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蒸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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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烤制的时间可以掌控后，雪莲就指挥着陆成家的操作，将烤好的海带和虾皮，用小磨盘碾成粉末，再加入适量的白糖，就是一款提鲜剂，海鲜味精。

操作方法不复杂，陆成家的很快就学了九成九，雪莲便将制作海鲜味精的任务交给了她。

接着雪莲又去了大厨房，几个丫鬟正在将沉淀了杂质的蚝汤汁用筛网过滤后，注入大铁锅内熬煮。

雪莲看向锅内，水分不断蒸发，待液面下降后让丫鬟们再补加新汤继续蒸发，这叫“抽汤”。

随着浓缩的进行，锅内蚝汤渐渐变浓，色泽越来越深，色泽呈深褐色，渐渐液体黏度增大，便大功告成，蚝油制成了。

两大锅的蚝油，待放置凉透后，就可装进敞口的长颈瓶，塞上木盖子。

雪莲这边两大锅的蚝油还没有凉透，那边罗致远又送来了布匹和期盼已久的蒸馏器连同师傅。

接着三千多个香皂模具、各样鲜花的花瓣和一百多坛酒水被送来；做香皂用的十几桶芸薹榨的菜籽油和酒楼的废油也被装箱送来。

因后罩房还没住人，就先将模具放过去，酒水送到大厨房和柴房里待用，菜籽油和废油放到东跨院西厢房的工作间，鲜花让丫鬟们清洗出来，晾在豆腐坊游廊的阴凉处备用。

有吴氏兄弟和三哥的帮忙，送来的东西，很快就安置妥当。

蒸花露的女师傅陶三娘，三十上下，不擅与人沟通，罗致远指了雪莲告诉她，今后这就是她的主人后，她竟跪地实打实的给雪莲磕了三个头，雪莲忙扶起陶三娘，说道：“大娘不必如此，进了我的家门，今后就如同我的家人一般。”

说起这陶三娘也是苦命的人，原本有个和乐的三口之家，陶三娘夫家是钱塘县人，她擅作花露，丈夫擅调香。

两人经营一个香料店前面是店铺，后院住人，生意做的风风火火，虽婆母有点挑剔，但丈夫关爱，日子过得也算和美。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命在旦夕祸福”，一场风寒夺去官人的性命，也夺去她幸福的生活，婆母以克夫之名将她赶出家门，并将她五岁的女儿清羽卖给人牙子，店铺财产悉数归为己有拿去贴补这老瘟婆的小儿子。

雪莲听后，咬牙切齿，平生最恨这种刁婆子。

这陶三娘受了刺激，自那以后就变得木讷不言。被赶出家门后，却并不离去，只在店铺周围转悠，直到得知女儿被卖，几次轻生，要投了店铺旁边的护城河，都被人救了。

最后一次是被姜家布庄的伙计救的，这布庄就开在香料店的旁边，日常这陶三娘对待邻里和蔼可亲，周围店铺的伙计都吃过她做的点心，听说了她家之事，虽同情却没法子帮助。

倒是姜家布庄的掌柜仁义，留了陶三娘在铺子里帮忙，因她时而糊涂，时而清醒，也不让她去前铺，只在后院打杂。后来时间长了，她自己也醒过味了，精神慢慢就好了，只是变得沉默，也不与人交流。

直到姜员外派人给各个店铺传话，让帮忙招募能工巧匠，不论男女。

这布庄掌柜的就留了心，私下里让自己家婆娘说给陶三娘听，让她换个地方将手艺捡起来，若攒下银两，还可细细寻访女儿的下落。

这陶三娘也是个痴儿，听了之后立马就要走。可是她哪知道去哪里，还是布庄派了那个救了她的伙计，护送她去了临安城的如意楼。

如意楼这边是知道需要制花露的匠人，只是这匠人却不好招募，现在有了合适的人，但制花露的仪器正从东京城往临安的运送途中，就让陶三娘住下等些时日。仪器一到，就跟着家里头运货的船送来清河县城。

说也奇怪，这陶三娘虽认了主，但看着雪莲倒像看着女儿，雪莲去哪，她跟着去哪，还将自己带来的点心，分给雪莲吃，想是雪莲的年纪跟她的女儿差不多大的缘故。雪莲便下了决心，一定要帮着陶三娘找到女儿。

