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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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恒的脸更加阴沉了，像是抡起拳头就要砸过来。
但应该还有一丝理智尚存。
温恒忍耐的青筋暴起：“你……”
“欸，嘘！”许思哲打断：“温如意应该睡了。”
温恒长出了一口气：“如果你不能给她想要的，就离她远一点。”
“她想要什么？”
微风凉凉吹来，树叶沙沙作响。温恒也一怔。
“不是钱……吗？”温恒说着也越发有些怀疑。
许思哲摇头说了：“估计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许思哲往客房走，两个人错肩。
他的声音在温恒的耳边响起：“她和你不一样，再说了，温恒，她已经成年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温恒握紧的手又松开，有些自嘲。
是啊，可能温如意自己也不知道。
温爷爷把房子留给温如意，其实最放心不下的也是她。
而温恒这些年在外面考上了警校，有了一份安稳的工作，总觉得他能够弥补一些遗憾。
许思哲还在说着：“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坏人是吧？这么提防我做什么呢。”
两个人对视一眼。
温恒抿着嘴沉默不语，许思哲云淡风轻胜券在握。
“你不是什么坏人吗？”
许思哲笑了：“是或者不是，何苦这么早做论断。没准今天我们的相遇，这段对话会是下次见面的谈资呢。”
温恒本来绷直的身体忽然放松了下来。
他看着许思哲，觉不出几分可信。
“是，问题总会有个答案。”温恒说：“现在不是最好时间。”
“或许呢。”许思哲说：“是或者不是，不是还有我承担吗。”
“可能，是吧。”
两个人对话就此结束，晚上温恒回想起这些年。他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一个答案，那些年少时代收到的不公平到现在也没有得到补偿。
温恒是执拗的，他坚持公平正义真理。他的世界是法则构建起来的大厦，然后温如意也是支撑起这座大厦的一根梁柱。
还是最重要的。
温恒坚持和维持着他的高楼大厦，一砖一瓦搭建起来，想要让温如意住进去。
但是温如意和他不一样。
温如意第二天是被外面的争吵声吵醒的。
她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六点多七点不到。
温如意一推开门就看到许思哲温恒站在门外，一个男人被反着绑着双手倒在地上。
外面天色正朦胧。
温如意看到眼前这场景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温恒说：“一出门就看到这人鬼鬼祟祟的在门外面。”
许思哲打了个哈欠：“你打人打的下手多重啊，叫这么惨。”
许思哲的房间挨着大门，房间一般隔音。温恒一动手，许思哲就被惊醒了。温恒下手那叫一个惨重，许思哲根本没出多少力气。
男人痛苦的趴在地上哼哼着，扭曲着身体活像一条蛆。
温如意认半天认不出来：“这是谁？”
男人微微张嘴喊着温如意的名字：“如意，温如意。”
温母披上外套从屋里出来就看见这三堂会审的架势。
“欧哟，这是怎么了？”
温如意眯了眯眼说：“没事，不知道哪儿来的混子跑到家门口了。”
“赶出去不就好了？”
男人又喊温如意得名字，温如意蹲下来又看了看他那张脸，实在是可怖。
“他认识你？”许思哲问，想起来刚回a市的那天晚上觉得有些不妙。
温如意仔细看了看那张脸，回忆起什么忽然变得脸色很难看。
她身体僵直控制不住微微发抖。
“不认识，我不认识他。”温如意否认。
温母打了个哈欠，说：“赶出去就好了。”
温恒有些犹豫。
许思哲开口说：“等一下。我觉得还是报警吧，查一查。”
温如意有些躲闪：“不用了，赶出去就行。”
躺在地上的男人扭动着喊着温如意的名字：“如意，温如意，是我啊。”
他伸手想要拉住温如意的脚踝，被温恒踢开了。
“少动手动脚的。”
温恒看温如意，温如意嘴唇有些发白。
温恒有些询问的意思。
“让他出去，看着好恶心。”温如意说。
温恒看着瘦高，力气却不小，他一把拽起地上的男人往外面拖。
温如意面无表情，只是双手紧紧抱着手臂。手指掐紧，指甲都快要陷入肉里。
许思哲没出声。
男人的哀嚎声渐远最后消失在门外。
温母听着刺耳：“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应该是被打怕了，温恒一警告外面就没有声响了。
温恒关上大门。
温母又打了个哈欠：“都散了吧散了吧。”
话音刚落。
外面传来一声叫喊。
“婊子！温如意你就是个臭婊子！”
“说什么呢？”
温恒被气得不行，就说打开门出去。
外面那男人跑的却比兔子还快，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温恒气得脸涨红，紧紧握住双拳手臂上都是青筋。
温如意劝说：“算了。”
“这人……”温恒有些咬牙切齿，但又把话活生生的吞咽下去，看着温如意的目光有些担忧。
温母说：“我就说你早点回去吧，哪儿还有这些事。真是。”
温如意板着一张脸不说话。
“把门关上。”她说。
温恒关上门，短暂的吵闹过后又恢复了平静。
这场闹剧没有任何人解释。
温如意回到房间，浑身卸了力，心里酸涩苦闷。
两行眼泪流落下来。
温如意坐在床边，就算不想也不由得回忆起往日种种，怎么能忘得掉。
本就是画地为牢。
许思哲定了早上十点的飞机，差不多也就应该收拾东西离开了。
走的时候，许思哲敲了敲温如意的门。
“不送送我么？”
里面没声响。
许思哲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温如意没出来。
“那我走了。”
许思哲说着转身离开，门外传来哐当一声响。
温如意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样子是哭过了，眼睛红彤彤的。
她看向许思哲。
难以言说许思哲现在这个表情，过分的慈悲过分的怜悯。似乎从温如意第一次仰望许思哲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似乎就算温如意多么惨败多么不堪，在许思哲这里也是一视同仁。
“走吧。”
温如意走到前头，不敢看他的脸。
时间恰好，胡同里就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胡同的路狭窄，中间的下水道还是连接的盖板，阳光照进来房子的阴影连在一起连成片。
前面空旷的地方交界处一道明显的阴影线。
阳光照进来，温如意微微眯了眯眼睛。
许思哲叫的司机已经在等她了。
温如意说：“一路平安。”
许思哲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可能，”温如意想了想说：“不久吧。我也不知道。”
温如意穿了一件毛线衫，背光就显得毛茸茸软乎乎的布料。
她垂着眼皮，眼眶微肿，神色耷拉着。
不太高兴。
许思哲开口说：“早知道商量一下，你坐我的车走了。省了一趟路费。”
温如意摇摇头：“我们又不住一个区。”
“不麻烦的。”
温如意抬眼看他，眼睛圆溜溜的眼尾上挑漂亮的像只小狐狸一样的眼睛。
“好奇怪，你很喜欢……”温如意话题一转：“a市么？经常见你回来。”
许思哲哂笑，颇有些无奈。
“差不多吧，不讨厌。”许思哲回答。
“哦。”温如意有些失望。
许思哲捏了捏她的脸，拉开车门坐进去。
温如意站在路边。
车窗摇下来。
许思哲开口说：“因为a市的气候太干燥了，回m市了，湿润一些。”
“你也早点回来吧，好吗？”
许思哲问着，微微扬起下巴。
“好。”
“喔，乖的。”
许思哲这么说，像是对好孩子的嘉奖，是温如意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