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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总是这么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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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程诚早早到公司,她趁打扫卫生的阿姨开门的时候,溜进方少堃的办公室,在他的办公桌上放了一盆多肉。

方少堃刚走进办公室,一眼就看到桌上出现的多肉,他拿起来看了看,疑惑地看了一眼门外忙碌的同事们。

何平路过方少堃办公室,他叫住何平,“何经理,公司给我们发多肉了吗?”

何平没听明白,奇怪地问:“什……什么肉?”

“多肉,喏,这个。” 方少堃指了指桌上的多肉。

何平只听高艾说过现在流行养多肉植物,但她从来没见过。她好奇地走进方少堃的办公室,拿起桌上小小的花盆,仔细看了看,好奇地问:“这……就是多肉啊?”

方少堃看她这样的反应,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啊,是,这就是多肉,好玩吧,肉呼呼的植物。”

“会不会是别人送你的啊?”

“哦,是有可能。”

程诚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有些懊恼地撅了撅嘴,早知道留张字条了。

何平好奇完什么是多肉后,去茶水间倒咖啡。

方少堃很喜欢出现在桌上的小小盆栽,他手指轻轻抚过多肉的叶子,多肉丰润肥厚的叶片,捏在手里有种油润的触感,这种感觉让他心情很好。

欣喜过后,方少堃盯着多肉看了好一会儿。他双唇紧紧地抿了抿,下定决心才松开绷紧的薄唇,有些遗憾地轻叹了口气。

中午,跟同事们一块下楼吃饭的时候,方少堃装作无意地说:“不知道谁送了我一盆多肉,这种植物我不会养,你们谁会养谁拿去吧。”

同事们面面相觑地互相看看,纷纷摇摇头,“不会。”

“哦,那太可惜了。”

程诚皱着眉,小声地说:“我会养。”

方少堃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那太好了,给你吧。”

……

程诚看着回到自己桌上的多肉,有些生气,“干嘛那么多嘴,不说,他还能让这东西死了吗?真是的,笨死了。”

程诚旁边的同事靠了过来,好奇地看着多肉,“刚刚方总监直接给你拿过来了呀,哟!他对你还蛮好的嘛!他以前可是又木又冷的呢。”

程诚好奇地问:“什么叫又木又冷的?”

“方总监对我们女同事很少笑,总是冷冰冰的。跟组里同事做项目加班,同事们怕加班时间长,犯困。大家都会一块讲讲玩笑什么的,他总是慢半拍的。所以,我们都说他木木的。谁知道,这次从海南回来,跟换了个人一样,不光会主动开我们玩笑,见到我们女同事也有了笑脸。”

程诚没想到方少堃在同事眼中是这样的一个人,“可这次做方案,我看他沟通挺好的,总能get到我们意思。”

“那当然,只是吧,生活中方总监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可能他太年轻,又长得帅,怕压不住阵吧!”

“他多大?”

“好像今年才三十,当初是我们陈总把他挖过来的,不过又听说,是他放弃高薪要跟着我们陈总呢!”

“啊!为什么?”

“我哪知道,我也才来半年,不过我们公司真的比别的公司强不少,除了何经理,都挺 好的。”

她们看到何平从茶水间出来,忙分开,各自回到自己的电脑桌前。

…………

下班后,程诚又等在上次遇到方少堃的地方。可她等到快八点也没见到方少堃从楼上下来。

程诚踌躇一会儿,乘电梯上楼,走出电梯,公司透明玻璃门后一片漆黑。

程诚看着黑洞一样的大门,不敢再往前多走一步,忙回身按电梯。

电梯很快来了,程诚低着头冲进电梯,按下下行键。

“哎!等一下。”一只手挡在快要关上的电梯门中间。

电梯门打开,程诚见到陈月君和一个小姑娘出现在电梯门外。

“咦!程诚,怎么还没走?”

“陈总?!”程诚眨了眨眼睛,“您……这是……”

“哦,我女儿。”陈月君拉了拉陈亭舟的手,“叫阿……啊,不对,得叫姐姐才对,宝儿叫程姐姐!”

陈亭舟大大方方的叫了一声,“姐姐好!”

