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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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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门口传来脚步声,几个打扫卫生的佣人赶忙将酒杯收了起来,低声交流道:“快,大少爷回来了,快把这个藏起来!”

“咔——”客厅门被打开,闫珉瑞走了进来,外面飘着雪,他进来时,腰间的衣带还带入了几片雪花。

“大少爷。”

佣人们纷纷行礼。

闫珉瑞冷淡地回应了一声,随后他脱去大衣,露出里面素白的衬衫和青黑色的V领五扣马甲,黑色的袖箍有意无意地衬着结实的肌肉,身后的手枪遮挡了他大半的腰身。

闫珉瑞扯了扯领带,又解开了胸前的第一粒扣子,敞开的衣领下,是诱人的锁骨,似是画笔勾勒出的一般。

“呼——”闫珉瑞坐在沙发上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自语般地说道:“黑爷还真是狠,烧了人家仓库,又放老鼠咬了放在码头上的粮食。”

闫珉瑞轻笑一声,继续道:“也是,不让秦家多损失些,怎么能逼他们交出月半湾剩下45%的股权呢?”

正巧此时,一个下人走到沙发后,弯下腰附在闫珉瑞耳边道:“少爷,您之前让查和沈医生接触的人,我调查了他最近半个月的行程,除了他师父柳戈,就是会康帮的刘大志和那个‘女人’与沈医生走得近一些。”

“刘大志。”闫珉瑞若有所思地念着。

下人低声道:“少爷,我听说,文爷能在这场粮食运送的风波中全身而退,少不了刘大志在背后的出谋划策,就是他向文爷提议暗中将存放在会康帮的那批粮食通过A港运送出去,还有主动放弃b港25%的经营权,也是刘大志提出的。”

“是吗,”闫珉瑞勾了勾唇,眸中凌光闪过,似乎是产生了一抹兴趣,“从前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刘大志,本来还想着借着这件事好好损一损会康帮的名声,没想到,被他这么轻易化解了,有意思。”

“少爷,刘大志是个隐患,需要我……”

“刘大志是个很有趣的人,我倒是有点欣赏他,暂时留着他。”

“是。”

闫珉瑞本想拿过果盘中的一个苹果,余光却瞥见女佣身后那一闪而过的光点。

“你背后是什么?”闫珉瑞冷声发问。

“没,没什么大少爷。”女佣慌忙地解释道。

闫珉瑞一个眼神,身后的下人立刻会意,上前夺下了女佣手中的东西。

“少爷,是一个酒杯。”

闫珉瑞接过酒杯,看着里面残留的一点酒水,道:“老爷喝的?”

女佣慌忙跪下,颤声道:“大少爷……”

闫珉瑞走到女佣面前,质问道:“我应该说过,不要给老爷喝酒。”

“大少爷,我,我们只是下人,老爷要喝,我们,不,不敢阻拦啊。”

“所以,你就违抗我的命令。”

“对不起大少爷,对不起……”

“我喝酒你也要管?!”

忽然,二楼传来一阵浑浊的声音,闫老爷手持手杖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不得不说,闫老爷虽然年近五十,可一身笔挺的西装和那副金框眼镜散发着一种成熟稳重的魅力。

再加上闫老爷步履矫健轻盈,复古背头风流倜傥,还真看不出他已经是快五十的男人了。

闫珉瑞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衣扣和领带。

“爹。”闫珉瑞刚唤了一声,迎面而来的便是他爹一记重重的耳光,指印瞬间印在了脸上。

“你真是要反了天了,敢管起你老子了?”

闫珉瑞抬手,五指划过泛红的脸颊,道:“爹,我不让您喝酒也是为了您着想,您听听您的嗓子都成什么样了。”

“啪!”

又是一下,这一次的力道更重了,闫珉瑞的嘴角渗出了血迹。

“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教训起自己的老子?”

闫珉瑞神色黯然,却也很平静,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他淡淡地解释道:“爹,您若是不愿意听,我以后不说就是了,不过还是请爹少喝点酒。”

“你还敢说?!”

闫老爷再次抬起了手,可还没落下,闫珉瑞便漠然开口道:“爹若是想打,让下人来便是,您何必亲自动手,再伤了自己呢?”

闫珉瑞说着抬起头来,黑色的眸子微微颤动了一下,不知酝酿着的是愤怒还是隐忍。

“哏!”

