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痛失老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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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姓田，住楼上，因为跟老娘说得来，就经常下来走动。田老太太早年守寡，把四个孩子给拉扯长大不容易，家里祖上据说做过二品官员的，自带一种娴雅气质，她一个人独居，有时候天气不好，刘建红会帮她去采购一些菜，她也十分感谢。四个孩子都很有出息，每隔两周都要把田老太太轮流接走，也算得上老人里的好命了。

听闻老刘家大娘不在了，田老太太浑浊的眼珠一下子盈满了泪水。

她声音颤抖着问刘建红：“红啊，什么时候的事！”

刘建红委屈得回答：“昨天下午，现在都已经入土为安了。”

田老太很疑惑：“这么快，你怎么没让你妈在家待上一宿。”

刘建红想起刘建方的混球安排，无奈得摇摇头。

田老太见刘建红不说话，默默垂泪，也不由得悲从中来，像个孩子一般坐在床头大哭起来，不一会儿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可把常淼淼给吓坏了，也都是七八十岁的人了，这样情绪激烈，哭坏了身子可担当不起啊。她赶紧给刘建红使眼色，刘建红也不敢哭了，两个人轮番开始劝慰田老太，想着怎么给她安全送回楼上的家。

田老太虽然年纪大，但确不是个老糊涂的人，她边哭边指自己的小兜，对着常淼淼道：我那兜里装着速效救心丸呢，我女婿电话也在盒子里，一打他就马上过来。常淼淼道是为了让自己放宽心，但是人毕竟是上了年纪，啥都说不准呢。好在过了一会儿老太太的情绪就平静了下来，

今年春节，对面楼三楼一个老太太就跳楼了，凌晨十分，救护车警车的呼啸声划破了很多人的好梦，消息到晚间才传开，说是忍受不了病痛的折磨，平常都是正常不过的老人儿，突然自寻短见，也引起了很多年轻人的怀疑，但是小区住的都是上年纪的老人，消息一传出，老年人却大部分表示理解与感叹，人生走到末尾，想法做法都与年富力强的大相径庭，常淼淼也觉得老人的世界与自己完全不同，他们的想法做法都带着自己时代的烙印，年轻人没有经历过，不那么容易共情，不过现在社会那么卷，所谓的“孝顺”二字写起来并不容易，经常手心手背都是肉，没得选。

有时候她也会抱怨父母把老人放在第一位而不帮自己带孩子，是为了自己“孝顺子女”的完美人设，但是反过来想，人道是：乌鸦反哺”，养育之恩不报，那人性光辉就少得可怜了，用老常的话来说，那甚至是不配为人。所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吧。

常淼淼把常老太太扶到四楼，田老太太瘦骨嶙峋的身子没什么重量，轻的好像风大了都能给吹走，但是屋子里却收拾得干净整洁，绝对是个利索人儿，喜欢说子女是老年人的日常习惯，她走到桌子前，看到孙子胖墩儿留下的作业本和玩具，不由得对着常淼淼念叨起来自己的孙子，这拉着手一说又是十分钟过去了，突然常淼淼的电话就响了，接起来一听是自己父亲老常，老常问她怎么这么久都不下来，是不是老太太有什么不适。常淼淼看了看田老太，觉得还算正常，就借故告别，下楼回家。

常淼淼也觉得遗憾，自己只是个外人，没时间陪着她消化悲伤情绪，她的子女早已长大成人，离巢高飞，老伴儿早逝，谁有时间听她的那些故事呢，本来老太太还能下楼来找老姐妹聊天，不过现在姐妹已逝，以后连找个倾听自己的伙伴儿都难啦。

这就是人老了的悲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