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打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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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放下做长袍子的针线，起身去开了院门：“谁呀？”
打开门一看，居然是婆婆梁老太和嫂子朱氏上门了，两人气势汹汹的站在自家院门口。
还未等柳氏开口叫娘和嫂子，梁老太叉腰便指着柳氏骂了起来：“柳氏，你这个黑心肠的毒妇，家里买了布匹，抓了老母鸡，买了两大筐子好东西，怎么不见来孝顺爹娘？”
她中午就听村里人说，柳氏和芊婳中午坐着牛车进村，抱着两大竹筐好东西，抓了一只老母鸡，还买了两匹布。
她心想儿子儿媳应该得先上门来孝顺他们老两口吧，在家左等右等，结果都不见他们上门，她气得自己冲了过来。
柳氏不知如何回答她，银子都是闺女想法子挣的，要买什么也是闺女决定的。
“娘，您这是做什么？”
梁老二听到动静，就赶忙拄着拐杖出来了。
走到堂屋里，他看见她娘带着大嫂冲进院子里就开口骂柳氏，他脸色难看极了，心里非常不悦。
“你还问我做什么，你这个不孝子，有好东西躲起来自己享用，也不孝敬爹娘。白养你这个不孝子了。”梁老太用手指着梁老二开始骂。
还没等他吭声，梁老太就自己自顾自的直冲进他们小两口的屋子。
进了东厢房，看到柳氏放在床上的两匹布，她两眼放光：“这个石青色可真好看呀，给我们家几个孙子做衣裳正好。这个灰褐色的，我和老头子穿正合适。”
她贪婪的拿起石青色布匹看了看，又拿起灰褐色布匹看了看。
她抱起两匹布，连同柳氏裁下来给闺女做袍子的那块布，一起拿着就要走。
“娘，灰褐色那匹您拿去给自己和爹裁新衣裳吧。石青色这匹是买给芊婳做衣裳的，她长得快，衣服又短又小了。”
柳氏跟着梁老太进了房间，见梁老太想将两匹布都拿走，她立马急了。
她和丈夫不穿新衣裳没事，可芊婳的衣服都又小又旧了，石青色这匹不能让娘拿走。
“叫你们少给她吃点你们偏不听，你见哪个13岁的女娃子有她这么高个的？裁衣裳都比别人多用几尺布料。你们看，她现在不就被江童生家退了亲么？再长下去，以后更加没人愿意上门求亲了。这石青色不适合她一个女娃子穿，拿去给文智和文勇裁衣裳正好。”
梁老太觉得她一个女娃子穿旧衣裳就行了，穿新衣服那是浪费。这匹料子可以给文勇和文智一人做一件新衣裳，等文智长身体穿不下了，还能给小孙子文杰穿。
朱氏在一旁不作声，婆婆偏疼她两个儿子，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芊婳原本在房间午睡，愣是被梁老太的声音吵醒的。
梁老太让朱氏抱着布匹，眼睛滴溜溜的在房间里转，她又发现了床底下的鸡蛋，她把整篮子鸡蛋都拎了起来挎在自己手上。
想着还有老母鸡，她转身又往厨房冲去，朱氏和柳氏也快步跟了过去。
还好大米和盐那些东西都是放在客房里的，要不然肯定也会被梁老太搜刮去了。
梁老二也拄着拐杖往厨房走，但他腿伤没好，走得特别慢。
梁老太发现了厨房里放着的老母鸡，她抓起老母鸡就开始大骂柳氏：“好你个柳氏，有老母鸡吃不先孝敬爹娘，自己躲起来吃独食，你真是自私自利，黑了心肠的毒妇，家里还藏了什么好东西，赶紧都拿出来孝敬爹娘。”
柳氏急得一句话都憋不出来，老母鸡是特意买给给自家闺女和丈夫补身子的，而石青色的布匹，也是要给自家闺女做新袍子的。
她又不能伸手从婆母手上强抢回来，否则大家都会说她不孝。
梁老太发现厨房角落里还放着个小陶坛，她走过去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把东西全都给我放下。”芊婳站在门口一声厉吼。