程诚的注意力很快被陈亭舟吸引住,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漂亮的像个瓷娃娃。只是非常可惜,她嘴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像一只漂亮的瓷瓶上裂了条缝。

程诚还是忍不住夸赞一句,“陈总,你女儿可真漂亮!”

陈月君听了,有些得意的搂了搂陈亭舟,像她自己得了表扬一样。

程诚注意到陈月君按的是地下车库的按钮,“您不是早走了吗,这是……”

陈月君笑着解释,“给宝儿的东西落公司,只好跑一趟了。你呢,怎么也这么晚?别的同事早都走了,你也是回来拿东西的吗?”

“啊!是,我以为我把手机忘公司了,结果刚走出电梯发现在包里,呵呵!”程诚心虚地解释。

电梯很快到了楼下,程诚从电梯里出来,转身向陈月君挥手告别。

陈月君微笑着冲程诚点点头,陈亭舟也朝她挥了挥手。

程诚从写字楼里走出来,刚刚陈亭舟的形象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么的美丽,又那么的……残破。

程诚不知道用什么词去形容陈亭舟脸上的疤,那道伤疤造成视觉上的强烈冲击,似乎只有用‘残破’形容才勉强准确。

程诚坐上地铁时,还在回想刚刚见到的陈亭舟,她歪着头想了想,有些奇怪的嘀咕了一句,“怎么陈总和她女儿长得不像呢?”

========

聂磊垂头坐在客厅,他的对面是贴着纱布的梁庆生,两人之间隔了一张大的三人沙发。

梁庆生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纱布。她膝盖上的伤被裤子遮住,既看不见也不觉得疼。她不是个娇气的人,这点擦破皮的伤根本不算什么。她看着坐在对面的聂磊,更觉得这事完全不值一提,她心里隐隐有些不满聂良平的郑重其事。

郑立陪在梁庆生身边,聂良平坐在聂磊侧边。

聂磊能感觉到对面妈妈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急切有些锋利,直愣愣地贴在自己的面前,这样的注视让他不太舒服,他微微轻侧将身体转向电视墙那边。

聂良平不想他们继续僵持着,只得自己主动开口:“磊磊,你没什么想跟你妈妈说的吗?”

聂磊头继续垂着,他不知道怎么向梁庆生开口。

聂良平等了许久,又提醒了一声:“磊磊!”

聂磊缓缓地抬起头,用他写满了委屈的眼睛,看了一眼聂良平,“爸!”

聂良平瞬间心软,伸手在聂磊的膝头轻轻拍了拍,“磊磊,今天你跟你妈妈好好谈一谈,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好不好。”

聂磊这才转头看向梁庆生,他看到梁庆生直视着自己,眼睛里平静无波看不到任何情绪。这让聂磊开始怀疑自己,刚才那样的感觉,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磊磊,你告诉我,为什么自己偷偷从加拿大跑回来,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知道不知道我们会很着急的。”梁庆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温柔、平和。

聂磊始终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垂着头默不作声。

“如果是为了你外公的事,我只能说很遗憾,但我不是故意的,我听你郑姐姐说,你在那里适应的很好,认识了不少新朋友,所以,我们想……”梁庆生看了一眼郑立。

郑立接过梁庆生的话头,“我和你妈妈想帮你申请加拿大的学校,留在那边上学。你姐姐……哦,我女儿也很喜欢你,她愿意帮你申请学校,你们还能互相帮助,你觉得呢。”

聂磊继续保持沉默。

“磊磊,你自己是什么想法,你可以说一说,我们可以商量嘛。”聂良平鼓励着他。

聂磊吸了吸鼻子,轻声问:“……外公去世,你只觉得遗憾?”

“磊磊,我希望你的眼界更宽些,不要天天关注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上。”梁庆生轻描淡写的解释。

“没有意义?!妈妈!”

“他已经去世了,对他来说他的人生结束了,你什么时候成了这么有仪式感的人啦?”

“他是我的亲人,也是你的,当然有意义啦!”

“这是我们今天的重点吗?”

“是,这件事就是我的重点。”

“你这是借口。”

“不是!”

“你什么时候跟你外公这么好了,你最亲的不是你姑妈吗,这会儿又成你外公了啊,你骗谁呢!”

