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是心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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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离山护短也不是一天两天，跟着自己在战场搏命的兄弟，只要不是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大错，他都是一应护下。自家人，自己人，将心比心就不会让人寒了心。
他冷眼顶撞熊九州：“伤人显然不是他所愿，况且向来他与申精兵交好。苏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伤了好友，也一定内心不安。申精兵无辜，他难道就不无辜吗？罪魁祸首是迷乱他心智的东西，又不是他！”
众弟子第一次听见师尊说出这些话，以往即便是看重顾清恪一些也绝不会轻易离开崤山更不会在这种场合偏袒他。
陆青崖眼眶一热，觉得师兄大概是有救了。
“现在事情都没有搞明白，就贸贸然处置了他，何以服众？”沈离山据理力争。
大师兄不在，熊九州执掌山门，要公平公正：“门规所写，有弟子伤人者必严惩，伤及门内弟子罪加一等。沈离山，现在趁我还好好给你说话，你赶紧走。”
沈离山知道熊九州说的不是玩笑，以他现在有伤在身行动艰难的身子对抗熊九州也绝无胜算。
虽然毫无胜算，熊九州还在气头上，不能动用灵力的沈离山上去趁他不曾防备一把抓住了熊九州出鞘三寸的剑身。
“沈离山，找死！”熊九州怒不可遏，抓着他流血不止的手迅速封了穴道，“你不止心是偏的，脑子也只有半截了吗？”
接着一掌袭来凌厉非常，贴着沈离山的面庞擦过去，带着他的长发在脸上划出几丝血痕。而后，这道力崩碎了一块大石才消散。
熊九州几百年修炼的威压裹挟着怒气，让沈离山几乎腿软站不稳。
他强装镇定冷冷地开口：“我说了不是他的错。”
熊九州斜了他一眼，瞥见他受伤的伤口已经止血开始愈合，怒气值直线飙升：“依离山仙尊高见，我无量山应当怎么处理？任由顾清恪伤人全身而退？”
沈离山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尖叫，你们这些鬼鬼神神的事情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就该找出那个鬼啊！
沈离山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具身体已经闪现到顾清恪面前，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击下去。顾清恪眼中猩红褪去，整个人也跟抽筋拔髓一样瘫软成一团失去了意识。
“清恪？清恪！”
“师尊手下留情！”
离山仙尊一掌的力量众人心里都清楚，顾清恪一声不响瘫软下去嘴里涌出的血已经成了深色，呼喊不应，脉息微弱。
在场惊惶的人群寂静无声。离山仙尊向九州仙尊争辩过错原来只是为了亲自清理门户。
沈离山面上淡然，实际上手都在抖，竭力按下短促的呼吸调整情绪，低声对熊九州说道：“九州仙尊可还满意？”
熊九州看向躺在地上顾清恪，围成一圈的崤山弟子，手扶在自己腰间的配剑上眼睛盯着沈离山的脸：“申精兵最好没事。你，沈离山最好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沈离山拱手弯腰：“多谢。”
熊九州带着弟子往芒海的椒图山去了。
熊九州走了一刻钟，沈离山还是没有挪动半步，现场的崤山弟子和会泽山弟子都不敢发出声响。
“陆青崖。”沈离山终于说话了，陆青崖迅速跑到师尊身边。
沈离山依靠在陆青崖肩膀上，转头对崤山的弟子说道：“带顾清恪回崤山，丢到幽咽泉里去。”
刚才沈离山杀人的招式和气势让人胆寒，又联想到他一贯性情乖戾，恐怕是想吊着顾清恪的命再做惩罚。
会泽山的弟子庆幸自己在会泽山，眼睁睁看见离山仙尊和众弟子离开不见了踪影才想起来要向自己师尊报告。
沈离山躺在暖玉塌上睡得昏天暗地，没有做梦。
一觉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陆青崖满脸喜气地跪在脚边：“启禀师尊，二师兄他突破炼气期了。”
炼气期？不是初级阶段吗？这傻孩子现在还不如陆青崖？
哦，是了，好像是个凡人修仙，入门难了很多。
沈离山睡意还没有散去但是身上轻松了很多，梁友栢的医术也还可以啊。
身体不错心情变得也不错，点点头说：“嗯，不错。”
陆青崖小脸上堆满了笑容十分兴奋：“师尊多年来的心愿终于成真了。”
好像沈离山真的在这件事上下了很多功夫，只是，他不是他所以听到这条消息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陆青崖见沈离山兴致缺缺的表情，误以为他是在为会泽山的事生气。
他小心翼翼地说：“师尊，师兄已经知错了。”
沈离山摇摇手示意他不要说了，现在他还不是很想去思考如何去面对熊二和梁五。
稍稍一动，沈离山咳嗽了两声。
陆青崖立刻担忧起来，小鹿一般的眼睛让人觉得温暖。
沈离山垂眸看着他：“没什么大碍。你先去照看你师兄。我有需要会叫你。”
陆青崖虽然不忍，但师尊的命令他从不敢违抗，低着头绕过屏风往幽咽泉去了。
其实在屏风后的顾清恪已经醒来了，脑海里闪过昨天混乱的画面，听到陆青崖提到自己的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果然沈离山对自己确实没有什么热心肠一说。
他心里不是滋味。沈离山没有像以往一样在自己身上使用霹雳手段，但也没有像之前一样关注自己。原本沈离山放弃了对他非人的折磨自己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听到他不愿意再管自己的事内心竟然有些失落？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没有打死自己已经算是全了师徒情分，还拿出幽咽泉来给自己疗伤。顾清恪全身都在叫嚣着一定是有别的阴谋，却原来只不过是沈离山终于已经不想再关心这个失败的试验品了。
“师兄，你怎么样？”陆青崖一贯泪点低，看见醒来的顾清恪虚弱地躺在幽咽泉里，受冰寒之极的苦，眼泪就砸了下来。
顾清恪没有多喜欢这个人人喜欢的小师弟，可他总算是跟自己一起经历了几番生死，他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一些。
“哭包，就这么点出息。”
陆青崖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师尊还在隔壁呢。”顾清恪一提醒他，他立刻一只手捂上了自己的嘴。
还有那么一点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