朱氏吓得手里的布匹差点掉地上。
梁老太正准备伸手去揭陶坛盖子，一声厉吼让她愣住了，她转过身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抬头见是芊婳，她便无所畏惧了：“你个赔钱货，胆儿肥了啊，居然敢这么跟你奶奶说话，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雷公就算要劈，也是劈死你个老不知羞的，分家了居然来儿子儿媳家里抢东西。”
芊婳的声音带着一种阴冷，她实在是看不惯梁老太这种人。
“你，你，你……反了你，居然敢骂你奶奶，天杀的，这是养的什么白眼狼啊，我们老两口辛辛苦苦养了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这么多年，长大了就是这么来打骂长辈的啊……老天爷你开开眼啊……”梁老太鬼哭狼嚎起来。
这边的吵闹声有些大，附近干活的村民都丢了锄头跑过来她家看热闹。
“老二啊，你看看你养的什么闺女啊，居然骂她奶奶去死啊，这种孩子当初你们就不该养啊。”
梁老太见二儿子拄着拐杖走到了厨房门口，捶胸顿足的开始控诉芊婳。
“娘，芊婳不是那样的人。”梁老二自是听到了芊婳吼他娘，可他也看不惯自己娘欺负媳妇儿和闺女。
此时他家院子里已经来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芊婳也作势摆出一副要哭的样子，委屈的控诉梁老太的恶行：“爹，奶奶一进屋就骂娘，还抢了娘给我做衣服的布匹。奶奶骂我是赔钱货，穿新衣裳是浪费布匹，她还把你们买给我补身子的鸡蛋和老母鸡也要拿走。”
围观的群众都开始对着梁老太指指点点。
梁老太大叫：“我是你奶奶，拿你的布匹又怎么了，吃你几个鸡蛋和一只母鸡又怎么了？晚辈本来就应该孝敬长辈。”
“奶奶，我们的确应该孝敬您。可尊老爱幼，不是只有尊老，还有爱幼啊。我前阵子落了水，您死活都不肯拿出银钱给我买药，还是爷爷回来我才捡回一条命。我落了水身子骨弱，爹娘买母鸡和鸡蛋给我补身子，您又来抢。我身上的衣裳，都短了一截了，明眼人都看得到，您却来抢我的布匹。您都不爱幼了凭什么要求我们尊老？”芊婳说得声泪俱下的，演戏谁不会啊。
围观的群众指责得更激烈了。
“这样的奶奶也太狠了吧”。
“是啊，是啊，太不像样子了”。
……
“我爹腿伤未愈，我被退了婚，您完全不顾我们的死活，把我们一家都分了出来，都分家了，还来抢东西，您这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天底下哪有这种奶奶？”芊婳继续控诉梁老太的恶行。
朱氏被周围的群众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她赶紧把布匹还给了柳氏，她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她家文智还要考试的呢。
梁老太才不管周围人的指点，一口咬定梁老二一家不孝顺。
梁老二实在不知如何收场，一个是他娘，一个是自己闺女。
“奶奶，您还是赶紧回家去吧。虽然分家的时候，您连一只鸡一个鸡蛋都舍不得分给我们，但说好的养老粮食我们却不会少你们一粒。也请你们不要经常过来打扰我们一家的生活了。”
“奶奶，您可别忘了，文智堂哥还在私塾里读书呢，明年他还得继续参加县试，您这般做派，我要是把前阵子的事抖了出去，耽误他学习可就不好了。”芊婳继续警告道。
一提文智和前阵子的事，梁老太立马老实了，芊婳这是那翠花推她下水的事情威胁她。
最后梁老太和朱氏灰溜溜的回家了，啥也没落着。
围观群众看完热闹也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