闫老爷冷哼一声,坐到了沙发上。

闫珉瑞走上前,道:“爹,我向您汇报一下最近的情况。”

“汇报?你还需要汇报吗?换股,拉拢帮会,你哪一件事不是先斩后奏?你是要和我汇报吗?你把我软禁在这屋子里,你还敢说向我汇报?!”

“爹,外面风大,不让您出去是不想您的腿疾复发,况且您操持闫家这么多年,该好好休息了。”

“闫珉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家业我不可能留给你!你给我趁早滚出闫家!”

听着闫老爷的怒骂,闫珉瑞的拳头不由得紧了紧,他屏退了屋里所有的下人。

“爹,这么大的家业,您不想留给我,想留给谁呢?二弟吗?可惜我二弟现在正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只怕担不起这份重任。”

“他总会好的,你最好收了你那份野心。”

“野心?爹,我是闫家长子,凭什么不能继承闫家产业?这么多年,我为闫家出了多少力流了多少血,你就一点都看不到吗?”

“闫家不需要你这恶魔出力流血!”

亲耳听到自己的父亲骂自己是恶魔,闫珉瑞纵然性冷,可心还是忍不住抽了一下。

“爹,为什么你从来都不信我?”闫珉瑞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眼底蕴着怒意。

“你让我相信你这个恶魔?我告诉你休想!你杀了我那么多孩子,你还害死了你的二娘,你这冷血的畜生!”

“我杀了那个女人是因为她心肠歹,是她毒害死了那么多弟弟妹妹!”

“你胡说!你二娘都走了,你还要往她身上泼脏水?你到底还想侮辱她到什么程度才甘心?!”

“爹,你说我是畜生,你呢?你带那个下贱的女人进家门,活活气死了我娘,你这算什么?”

“你给我住口!”

“爹让我住口,是不敢听了吗?你风流成性,在外面欠下多少风流债?你带回的那么多孩子,都是你这辈子欠下的债!”

“混账东西!你给我闭嘴!”

“我混账,我混账我没有动过你带回来的任何一个弟弟妹妹,那个女人和他的儿子倒是善良,他们为了能分到你的家产,杀了所有的弟弟妹妹,她在你面前装两下惨你就信了他们,你这么色迷心窍你配当一个爹吗?!”

“逆子!你这个逆子!”

“爹,你别想着家业能留给老二,我告诉您他只能在床上等死!”

“畜生!”闫老爷大骂一声,抄起烟灰缸朝闫珉瑞的头上砸去。

只听一声闷响,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闫珉瑞额前的刘海被染红了大片。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要咒!你,你给我滚出去!”

闫珉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滚不滚?滚不滚?!”闫老爷说着,举起手杖就要往闫珉瑞身上打去,闫珉瑞却依旧站在那里。

“老爷!“忽然,陆管家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闫老爷停止了动作,转过头发现陆管家正端着药碗站在那里。

陆管家走上前,恭敬地将药碗递到闫老爷面前,道:“老爷,该喝药了。”

“滚,我不喝!”

“老爷,不喝药,您的嗓子好不了。”

闫老爷眉头紧锁,质问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说我?!”

陆管家依旧将药碗捧在闫老爷面前,低眸道:“老爷喝过药,我会自行领罚。”

闫老爷怒气未消,他刚想继续斥责陆管家,闫珉瑞却猛然转身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儿?!”闫老爷发问。

“爹不是让我滚吗?”闫珉瑞脚步不停,拿起衣架上的大衣,打开客厅门,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闫珉瑞的额头还在滴着血,鲜红的血迹在脚下的白雪上留下一串串印记。

“大少爷!”

陆管家的声音忽然响起,闫珉瑞闻声停下了脚步。

“陆管家,有事吗?”

陆管家递上一块绢布,道:“大少爷,擦一下伤口。”

闫珉瑞嗤笑一声,却还是拿过了那块绢布,随便地捂在了额头的伤口处。

“大少爷记得厨房那边今年秋天才来的一个患有腿疾的下人吗?”

闫珉瑞目光陡然一凛,道:“一个下人,我为什么要记住?”

陆管家继续道:“前不久,他似乎和二少爷的小妇人有染。”

“怎么,要杀了那个女人保留我二弟的体面?”

“大少爷,二少爷的咳疾就是在那之后患的,明明是日日吃药,却不见得好。”

闫珉瑞放下了手中的绢布,神色变得阴沉,道:“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提醒大少爷,那个下人心思不纯,还请多多提防。”

闫珉瑞的目光上没上了阴翳,他道:“陆管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

“那你是觉得自己活够了吗?”

