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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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离山睡饱了心情甚至愉悦，陆青崖端上来的饭菜也十分可口。
“这是你做的？”
陆青崖摇摇头：“是顾师兄做的。”
没有料到顾清恪竟然还是个做饭的好手，个头也不高，不知道是怎么摸到锅底的。
“他不是还有伤在身吗？明天不要做了，直接去饭堂吃吧。”
陆青崖满脸惊愕，师尊一向不喜欢饭堂的餐食，所以以前几乎都是顾师兄做好了从小安峰送到茶山居的门口。现在竟然主动说要去饭堂吃饭？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吗？
“不行吗？”
“当然可以。”只要是师尊的决定，陆青崖都很乐意遵循。
他喜滋滋地把这个消息告诉正半个身子都探进锅里去的顾清恪，拿着刷锅笤帚的顾清恪愣了一下。
陆青崖拿走他手上的东西，让他坐在一边，自己挽起袖子麻利扑过去接着做未完成的活。
他的声音从大锅里传出来，闷闷的：“师尊就是心善体贴人，让我们以后多拿时间去泡幽咽泉，好好休养，就不要浪费时间在做饭上面了……”
顾清恪想起当初沈离山曾经十分嫌弃地说起饭堂大师傅的手艺，宁肯打坐静心吃点果子等着年幼的顾清恪做饭也绝不会纡尊降贵去吃一口。九州仙尊也知道他这个怪脾气，时不时就派人送点好吃的来。
怎么一日说改就改了呢？
陆青崖叫他别多想，好好养伤才是正经。
两人吃了饭，陆青崖又陪着顾清恪到幽咽泉泡一泡。他竖起耳朵听着屏风后的动静，始终也没有等来师尊到暖玉榻上休养。
沈离山吃了饭不着急去暖玉榻，反正一般弟子都不愿意和师尊共处一室吧。
他到自己房间书桌前写写画画，正在编给熊九州和梁友柏的解释。顾清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会对他另眼相看？
不得不说熊二不愧是无量门的话事人，问题都在关键点上。
可是他挠着头咬着笔杆子百思不得其解。寡人也想知道啊。
他写了许多以往帐下将军们欺骗婆娘们的荒唐往事，说他是根骨绝佳修炼奇才，逢战必胜挂件，调节士气吉祥物，恩人之子、结义兄弟之子、就是看他可怜收留之子甚至私生子……荒唐，划掉。
笔墨用了不少，鬼画符一般。
陆青崖和顾清恪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的师尊背对着他们，横刀立马地跨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股青烟袅袅升起，竹林风过听见他碎碎念念。场面有点渗人。
“师尊？”顾清恪站在陆青崖前面拱手向沈离山行礼。
沈离山像是被惊扰了，跳起来一顿乱踩，确定已经全都烧成灰烬才转过身来。他冷酷的眉眼没有带上一点慌乱，全要依仗多年来的训练。
陆青崖呆呆地盯着师尊头顶上跟着他转头飘摇的纸片余烬，眼珠子左摇右转。
“泡好了？”沈离山轻哼了一声，唤回陆青崖连忙躬身。
“是。”顾清恪毕恭毕敬地回答。
沈离山瞧着顾清恪虚弱的样子，又想起了熊九州给自己出的难题，头痛得很：“你五师伯传讯来说你申师兄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就是天生武痴，想痊愈之后找你切磋。”
顾清恪背后冷汗暴起，啊，申师兄。
申精兵是他们这一众弟子里极有侠义心肠也很有武学探索精神的一号人物，一直以来对师兄弟都很照顾。当然对胜负也尤为在意。此次顾清恪被鬼修残余气息附身竟然伤申精兵至此，让他十分意外。更意外的是重伤过后，顾清恪竟然突破了炼气期。
申精兵心念一转直拍大腿，难怪六师叔对这个非修仙世家的凡人这么特别，原来竟然是修炼的奇才！那必然得切磋一下。
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那点子鬼修造成的不愉快，只想赶快和师弟一起切磋成长。
他这么想，顾清恪可不这么想。伤了胜负欲极强的申师兄，恐怕日后的日子不好过。可这也是自作孽，没什么好说冤枉的。
“你也不用想太多，过些时日你身体好些，我带着你亲自登门去给申精兵道歉。”沈离山估摸着还是要缓一缓，不着急触梁友柏的眉头，也不着急去向熊九州自投罗网。
不等顾清恪答，陆青崖连声说是。
“师尊还有些事，得自己一个人静静，你们先退下吧。”说罢转身就朝自己居所走去。
陆青崖好奇地看着地上残留的纸，一些残片上有意味不明的笔画。
“哦，对了。陆青崖把那边清理一下。”沈离山突然回转把好奇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他托着腮说道：“陆青崖，你等会儿去饭堂吃完饭带两份饭回来。我的放房门口就行了。别天天生火做饭了，累得慌。”
陆青崖乖顺地应下了。
“师兄，你看师尊多疼你，想着你受了伤就不让你做饭了。”
“我做不了，你也可以做啊。为什么不让你做？”顾清恪面无表情地说。
陆青崖也没有细想就说：“许是师尊料定我做得不好吃，看不上吧。下次找机会让师尊瞧瞧我的手艺。”
顾清恪觉得这个舔狗没救了。
“师兄，你说我是先学清炒时蔬还是学水煮肉片？”
“师兄你做得一手好饭菜都是跟谁学的？”
……
陆青崖的话太密了，顾清恪指着山边的太阳说：“天色不早了，饭堂的大师傅可不会等人，你要不早点去？”
“啊，对对对，可不能饿到了师尊。”陆青崖急忙腾云而去。
顾清恪拿起屋边的笤帚，行动迟缓地挪到那一堆灰烬边，准备收拾一下。
纸张叠得太厚，烧的时间恐怕不足，上面的字迹有些还可以辨认。
顾清恪很快就认出了自己的名字，还有一些什么恩情、杀人，什么救助私生子之类的文字。
这些字可不能连起来读，不然非出事情不可。顾清恪想都不敢想，自己和这个阴晴不定的大魔王有什么瓜葛。
而且，这么多年的观察来看，沈离山是个清心寡欲孤傲过甚的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看得上人间的什么女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