儿。大志，丫头有没有过什么奇怪的举动？”
“奇怪的吗？”刘大志努力回想了半天，最终摇了摇头，在他眼里，秦书语简直就是完美的小精灵，怎么可能会有奇怪的举动。
“这……”柳戈有些为难。
刘大志见状，补充道：“丫头没什么奇怪的举动，不过他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发出声音来，或者是说出话。”
“无意识的情况？再说具体一点。”
“嗯……就是，就是意识有点模糊吧……”
刘大志支支吾吾地说道，总不能说是在他俩……嗯，那个的时候吧？
“如果这么说的话，我觉得丫头内心是很想说话的。”
刘大志一听，眼睛瞬间就亮了，道：“真的吗柳伯父？”
柳戈点了点头，解释道:“大志你看啊，丫头常年不说话，应该早就习惯或者是依赖了手语，可在意识不清晰的状况下，下意识想要用言语表达，而不是她熟悉的手语，所以这就证明丫头还是很渴望说话的。”
“那他为什么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声音反而发不出来了呢？”刘大志急切地问道。
“我个人认为，丫头可能是在害怕，不敢发出声音。”
“不敢？”
“嗯，清醒的状态下，丫头可以清晰地记得曾经被灌毒药的痛苦经历，心底深处的恐惧一直压制着她的本意，以至于她的身体误以为自己依旧不能说话。”
刘大志怔了一下，目光游离，低声道：“那，痛苦吗？”
“痛不痛苦我不清楚，不过应该不轻松，毕竟是被不好的记忆缠绕着，心里应该还是不好受的。”
柳戈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不一定是被恐惧压制着。”
刘大志似乎没听到这句话，询问道：“那柳伯父，我该怎么做能让丫头解开心结呢？”
“如果是恐惧的话，我个人建议，让丫头直面恐惧，或许能解开心结。”
直面吗？那样会不会更痛苦？
——
刘大志一直回想着柳戈的话，以至于文爷和他说话他都没注意到。
“刘大志。”
文爷忽然唤了一声，这连名带姓的，刘大志被吓到汗毛直立。
“是，文爷。”刘大志连忙道。
“你心不在焉的干什么呢？我说的话听到了没有？”
刘大志大脑飞速地运转了一下，道：“听到了文爷，今天晚上九点去Z小巷抓捕盐贩子。”
文爷闻言，这才勉强满意地点了下头。
“文爷，不用他了，我自己就可以。”一旁的小头目道。
文爷未抬眼，淡淡道：“让大志辅助你。”
小头目听后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应下来。
随后，文爷便命二人去准备，出门前，刘大志注意到了文爷手边的一袋食盐，想到了刚才进门时正好看到小头目给文爷呈递上了六块大洋，心生疑惑便询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批盐的。”
小头目看了刘大志一眼，道：“我昨天去黑市探消息，正好看到一个卖食盐的，我怀疑他就是那天逃跑的盐贩，借着给他找买家的幌子，派人从他那儿把剩下的食盐全买了。”
“那六块大洋是……”
“盐贩子分我的。我给他提供的买家，盐卖出去，他自然得分我些，只是可惜啊，那人精明，只分了我三成的钱，而且食盐也只追了90公斤，剩下的那些不知道那家伙藏到了哪里。”
刘大志闻言若有所思，他有些疑惑地道：“前几天他的行踪刚暴露，怎么这么快就有下一步行动了。”
小头目一听，眉头顿时拧巴在一起，他不满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撒谎？”
刘大志赶忙道：“你误会了，我只是奇怪盐贩子胆子怎么这么大，也不避一避风头。”
小头目不屑冷哼，道：“估计就是一个乡下来的愚蠢小贩，能有多大的警惕性？还避风头，没上赶着给咱们会康帮来送盐就算他不笨了。”
刘大志听着小头目的话，知道他只是借机暗讽自己，可考虑到还要协助小头目抓捕盐贩，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后，准备晚上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