雪莲得了蒸馏器，立马带了陶三娘去大厨房，将蚝油从锅中舀到瓦缸里，凉透后才能装瓶。又命人将厨房收拾干净，将大铁锅，刷了又刷，然后就开始操作。

蒸馏需要在一口烧水的大锅上，将装满低度酒的甄桶放入锅中，这个甄桶要特制和家里的锅围一样宽，配有特制的盖，上盖要和酒坛的口一样。

因要将烧制好的两头带弧度的连接管严丝合缝扣上，所以甄桶口要留长一些，直径要超过半尺，连接管长一米左右，上粗下细。

加热处理和冷凝处理之间要有个坡度，以便酒液顺着斜坡流进冷凝处理的管道，冷凝口窄小一些，在旁边放置一个特制的木桶，烧制弯曲的管道螺旋向下拉长就放在这个桶内。

说起这个螺旋状的冷凝管，烧了几十个才出十个成品，上接连接管，下从桶底留有的缝隙穿出，酒液就是从这里流出，再在流出的位置摆好酒坛就可。

加热时酒精比较容易挥发，所以蒸汽中含有的酒精浓度增加，收集蒸汽并冷却，得到的就是酒液无色而气味辛辣浓烈，酒精度可达60%以上。若是想要高度酒精，就要反复蒸馏几遍。

雪莲如今迫切需要酒精，这样卫生棉就可以正式投入生产。香水、香皂也可以陆续推上市场，腐乳制品也可以着手制作。

最重要的是竹筒酒，竹筒酒六七个月左右就可饮用。竹筒酒缩短了原浆陈放三年的过程。因为在陈放过程中，酒精会少量挥发，因此度数也会降低，待到出品时，酒精度数基本也就降为最佳的度数。

还好大颂朝粮食增产，不再是生活在温饱线上的时代，有余粮酿酒。因高度酒需要大量的低度酒蒸馏，也就更耗粮食，所以姜府就是雪莲的最强后盾。

因蒸馏酒的需求量大，由姜刘氏领着荷心等四个丫鬟，在大厨房内，四口锅同时蒸馏，两人烧火，两人加酒液，换酒坛子。

豆腐坊内迎春、周嬷嬷带着三个丫鬟蒸馏，竹心被雪莲带在身边跑腿传话。

雪莲像只勤劳的小蜜蜂，穿梭在各个厨房里。她现在迫切希望西塘的作坊快些建起，因为家里头实在是施展不开。

正房的右耳房里，陆成家的带着两个丫鬟做鲜味汁的收尾工作，将熬好的蚝油装进木桶内晾凉后再装瓶，手里头也不停，在刷干净的锅中蒸馏高度酒。

蒸馏需要时间，雪莲争分夺秒，又带着陶三娘、香叶、香露、香兰、香娜开始制作手工皂。

而西厢房烧制皂液用的锅灶，也已盘好。雪莲指挥着众人将草木灰泡进大瓦缸中，水位刚好淹没草木灰多一点的水量，然后就是去除杂质、灰质，拿了纱布进行过滤，取得过滤后的碱液。

