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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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珉瑞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中的一堆文件，偶尔还会翻看几张照片。
“少爷，这些东西足够毁掉秦家的名声。”
闫珉瑞默而不语，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目光凝重。
“少爷，需要我去报社把这些东西发表一下吗？”
闫珉瑞放在这些照片和文件，道：“秦家如今亏损了一大笔钱，又失去了月半弯的股权，一时翻不了身，先不着急发表这些东西。”
“……是。”
手下犹豫地应了一声，这不太像闫珉瑞一贯的作风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不应该是一举彻底毁掉秦家吗？
还有上次那个刘大志，他以为闫珉瑞会毫不犹豫地杀掉这个隐患。
“你下去吧。”闫珉瑞道。
“是。”
等手下退下，闫珉瑞再次看着那些文件和照片低声喃喃道：“我要是真发表了这个，向哲哥一定会恨死我的。”
闫珉瑞苦笑了一下，神色中带着些许无奈，自语道：“向哲哥啊向哲哥，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我好像……做过了。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妙。”
随后，闫珉瑞将文件和照片收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坐在书桌前简单地在文件上圈画了几笔后，放进了书桌的抽屉里。
闫珉瑞疲倦地捏了捏眉心，起身走到床边，躺下准备小憩一会儿。
不知是不是太累的缘故，闫珉瑞没有留意到门口有一双眼睛，正透过门缝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
深夜，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闯进房间，那人目标明确，径直走到了书桌前，他挨个抽屉翻找着，最终找到了一份文件。
那人借着微弱的月光查看着照片，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
黑影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紧紧地攥着照片，笑容逐渐扭曲，抑制不住心底的狂喜。
——
“砰！”
仓库内，闫珉瑞狠狠地把桌子上的茶具摔倒在地上，怒吼道：“人呢？！”
手下们颤抖地站在闫珉瑞面前。
“少爷息怒，我们正在全力搜捕……”
“半天的时间过去了，我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你们还敢说是全力搜捕？！”
“少爷息怒，少爷息怒，那泼赖鬼是个瘸子，肯定跑不远的。”
闫珉瑞的拳头攥的“咯咯”作响，眼里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他狠狠地揪起身边一个手下的领子，喝道：“我才一晚上没在，就给我生出这档子事？！人不见了，资料也被偷！我养你们是干什么？！”
“少爷，少爷我也没料到，他会突然逃走，之前一直都好好的，那个女人也很听话，几乎快要得手了，结果突然就……”
女人！对，那个女人！
手下无意的话语突然提醒到了闫珉瑞，他立刻追问道：“那个女人呢？！”
“少爷，这个时间她可能还在二少爷房间伺候着。”
“去把她给我带到仓库来！”
手下犹豫了。
“大少爷，是，是闯进二少爷的房间吗？”
闫珉瑞已经快没了耐心，他走到说话的那人面前，阴影笼罩在手下身上，一道似剑般冷峻的目光射来，凝结着杀意。
“我说，带那女人来见我！”
阴冷的气息顿时如同一道巨浪般席卷而来，手下连忙道：“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
闫珉瑞扶额坐在沙发上，眉毛拧成一团，粗重的呼吸不断传出，耳边总是传来蚊虫乱飞般的嗡嗡声。
一股无形的力量如同虫蚁般啃食着他的内心，让他的久久无法平复烦躁心绪。
闫珉瑞焦灼地站起身来，狠狠地将桌子踹翻在地，希望能平复一些情绪，可这只是徒劳。
这是他为数不多地在下手面前如此失态。
泼赖鬼掌握着他的把柄，知道他杀害自己二弟的所有计划。
之前那些有关自己杀害无数弟弟妹妹的流言，虽说传得沸沸扬扬，可没有人能拿出证据来，再加上他本来就没做过那些事，那些怀有心思的人自然也就没法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可现在不一样，闫珉瑞的的确确是懂了杀害自己二弟的心思，而且付出了行动，谋杀亲弟，这种事情一旦被人利用，他将陷入众矢之的，永远无法翻身。
