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恋人间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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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大家烧烤的烧烤，玩游戏的玩游戏，倒也是出来玩的几个必玩项目。因为既不想真心话也不想大冒险，蔺曳梓自顾自的喝了好多酒，喝得有点晕的时候，她悄悄的避开人群去了露台。
深夜独处，烦恼一下子涌了过来，前两天，断联了半年的智洋又一次加回微信，告知她两个月后即将回国，本来是个令人喜悦的好消息，她也想要趁此机会跟他多聊聊。没想到，寒暄了几句后，那边的他没有半句关心慰问，只是有些强硬的跟她聊起同居这个话题，而且语气完全没得商量。
那般的理所当然，似乎他们俩这么久以来完全不联系，连时间的流逝都没有。就好像他无论如何的肆意妄为，她都会原地等待着他。
曾经，她也是他所翘首以盼的白月光，为什么现在好像是那种招之即来的蚊子血？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在尽心尽力考虑同居的事，周边房子找了一圈，也准备这个月就从家里搬出去，之前没想过，但也有这个意识，总归是要到这步的。
无法忽视的是，她明白自己心里百般的不情愿，甚至有些抗拒。可似乎又没有能让她拒绝的原因，所以，她的看房计划执行得并不果断。
就像此刻，想起这件事她依然会感觉压抑难受，渐渐的，只感觉眼睛有些热。
想哭。
红热的眼眶浸染了湿润，在一个无人的夜里，情绪流淌如小溪一般，缓缓的，轻柔的，就如眼角的那滴泪，她能感受它一寸寸划过脸颊时的湿润，每一处仿佛都留下了灼烧的痛感。
听见身后渐渐接近的脚步声，蔺曳梓悄悄用手擦掉湿润，回望过去，“你怎么来了？不玩了吗？”
天很黑，没能让他留意到女生眼底的悲伤。
鹿言程站到她旁边，说道，“玩什么，你都走了，男朋友还在那玩，合理吗？”
趁着夜色，蔺曳梓伸了个懒腰，舒展抑郁，也让风吹走难过，“我多喝了几杯，想吹吹风散散酒气，一会就回去。”
“那我陪你。”鹿言程没看她，只是面对着黑暗，静静待着。
浅浅的一句话，在这种情况下异常的暖心，许是好久没有得到温柔以待了，也可能是这时候缺个能说体己话的人。
两个人站在墙边，目光一致，对着黑漆漆的天空发呆。
蔺曳梓这时候也才发现，入夜的山是如此的漂亮，黑夜浓郁幕布之下点缀着闪烁的繁星，而那些因为月光浸染而生出的剪影，犹如暗花一般开放着，各种昆虫的鸣叫和水声相辅相成，奏出一曲夏日狂欢。
为什么刚刚的她没发现这么好的景致？
眼皮睁开，似乎眼前的一切都清明了些。
“你印象里最深刻的一次恋爱什么样子？”她的一句话打破了沉寂。
“你还真当我是情圣啊，还挑一段。”
“……”
鹿言程见她不回答，才扭转头，本来还想着逗逗她来着，顺便说说自己那唯一的一段不堪往事。可眼光中的她，是第一次出现的表情，紧闭双唇，漠视着黑暗里的灯光。
阴郁静默。
是小晓口中，那个无法以笑面对的她。
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让鹿言程正经起来，他望着远处，记忆里的过往向他袭来，“我的父亲，在23岁第一次遇见我母亲就坠入了爱河，坠得彻彻底底，就跟不要命似的。”
没想到竟说自己父母的故事，蔺曳梓身体转向他，正视的听他继续娓娓道来。
“我父亲是个国企职工，很老实巴交的一人，甚至有点顽固。母亲家庭早生变故，后来靠自己，生活还算富足。”
“父亲穿着总是黑灰蓝，对外在毫不在意，干净舒适就行，母亲呢，日常都是漂亮衣服，天天买天天换，谁都没想到他们会在一起，但事情无绝对，他们在一起了，而且很相爱。”
“这之后，他们结婚，生活得很幸福，接着就有了孩子，也就是我，来到了世上。”
“爱屋及乌，爸妈对我都非常的好，不过最让我幸福的，是他们真的很相爱，不像别的家庭那样，柴米油盐的老吵架，而总是想方设法的体贴对方。”
“有一天，我只记得母亲哭，父亲发怒，没有很多话，再之后，我，就没有母亲了。”
“嗯？”蔺曳梓不明白。
“我母亲去世了。”
“啊，不好意思。”
“没事，”鹿言程继续说道，“在这之后，父亲老了，得了癌，勉强撑到我考上大学，也离开了。”
蔺曳梓嘴巴一抿。
而他，难掩失落。
鹿言程仰着头，看着天空中那轮弯勾发呆，蔺曳梓也只是静静地在一旁陪伴着，注视着。
谁也没有打破这份平静。
清风拂过，把思绪吹散开，鹿言程转回头重新看向她，“父亲留给我最后的一段话，也成为我自己的座右铭，他说，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人永远是自己和最亲近之人，他很高兴有我，还有我母亲，但是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因为别人的言论，没能守住这份幸福。”
“呜……”
一下子没绷住，蔺曳梓本来咽回去的委屈喷涌出来，刚才是因为自己，可现在，是因为这个暖心又悲伤的故事，还有眼前这个可怜人，流露的悲伤难以抑制，她不管不顾的哭了出来，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像发泄，蔺曳梓面对着露台里的黑暗哭得肆无忌惮，鼻涕眼泪一起在脸上肆虐，完全不顾及颜面。她就是想要结结实实，坦坦荡荡的大哭一顿。
似乎带着同理心。
似乎心疼这个爱笑的鹿言程。
似乎把自己那些委屈至极的心情也跟着释放出来。
一点一滴，跟着眼泪流淌出体外。
等蔺曳梓抽泣渐渐平静下来，她才顶着一双肿泡眼看向眼前的他，突然感觉到无比的不好意思，人家的悲伤经历，他自己都没来得及伤心，还得安慰她。
“对不起，我哭完了。不好意思，比你还伤心。”
鹿言程这才有机会递上纸巾，更加温和的回应着，“没事没事，我要是想不通就不会跟你说了。你自己倒是，想开点。”
“嗯。”蔺曳梓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不由得感叹道，“你还……怪可怜的。”
“什么嘛，我要说的重点可不是这个。”鹿言程等了她这么久，没说完的话，一直在嘴边没说得出去，她的一句“可怜”完全走向了别的方向。
忽然，眼前一黑，灯光被人影遮挡，鹿言程两只手撑在围墙上，把蔺曳梓圈在自己的臂弯里，他必须要她正视自己下面说的话，这些才是重点。
“我想说的是，我最深刻的感情就是我父母的爱情，纯净且能够依偎的感情，温柔体贴，相濡以沫。对于这个，我从来没有要玩玩的打算，就如我父母那辈一般，对我来说，恋人是能让人幸福的关系。”
灯光骤然被遮挡，两个人都沦为黑暗里的瞎子，黑布隆冬，什么表情都看不见。蔺曳梓光睁着眼睛找亮光了，字是听进了耳朵，道理却没入脑。
“好的，明白了明白了，姐妹。”她大手一挥，把他往旁边扒拉开。“我一定，不负你的期望，要么帮你成功找到，要么成功介绍给你，定让你有幸福的未来。”
“哈？”鹿言程头都快炸了，她理解的这个重点，彻底是歪到外太空去了吧。
恨只恨露台太黑，光太暗，没让蔺曳梓捕捉到他专注在她身上的认真，也没有注意到他红透了的耳朵，这实在是个悲伤得不能再悲伤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