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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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时候，太阳早已日照当空，可临着家门的那一小片地方却是阴着的。
小熊站在边上凉凉的补了一句，“好像有人生气了。”
一会他可要躲得远远的，以免血溅到自己脸上。
白潇仰头望天长叹，又要回家哄人了。
庚辰青醒的时候天刚微微亮，她眯瞪着眼睛往旁边摸去，本该温热的被窝却是一片冰凉，她差点以为自己睡相太差，把白潇踢下了床，赶忙下床找猫。
谁知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找着，最后黑子见瞒不住，告诉她白潇出去散心了。
凌晨出去散心？
她插着手坐在沙发上等她回来，怨气极大。
好一个凌晨散心。
白潇进屋时就看到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庚辰青，那火气大得客厅空气都是躁的。
黑子为了能多喘两口气，顶着寒也要在院子里待着，其威力可见一斑。
见她进屋，沙发上那位横眉冷对。
“舍得回来了？”
阴阳怪气的语调听着格外不舒服，就好像她不能自己出去一样。
她最讨厌这样的控制。
她白潇，爱自由爱过一切。
她突然生起一股无名火，“怎么，我不能出去？”
庚辰青皱起眉头，但心里还是压着火，“你现在是一只猫，让人抓了怎么办？”
说完又喝了口茶把略微升腾的火气压了压。
“社会上道貌岸然的东西多得很，有些甚至不能称之为人，他们以虐杀小动物为乐，万一你被这些人抓了，那怎么办？”
现在外头不知是不是她除魔除得凶的缘故，世间正气回升倒逼邪气，那些人渣隐藏着的那一面被激发得更彻底。
原来是偷摸着做坏事，现在是明目张胆的坏，不过也因为过分猖狂，一个两个都被社会制裁了。
白潇有些心虚，因为庚辰青说的也没错。
这样的事她很清楚。
以前养的狗丢过，被人捡走了，后来她到处找，最后有人联系她告诉她找到了，但威胁着她给钱。
她给了钱，可到那接狗时，那群人把她的狗杀了，吃了肉，还让她去看尸骨。她没哭也没闹，默默走了。可她自己知道，这是她心里永远过不去的坎。
那时她才十七岁。
人性的恶，没人比她更清楚。
她嘴里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一个人……”
庚辰青气的心梗，“那小熊能打脏东西，又不可能当众把人用法术掀翻。”
“咳。”
小熊在旁边轻轻咳了一下。
“好像也是可以的。”
“特殊情况下，你允许的前提下。”
庚辰青被这话噎了个好歹，但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只能顺着台阶下。
“那行吧。”
想了半天她还是有些不服气，带着气轻轻捏了她的耳朵。
“以后出去要跟我说一声，要么我跟你一块出去。”
白潇一身反骨，依旧反驳道，“都说了小熊能保护我。”
她懂了，她这是赌上气了，觉得自己被限制了。
成长环境使然，她向来讨厌被掌控。
庚辰青正了正脸色，“你现在要是个人，你要出去就出去我也不多管你，起码你出事的风险没那么高，可你现在是个小猫咪。”
她强行把白潇抱到身上，撸了撸她的脑袋，“手无寸铁的小猫咪。”
“就算小熊能动手，我也允许他动手，可对他来说他还是违规了，得承受相应的惩罚。”
“他们不是那些没有编制的山野精怪，也不是无法无天的恶徒，他们人世间所受的限制很多。”
小猫突然沮丧起来，“这也不自由。”
庚辰青给她递了杯水。
“哪有完完全全的自由呢，即便是在九重天也没有完全的自由，各有各所限。”
“你会意识到不自由，仅仅是因为你曾游出那个小池塘，你见识过相对自由，可再大的海也总有边界。”
“小猫，莫要盲求外，内视其心才是真自在。”
“那你呢，庚辰青，你自在吗？”
庚辰青别过脸看向窗外，窗外的桃树不知何时长了小花苞，微微的粉装点在略苍老的枝干上，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竟有种生机外溢的美。
自在吗？
虽处处受制，可她也没考虑过自不自在，她想她应该是自在的。
因为只有自在之人，才不会想自己是否自在。
就好像不受金钱所制之人从不会考虑自己有没有钱。
白潇湛蓝的眼里透着雾一样的迷惘，庚辰青回过头，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但金光涌得汹涌。
许久，她听见那沉默已久的人掷地有声的肯定。
“自在的。”
“白潇，我是自在的。”
窗外枝头微微晃动，白潇肚子突然饿了，不合时宜地叫了两声。
庚辰青乐了，“我也饿了。”
白潇把平板扯过来，麻利地把外卖点好。
窗外的阴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阳光明媚得像春日降临。
云滇之地普遍爱吃粉，各式各样的米粉，白潇也不例外，一碗香香的辣炒米线下肚，她的心和胃都得到了满足。
庚辰青其实也爱吃辣，只不过比起白潇她吃辣的水平就显得有些次了。
毕竟大多数土生土长的楚庭人能接受的辣度仅限于一大碗清汤面里点上两滴作为点缀。
今天这家店不知为什么比起别的店辣上许多，虽然点的是中辣，可还是吃得庚辰青满头大汗。
满身的汗本就黏得她难受，看见白潇那身沾了泥点子的白毛，她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一把把她拉进浴室。
她是有点小洁癖的。
浴室里雾气氤氲缭绕，白潇害羞的别过头。
庚辰青戏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怎么了？又不是没看过。”
“都是女孩子，你有的我也有。”
有点张狂。
可她的耳朵烫得快要融化。
庚辰青虽然不高，但比例是匀称的四六分，锁骨分明，肤白貌美，经典的古典美人长相。
她突然恨自己现在不是人。
其实她若是回头，也能看到那张红得就要滴水的脸。
……
俩人一块在院子里烤太阳的时候，庚辰青突然问了一嘴，“今天日出好看吗？”
白潇回答得干脆，“好看。”
头上突然传来有些惋惜的声音，“我还没去看过日出。”
顿了一顿，又略带委屈地说，“没人陪我去。”
正当她不知怎么开口劝慰的时候，又传来一句，“不过我也不一定起得来。”
是了，刚刚的委屈孤独一定是错觉。
若不是庚辰青不爱社交，她这人桃花未必比她少，她要是想爬山看日出，还怕约不出人吗？
但白潇的尾巴还是不自觉圈了她的手，安慰似的哄着，“下次我们一块去。”
“真的吗？”
白潇扭头，那双眼睛澄澈得像金色的河流，隐约还能看见她身后不断摇晃的龙尾巴，洁白的羽翼不知道什么时候展开了，可一点压迫感都没有。
真好看。
“真的。”
那尾巴富有节奏地晃着，肉眼可见的高兴。
龙族，向来出产恋爱脑，旁的她不知道，可天龙里绝美爱情数不胜数。
其中以庚辰青为代表。
世人总以为神仙皆是无情的，可不知太上无情本指的是不含私欲的情，是追根朔源的情，是天性使然。
神是有情的，那点情爱也不会影响天地，因为多产生于神仙与神仙之间。
至于神爱上凡人，只有一种可能，那凡人的元神近仙近神，毕竟有着相似的频率，才能被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