“如果我是成为了大少爷路上的隐患,大少爷随时可取走我的性命。”

有那么一瞬,闫珉瑞很佩服陆管家能如此淡然地说出这种话。

闫珉瑞上前了一步,右手搭在别在腰后枪柄上。

“咔哒!”

子弹上膛,随即枪口迅速指在了陆管家的额头上。

陆管家神色不变,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

扳机被一点点扣下去,周围一片寂静,雪花落地无声,二人似乎听到了枪内机械的转动声。

“砰。”

千钧一发之际,闫珉瑞忽然模拟了一声枪响,随后轻浮地笑着将枪收了回去。

“陆管家还是留着命好好伺候我爹吧,毕竟,我日后接手了闫家,可就要断了我爹找女人的路,他孤单无趣的时候,总得有人陪着他打发时间。”

从闫珉瑞轻佻的语气中寻不到半点对他爹的尊重之意,却也没有什么恶意。

“我走了。”

闫珉瑞转身往闫家大门外走去,还不忘抬起胳膊挥挥手。

刚走出闫家大门没多久,闫珉瑞就觉得睫毛上粘上了一地液体,随着他闭眼的动作,温热传来,视线顿时染上了模糊的红色。

闫珉瑞蹙了蹙眉,拿绢布擦拭了一下眼睛。

“啧,怎么还在流血,这点破伤难道还要去包扎一下?”

闫珉瑞无奈,只得拿绢布继续捂着伤口。

忽然他发觉远处一个人影正急匆匆地往这边跑来,闫珉瑞仔细看了看,发现那道身影异常的熟悉,似乎是沈向哲。

“闫珉瑞!”

听这声音,闫珉瑞肯定了就是沈向哲,他想到自己腰间还别着枪,为了不吓到沈向哲,他迅速穿上了大衣,在沈向哲跑到自己面前时,整理好情绪,挂上了那抹温和清爽的笑。

“向哲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啊。”沈向哲开心地说道,这是他第一次以这么轻松的心态面对闫珉瑞。

“向哲哥难得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沈向哲说着,他注意到了闫珉瑞一直挡在额头上的手,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一直捂着头干什么?”

“没什么,不小心磕了一下。”

“磕了?来给我看看。”沈向哲扒拉着闫珉瑞的手,想要帮他查看伤口,可闫珉瑞撅的厉害,就是不松手。

争执间,沈向哲注意到闫珉瑞脸上的指印,还有嘴角边被他胳膊挡住的血迹。

“你的脸怎么了?你是不是被人打了?”

“向哲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不信!你嘴角都被打破了,你把手放下我看看你的头!”

沈向哲命令一般地说道,闫珉瑞还想拒绝,沈向哲立刻道:“不想让我看,以后就永远都别让我再看到你。”

闫珉瑞无奈,只能放下了手。

“这怎么破了这么大个口子?”

沈向哲一惊,眼里是藏不住的心疼,他匆匆忙忙地从衣袋里翻出纱布,帮闫珉瑞小心包扎着道:“我先给你简单包扎一下,然后去药店,我给你擦药。”

闫珉瑞看着沈向哲随手拿出的纱布,奇怪地问道:“向哲哥,你还随身带纱布呢?”

“嗯,之前养成的一个习惯。”

“怎么会养成这种习惯?因为你是医生。”

“跟你说多少遍了,我这点本事不算医生,我随身带纱布是因为小时候的一件事。”

“什么事?”

“那个时候我刚跟了我师父,在巷子里闲逛的时候,碰见了一个浑身是伤的小乞丐,他一个人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里,伤口还一直流着血,我当时没有带纱布,只能撕扯着衣服帮他简单包扎。”

“后来呢?”闫珉瑞追问道。

“后来我回药店拿了药、纱布还有吃的,可我再过去的时候就不见那小乞丐的身影了。哎,也不知道那孩子跑哪儿去了,伤口有没有感染。”

“所以,向哲哥,”闫珉瑞抓住了沈向哲的手,低眸看着看着沈向哲的眼睛道:“你就是那个时候养成了随身带纱布的习惯?”

“对。哎呀你别抓着我,我给你包扎伤口呢。”

沈向哲甩开了闫珉瑞的手。

“向哲哥,你真好。”闫珉瑞道,语气轻柔淡雅,就像他身上的白麝香水味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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