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叫朴易笙,我叫莫以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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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易笙处理好公务后，根据以往的记忆，把自己从头到脚捣腾了一遍。
他洗掉头上的发胶，让头发自然垂下来，清爽了不少；刮干净须根，带上没有度数的金丝眼镜；换下了西装皮鞋，上身穿雾霾蓝长袖t恤搭配卡其色针织外套，下身则穿一条做旧直筒薄款牛仔裤以及一双经典款的黑白色帆布鞋。
仅用半小时，他就变回了三年前的样子。男人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感觉时光在倒流，逝去的一切都不曾离开。
朴井依然穿着职业西装跟在紧跟朴易笙身后，像是总裁给实习生挑过年礼品，有点滑稽。
站在病房门口，朴易笙有些紧张。
虽然已经见过两次，但这次才是他跟莫小栀时隔三年后第一次正式见面。
经历千锤百炼，朴氏少东家在商场上成为了心狠手辣的代名词。
但此时站在病房门口，他低头望着穿了帆布鞋的脚尖，怎么也跨不出那一步，仿佛又是当年那个青涩的、无权无势的小编剧。
第一句话他应该说什么，是打招呼好呢，还是介绍自己好呢？毕竟如今他于莫小栀而言只是爱吸烟的一个陌生人。
“东西给我吧，你回车上等我。”朴井听令，无声地退下。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莫以杭放下手中的手机：“请进。” 看到进来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看上去像个大学生，“你是？”
“ 你晕倒的时候我也在场。我是莫以淮医生病人的家属，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这是送给你带的礼物。”朴易笙语气温柔，完全没有了平时冷酷无情。
“你太客气了。”病床上的女孩受宠若惊。
“莫医生救了我父亲，我很感激他，你晕倒时我也在场，来看你也是应该的。”男人在找着各种蹩脚的理由，生怕女孩要把他赶出去。
莫以杭虽然觉得男人的理由有点牵强，但对方说是哥哥病人的家属，她也不好把人赶出去，只能跟对方开启尬聊模式。
“先生太客气了。”
“叫先生太见外了，我跟莫医生也挺熟，我叫朴易笙，朴素的朴，容易的易，笙箫的笙。你能记住吗？”
“啊，可以，可以记住。\女孩决定男人的问题很奇怪，\那我叫你朴大哥吧。我叫莫以杭，杭州的杭。”
“好的，小杭。我带了些水果，我给你削个苹果吃吧。”
“那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朴易笙心想：小栀，不要拒绝我，不要推开我，给我一次机会。
看着女孩细嚼慢咽地把苹果吃完，朴易笙还不舍得离开。
他提议说用轮椅推莫以杭到住院楼下面的花园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莫以杭恰好也觉得整天在病房待着有点无聊，快要发霉，便同意了。
女孩不是多愁伤感的人，但是此时静静地看着冬日的夕阳，心头生出却莫名的孤独感。
片片落叶悄无声息地躺在枯黄的草坪与冰冷的过道上，寒风吹过，宛如枯叶蝶在用尽仅余的力气顽强表演生命中最后的飞舞。
面对此情此景感，莫以杭也难免感触良多：“朴大哥，你知道吗，我虽然有哥哥，但是因为车祸，我三年前失忆了，到现在也没有好起来。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人怎么可能没有过去呢？
我现在的生活很充实，但总感觉现在的我不是完整的我。
就像一片浮萍，只能随波逐流。虽然活着，但没什么意思，也找不到意义。”
朴易笙一听，顿时被吓到：“你千万别想不开，不要放弃自己啊！”
莫以杭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会寻短见的。只是觉得心空荡荡的，好想找东西填满它。人生路漫漫，总得找到可以支撑我走下去的信念吧......我读书少，没什么文化，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有点胡言乱语了，你能懂吗？”
“被遗忘的那部分记忆，你真的觉得重要吗？”朴易笙反问女孩。
“也不能说很重要吧，毕竟我也不知道那是快乐的还是悲伤的。只是觉得很可惜，人生没有多少个十八年可以被遗忘呢，我对它，是一种执念。
不过通过那天你也知道，我每次努力地在大脑里找啊挖啊，就会头痛欲裂，这会不会是一种警告呢？叫我不要再坚持。“
朴易笙觉得莫以杭变了很多，以前的她想法很纯粹，很简单，面对生活的艰辛总是积极向上的，很容易满足。
现在的她可能因为脑子不清楚，又过上了跟以前完全不同的生活，对待人与事多了很多想法，但又想不明白。
长大后的莫以杭比从前更惹人怜爱。
朴易笙虽然很想莫以杭想起两人美好的过往，但如果着要以女孩的健康为代价，他宁可这成为他一个人的专属回忆。
“如果实在是抓不住，那就让它走吧。现在也不错，不是吗？”
“嗯，现在......确实也挺好。”莫以杭点点头，对朴易笙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那天之后，朴易笙总是找各种理由到医院探望莫以杭。
刚开始，女孩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跟这个男人有这么熟络吗？不过久而久之，也就见怪不怪了。
朴易笙在与女孩的相处中很有边界感，他没有忘记莫以淮的警告，要把握好分寸。
每次，他都不会停留很久，说话也淡淡的，没有丝毫逾越的意思。
聊天的内容也都是很普通的话题，两人都有意无意地避谈关于\过去\的话题。
这天，莫以杭终于可以出院了。朴易笙推门进来，看到她正在收拾行李。
“小杭，你这是要出院了吗？”朴易笙不禁皱起眉头。
“早啊，朴大哥。这么早来，是看你父亲吗？
我身体没什么事了，我得回去顾我的面包屋了，好多天没开店了。”莫以淮一边叠衣服一边跟男人道别。
“这么着急，不用再观察一下身体状况吗？”朴易笙语气中带着失落。
“我都习惯了，以前也这样，住一个星期，够够的了。”
“那，我以后还能找你吗？”男人没把握，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当然可以啊，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不是朋友吗？偷偷跟你说，你可是我在这里第一个朋友噢。我平时都不怎么愿意跟陌生人接触的。”
“真的吗，那就好。我也很开心。对了，你的店在哪里，我想吃面包的时候可以去看看。”
“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吧。”女孩拿过包包，准备拿手机出来。
正当朴易笙想说送莫以杭回去的时候，朴井进来，他靠近朴易笙耳边低声说道：“ 老爷找您。”朴易笙用力瞪了朴井一眼。
“朴大哥，你有事就忙去吧。我去找我哥哥了。”
朴易笙点点头，看着莫以杭消失在白茫茫的医院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