明争暗斗算什么？舆论往往才是最致命的。
除了这个，还有一点闫珉瑞有些在意，就是那些资料。
资料里的东西一旦流传出去，他该怎么向沈向哲交代？
正当闫珉瑞深陷忧虑中时，手下忽然来报：“少爷，人带过来了。”
只见一个身着粉色睡袍的女人矫揉造作地走到了闫珉瑞面前。
“大少爷您干什么呀，我还要伺候二少爷呢，您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
闫珉瑞懒得和这个女人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他人呢？”
“大少爷说谁呀？是二少爷吗？二少爷正在自己房间呢。”女人丝毫没有察觉到闫珉瑞周身阴暗的气压，她动作散漫，言语轻佻。
“大少爷，不是我说您，二少爷到底是您的亲弟弟，他都病成那样了，您都没去看看他。”
仓库里的一众手下胆战心惊地听着女人的发言，他们很佩服这个女人在死亡线前无限试探的勇气。
“大少爷，您说您自己不去看二少爷就算了，还把人家拉过来不让人家伺候二少爷，难怪外面都传您薄情。”
女人的话音刚落，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刀锋已经在女人皙白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刀锋沾血，映着闫珉瑞的眸光，透出嗜血的杀意。
“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我立刻要了你的命！”闫珉瑞阴沉着声音警告道。
女人明显害怕了，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可她强装着镇定，道：“大少爷，我，我可是二少爷的人，你不敢杀我。”
闫珉瑞冷笑。
“我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敢杀，你觉得我敢不敢杀你？”
“大少爷！大少爷你不能杀我，我，我是闫家未过门的媳妇儿，你，你不能……”
“谁给的自信，让你觉得自己是我闫家未过门的媳妇？你不过是老二从妓院里买回家的笼中鸟，一个只配被人观赏的玩意儿，也敢说是我闫家的媳妇？”
女人彻底慌了，她颤巍巍的跪倒在闫珉瑞脚下，泪水止不住地流着，她哀求道：“大少爷，大少爷您只要不杀我，我愿意做任何事，大少爷，求求您，我真的可以做任何事。”
女人说着就开始解着腰间的衣带。
在女人准备敞开睡衣时，闫珉瑞一脚踩在了女人那垂落在地上的睡衣裙摆。
“你给我听好了，我对你没有一点儿兴趣，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泼赖鬼在哪里？”
女人惊恐地看着闫珉瑞，生硬地说道：“大少爷说什么呢？我，我听不懂……”
“听不懂？听不懂我就在你身上开上一刀，如果还不懂，我就在换个地方继续开刀，直到你没了气！”
闫珉瑞说着，举起了手中的刀，女人瞬间惊慌，她连连向后退去哭泣着道：“大少爷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他从来都不告诉我他要去哪里！”
“都睡在了一张床上你会不知道他的行踪？！”
“大少爷我不敢骗你啊，我每次醒来都不见他的身影，他只给过我一小瓶药剂，说是能腐蚀人内脏的毒药，让我每天在二少爷饭菜里加一滴。大少爷，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招惹了大少爷，我，我……”
闫珉瑞忽然发觉，这个女人似乎并不知道是自己指使泼赖鬼做的这些。
“大少爷，”女人畏惧地哭着爬到了闫珉瑞的脚下，颤声道：“大少爷，大少爷我不是有意要毒害二少爷的，只是二少爷，二少爷他日日折磨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女人颤抖着手慌乱地脱掉了外面的睡衣，露出了满身的狰狞，她的肩膀上，胳膊上布满了伤口，还有被烟头烫伤的痕迹。
女人抓着闫珉瑞的裤脚，苦苦哀求道：“大少爷，二少爷从不怜惜我，也不愿意放我走，泼赖鬼说只要我乖乖听他的话，他就能带我离开二少爷，所以，所以我才，才和他在一起，没想到他也……大少爷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求求您放过我，放过我……”
女人悲求地抬起头来望着闫珉瑞，她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不知羞耻地展示着自己身上的伤痛，她放下尊严地在人脚下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可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高贵的男人，却是无动于衷。
那一瞬间女人彻底绝望了，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自己是多么的悲哀。