接着就是通过加热提高碱液的浓度，雪莲判断浓度的方法就是拿了鸡蛋置于水上，也就是浮水法。待鸡蛋可以浮水了，不撤火，再将熬制好的油加入浓缩后的碱水中搅拌。

同时加入新鲜出炉的酒精，因为油脂不易溶于碱水，加入酒精为的是增加油脂在碱液中的溶解度，加快皂化反应速度。

这搅拌是个体力活，香兰姐妹主干，其他人轮流替换，就是陆成家的过来看热闹，也被雪莲指挥着做了一会儿搅拌工。

因有了酒精的溶解度，加快了皂化过程，很快煮到很黏稠，这就是成功了。

皂液完成皂化反应后，雪莲将之前得到的麝香取出麝香仁再加入调制的香料和牛奶、花露、精油、蜂蜜、鲜花花瓣，按着花香分类，搅拌均匀后，倒进抹了油的模具盒里。

接着就是等待两天的固化，固化后从模具里取出，修好型，就可以放进香皂盒子里等待一个月的成熟期了。

模具分简易和复杂版，简易的就是长木条盒，复杂的就是雕刻图案的模具盒。

开始做的时候水量掌握的不准，做出的皂有些软，等多试验了几次，就能掌握好水量，做出来的皂遇水的软化度及耐用度都非常合适，皂体成熟后坚硬而不易下陷变形是最为适度。

因豆腐坊内还没正式开工，众人将装好皂液的模具摆放在豆腐坊内。

家中人手有限，雪莲只能将制作腐乳制品推后，她还计划着明日带了众丫鬟去山上摘些野花回来做花露、香水、香皂。

明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既然蒸馏出高度酒了，竹筒酒的酿制就刻不容缓，中间还有六七个月的酿制期，所以越早注射，越早获利。

注射的工具交由田老打造，这个时代可没有电钻，但是可用锋利的铁器，类似于弓箭头，尾部设计的适于发力，注射器则是用的老芦苇管接起来，再用鱼胶将漏斗粘牢，方便倒酒液。

为这两样东西田老可是绞尽脑汁，因着蜂窝炉的制造成功，田老对于雪莲是有求必应。

如今姜府已经在大肆制作蜂窝煤，之后蜂窝炉子也会在姜府各地的铁匠铺里被成批的锻造。再统一运送到各地姜府的仓储保存，等待着冬天的来临。

这是雪莲同姜员外的共同谋划，冬日里先大赚一笔，除了国内，还会在十月里装上海运的船只，用于海外贸易。等到冬天过后，再由姜侍郎将蜂窝煤的配方献给朝廷，造福百姓。

因着蜂窝煤姜家二房也能赚得盆满钵满，况且还有那些个正在进行的制作，所以雪莲的一应需求，姜员外都会满足。除了不能摘星揽月，只要是银子能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

今日雪莲在两个铺子的言谈举止，对店铺的打算，罗致远早已事无巨细的告知姜员外。

姜员外在深思过后，雪莲在不知情中除多了临安城四间铺子外，清河县城绸缎铺子旁边的成衣铺也将过到她的名下。

并且若是这些铺子开的好，姜员外计划着，钱塘、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富阳、新登、盐官这临近的九县，乃至泉州、苏州、扬州、四京都会替雪莲准备好现成的铺子。

其实这与雪莲的计划不谋而合，雪莲也是想着慢慢靠着自己的力量身体力行，一点点打拼到各个都城。

但如今背靠金山，有贵人助力就是不同。她只是迈出一小步，靠山已然替她想到数十步。

所以说，雪莲因缘际会，到了她心之向往的比宋朝更要繁华的大颂朝，因祸得福，有了座金山当靠山，让她可以大展拳脚。

因着蒸馏，大厨房一直被占用着，晚饭只能在小厨房里做，并且还利用烤炉烤了几只鸭子，虽然鸭子没有催肥，但这段时间一直喂的青口淡菜，不仅鸭子肥了些，下的蛋大且蛋黄呈金黄色。

在晚饭前，雪莲将各类配方都按照试验阶段的变化修改了一遍，因着温度、用量的不同，配方也未必一成不变。又在记录本上，记下制作烤鸭的鸭子，需要圈起来填鸭式喂养。

雪莲派了陆大郎，将一瓷瓶的高度酒和一张写着急需金陵、扬州高邮湖鸭的纸条送给姜员外，并叮嘱陆大郎务必告诉姜员外，高度酒不可多饮，还需派了人手明日午后去后山选竹子注射酒液。

一应物具都已经准备好，山路不好走，马车、驴车都没法通行，便提前准备了一批体质健硕的黑驴子，往山上驮酒坛。

注射酒液的人手由陆大郎和三哥带领，因为这二人，今日下午在第一坛蒸馏酒诞生之际，已经跟着雪莲在后院的竹林里，练过手，一棵竹子只选了三节注射空腔，这空腔选择不能太靠下，也不能注射太多，以免将竹根醉倒，还不能选了阳光直射的竹子，减少蒸发。

原本后院的竹子就不多，最后只选出十棵做试验。箭头磨的尖切细，就是为了减少创面，十棵树用去三十斤高度酒，创口用鱼胶和棉签密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