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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掉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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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陈瞎子吓到以后,当晚我就病了。

奶奶说这是因为掉魂的原因,然后心疼的把我带到了她的祠堂。

我们家小时候住的是四合院那种模式的院子,爷爷奶奶住主屋,左边是叔叔的屋子,右边是爸爸妈妈以前住的地方。但除了爷爷奶奶,大家都早就搬出去,只剩下爷爷奶奶和我,还住在祖宅。

主屋很大,左右边是住人的房子,中间的屋子有一扇门,推开以后,是一个大的祠堂。

上面供着很多神像,但不是佛,也不是道,我也说不开是什么,密密麻麻摆了十几尊,香烟缭绕。

“你好好磕个头,晚上魂就回来了,你陈叔是有造化的人,以后不准这么调皮了。”奶奶嘴上教育着我,但实际上没有多生气。

奶奶这个人很傲,而且比起寻常女人,她身上透着一股狠劲儿。

我很听奶奶的话,对着上面的神像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但我身体很不舒服,虽然是神像,但我总感觉这里面透着一股子黑气,直冲冲而来。

而且我抬头看着嘴里念叨不清的奶奶,每次奶奶一进祠堂,我就感觉,她变了一个人。

不像是那个疼爱我的奶奶,而是像妖魔。

也许是钞能力的原因,陈瞎子并没有和我计较。

奶奶隔天请他过来吃饭,我爷爷在家里每天养鸟逗猫,为人谦和,人很好,炒的一手好菜。

奶奶指着我对陈瞎子说:“你看我这孙子就是调皮,她年纪小,你也别放在心上,我和你喝一杯,赔个不是。”

嘴上这么说,但是奶奶并没有给陈瞎子倒酒。

出于直觉,我感觉奶奶对陈瞎子并不友善。

那边的陈瞎子,听了奶奶的话以后,点了点头,伸出手自己给酒杯倒了酒。

这让当时的我感觉很惊讶,因为那个酒壶距离陈瞎子很远,他一个瞎子,是怎么准确找到酒壶的?

难不成是假瞎子?我又动了看陈瞎子眼睛的心思,我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的,又菜又爱玩,只要死不了,我会一直作。

当我又朝着陈瞎子的眼睛伸出手的时候,陈瞎子迅速用手抓住我道:“小孩子调皮是正常的,都能理解。”

我一直觉得费解的一件事就是,中国人说中国话,总是一句话有好几层意思。

就像是如今我可以很明确的明白,当初奶奶和陈瞎子在互相阴阳,奶奶在责怪陈瞎子以大欺小,陈瞎子暗讽奶奶纵容小辈。

而当时我的脑子:我奶奶骂我 陈瞎子说没事。

中国话,博大精深也。

之后他俩聊什么,我就不清楚了,那天的菜不错,我吃的很香。

只是临到饭局结束的时候,我奶奶把我拉到陈瞎子面前,指着我问到:“这娃娃,我摸不清,你给看看是怎么个事。”

陈瞎子摸了摸我的头,又摸了摸我的手,开口道:“属虎,是个不错的属相,身怀傲骨,本来应该是将军命格。但可惜生错了时辰,给耗了运势,这一生只能给人辅佐,难当主将,但总体也是贵人的命格,很不错了。”

话说到一半,陈瞎子又朝着我的后脑勺摸去,然后沉默片刻,给了我一巴掌。

当时的我真的很生气,前面说不怪我,现在又给我一巴掌,刚准备发火,却见一向疼爱我的奶奶,居然过来死死的按着我的手,不让我反抗。

‘“她这么小,你们跟着她做什么,出去。“陈瞎子语气急躁,一向平和的他,此刻显得异常愤怒,连连给了我后脑勺好几巴掌,

那天挨了多少巴掌完全数不清楚,只记得我后面哭的鬼哭狼嚎,发誓长大以后一定要找陈瞎子报仇。

到后面我哭的迷迷糊的,奶奶抱着我安抚。哭着哭着我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听到他们说什么童子啊,送走啊之类的话。

之后和陈瞎子我就结了梁子,只要他一来,我就想办法使坏。但屡战屡败,直到我12岁离开祖宅,离开爷爷奶奶,他也就消失在我的记忆里。

你陈叔小时候可喜欢你了,可喜欢你了,喜欢你……

我爸的话在我耳边萦绕,除了尴尬,就是尴尬。

但为人子女,肯定要为家里考虑,哪怕再尴尬,我还是给陈叔打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陈叔并没有多言,听到是我家的事,答应的很爽快,费用方面,我还没开口,陈瞎子就说我奶奶死之前对他帮助很多,这笔单子就当是他报答当年的帮助,不收费了。

我很感激陈瞎子,不对,是尊敬的陈叔,然后转头告诉我爸和我叔:“爸,叔,人家说了,惦记着多年的情分,二十万太多了,收咱两万就可以。“

我爸和我叔顿时松了一口气,当场转账给我。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我请几天假,你们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收了钱,和我爸说道。

我爸当场就表扬了我,说我长大了懂事了。还好我妈不在,我妈如果在,以她对我的了解,肯定会发现有问题。

很久以后我在想,这两万块钱拿的到底值不值得?

倘若我没有贪图这两万块钱,而是回到单位,会不会还是继续当每天摸鱼,工作轻松的记者,而不是因为接触了陈瞎子,从而卷入后面的事情。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拿那两万块钱,因为当初两万块钱买的索隆手办,现在卖三万九了,很赚。

永远不缅怀失去的东西,永远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东西,就是我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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