聂磊站了起来,拳头紧紧攥着,“你什么都不懂,你真自私,你心里永远只有你自己。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上海,还非要从爸爸手里把我带走,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梁庆生气得猛拍一下沙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混蛋,我为了你差点跟你爸撕破脸,你现在说这么没良心的话,你有没有心啊!”

郑立看到梁庆生纱布里渗出了一点点红,忙说:“好好说话,发那么大脾气干嘛!”

郑立看了一眼聂良平,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显得有些尴尬,只能盼望聂良平出来说几句。

“磊磊!”聂良平站了起来,拉着聂磊坐下,“你去上海,是我和你妈妈商量后的结果。你这样说,对你妈不公平。”

聂磊双眼因为激动变得有些红,他听到聂良平的话,梗着脖子慢慢转过来,双眼冒火地盯着聂良平,“你为了甩掉我,现在也不认了吗?”

“聂磊!”聂良平严厉地叫了一声。

“我说错了吗?难道不是吗,你还说只有我们才是一家人。哦……你想要我的时候就是一家人,不想要的时候就可以随时甩给别人,凭什么,我是东西吗,我是你们的宠物吗?”

聂良平听到这话气得青筋冒了出来,“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聂良平指着梁庆生,“她是别人吗,她是你妈!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你妈,我能放心把你交给她吗?你这样说,不光在伤我的心,也在伤你妈的心。”

梁庆生刚刚听到聂磊说她是“别人”时,觉得自己心被刀割了一样,这种痛她从来没有体会过,没想到是儿子‘赏赐’给她的。

聂良平后面的话,梁庆生根本听不到,只想不明白自己怎么成了儿子嘴里的‘别人’!

“那我呢,我呢!你们每次做决定有问过我吗。我想学唱歌,你们不让,我想学乐器,你们非要我学英语,我想留在江城,你们要我去上海,我在上海只跟外公亲,外公去世了,你们让我不要太在意,我的想法呢,我的感受呢!”

“你是男孩子!”聂良平重重的,一字一顿的说。

“所以呢,男的就不是人了,就可以像你们一样没有感情!”

郑立听不下去,刚刚聂良平还说要将情绪放一边,现在他也陷进情绪的漩涡里。

梁庆生突然暴起,朝聂磊扑过去,不管自己手上的伤,双手握成拳重重砸在聂磊身上,“我是别人吗!我是不是别人!我打死你,就当没生过你,大家都开心好不好!啊……”

郑立忙上前拉住梁庆生,“冷静点,你冷静点,气头上的话,你也当真,好了,好了……”

郑立这几句话倒提醒了聂良平。

聂良平努力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他闭了闭眼睛,把刚刚翻涌上头的情绪往下压。

“磊磊!我跟你妈妈都想要你,只是现实情况不允许。所以,我们才共同决定,选择了这个对你来说的最佳方案。我们没有跟你商量,我们的方法有问题,我代表我和你妈妈……还有你郑叔叔向你道歉,你……”

聂良平抓住胸口喘着气,胸口的绞痛让他冷汗一阵一阵的往外冒。

郑立正在安抚哭得肝肠寸断的梁庆生,听到聂良平声音突然停下,忙转头去看,只见聂良平手抓着胸口,脸色苍白,嘴唇变成酱紫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来。

“聂总……聂总你怎么了!”

郑立抛下梁庆生冲到聂良平面前,他刚冲过去,只见聂良平头一歪,身体顺着沙发往地上滑。

“爸爸!”

“良平!”

聂磊和梁庆生这才注意到聂良平的状况。

郑立一边手忙脚乱的帮聂良平解开领口扣子,一边问聂磊:“你爸以前有什么病,你知道吗?”

聂磊彻底慌了,僵硬地摇了摇头,他的脸色和倒在地上的聂良平一样苍白,“不知道!”

郑立转头看了一眼同样慌了的梁庆生,一边给聂良平做心肺按压,一边对聂磊说:“快去对面叫你姑妈和姑父过来,快去!”

郑立指挥完聂磊,冲梁庆生喊:“庆生,打电话,叫120,快点!快点!”

梁庆生被这一声喊惊得醒过神,慌得转身去找手机,用颤抖的双手握住电话打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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