自从她被强行带到了闫家后，她就没有过上一天的还日子，每晚都要忍受那么多折磨，在偌大的闫家，她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诉说的人，更没有能保护她的人，只能通过蛮横娇纵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如今，自己快要死了，还是衣冠不整的样子，连一份体面都没有了吗？
“我不杀你。”
女人一怔，这道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可每一个字又透着希望。
女人难以置信地看向闫珉瑞，只见闫珉瑞一个眼神递出，手下立刻上前给女人披上外衣。
女人心中流过一股暖流，可她依旧惊恐未定，在闫珉瑞蹲下身的瞬间，慌忙向后瑟缩。
“只要你告诉我你和泼赖鬼平日里在哪里碰面，我亲自把你送出闫家。”
女人半信半疑地看着闫珉瑞，他真的愿意帮助自己吗？大家不都说他是冷面阎王吗？这样的人真的会帮助自己？
可她现在没有选择，只能颤巍巍地说道：“平日里，就在厨房旁的杂物间里见面……”
“还有呢？”
“偶尔，他也会约我到，到一间破庙里。”
“那个破庙在哪里？”闫珉瑞立刻追问道。
“就是郊外柏树林边荒废已久的土地庙……”
闫珉瑞立刻起身，吩咐手下立刻动身前往那座破庙。
临走时，闫珉瑞叮嘱女人道：“把头发弄乱点，越狼狈越好。”
女人虽然不明所以，但心底的恐惧驱使她乖乖照做。
闫珉瑞继续道：“你先回到老二身边，就说我贪图的你的美色，意图侵犯你，你拼命挣扎才逃了出去。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找下合适的去处，自然会送你出闫家。”
女人难以置信地看着闫珉瑞，看着他的神色不像是在狂骗自己，女人连连磕头道：“谢谢大少爷谢谢大少爷！”
闫珉瑞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仓库。
闫珉瑞带着几个信得过的随性赶到了破庙里，可他把破庙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泼赖鬼的影子，只有一些锅碗证明这里的确住过人。
“可恶！”
闫珉瑞狠狠地将碗摔在了地上。
手下战战兢兢地说道：“少爷息怒……”
“给我找！”闫珉瑞怒吼道：“就算把整个京市给我翻了也要把他找出来！！”
“是，是，小的这就去。”手下们连滚带爬的逃离出破庙。
闫珉瑞怒气难消，他深呼吸着极力地想要平静下来。
“冷静，冷静，生气没有任何用，冷静。”闫珉瑞闭上眼自我安抚着，忽然听到刚刚跑出破庙的手下惊讶地唤了一声：“沈医生？”
向哲哥？！
闫珉瑞穆然睁开了双眼，他刚一转身就对上了真沈向哲那疑惑的目光。
“向哲哥？你怎么会在这里？”闫珉瑞同样惊讶于沈向哲的忽然现身，努力地收敛着眼底的烦躁。
“我自己做了包子，吃不完，想着剩下的拿给你吃，刚到你家门口就看到你急匆匆地往这边赶来，我不放心你就跟过来了。”
沈向哲解释着，看着身上充满戾气的闫珉瑞他难免有些害怕，可最终还是走上前将手中的纸袋子递到了闫珉瑞面前，道：“闫珉瑞，还是热的，你快尝一尝。”
闫珉瑞的神色逐渐缓和下来，眼底的烦躁也消散了一些，他缓缓地接过纸袋子。
他打开了袋子，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几个奇形怪状还露着馅的包子映入眼帘。
沈向哲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我第一次包，不太熟练，包的有点难看，不过没关系，我慢慢学的，以后肯定能包好！”
闫珉瑞愣愣地看着那些丑兮兮的包子，他忽然没忍住，笑出了声，那么多馅儿都露出来了。
“你别笑啊，我已经挑了最好看的了，剩下的馅全漏出来了……闫珉瑞我警告你，少嫌弃我这包子，特地给你包的呢，再丑你都得给我吃下去。”
闫珉瑞眼底浮现笑意，问道：“向哲哥，你刚才不是还说，是你吃剩下的拿给我的吗？”
“昂，对，我吃了丑的，剩下这几个还能看的过去的，怎么了你有意见吗？”沈向哲嘴硬地说道。
闫珉瑞那原本阴郁的脸上忽然划过了一抹喜悦的微光，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包子，生怕那悬在表面上的馅儿再掉了。
闫珉瑞也不管那包子烫不烫，直接就往嘴里塞去。
“诶！烫！你倒是吹一吹啊！”
沈向哲急忙地说道，可闫珉瑞丝毫没有停口的打算。
沈向哲没办法，拿过装着包子的纸袋子，给剩余的包子呼呼地给吹着气。
“你这大少爷养尊处优的，吹气都不会吗？”沈向哲抱怨着。
过了一会儿，沈向哲觉得包子差不多凉了，再次递给了闫珉瑞。
“好了，给你吃。”
沈向哲说着，目光原本是打算匆匆地在闫珉瑞身上掠过的，可当他看到闫珉瑞的眼睛时，顿时怔在了原地。
闫珉瑞明明是满脸的笑意，可他的眼眸下流转着的却是无助，落寞和痛苦，他眼角闪着泪光，手中还拿着沈向哲为他包的包子。
“向哲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