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走亲戚大愣说书 拜主任忠智送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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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云那日做梦之后，竟常常会胡思乱想，心猿意马，见到金城脸红心跳，有意无意地注视他的言行举止。这李金城似乎也觉得巧云在注视自己。俗语说；没有不吃腥的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李金城对巧云早已心存一二分妄想，一来巧云是军婚，二来赵家在庄子上是大户，有点投鼠忌器，不敢造次。这叫做有贼心没贼胆。现在见巧云暗送秋波，内心欢喜，只等找个合适的机会，暗度陈仓一回。

农历冬月十几，赵广发从海边赶回一头健壮的小水牛，当晚就夹着被窝住进了队房，队房远离庄子，他便带着小五子忠信伴夜，外面西北风刺骨的冷，爷儿俩用稻草将窗户堵严实，抵好破板门，拱在被窝里。陈队长在外面敲门，赵广发下床开了门，老哥俩坐在铺边拉呱闲聊。抽了几袋旱烟，陈队长告辞回家。赵广发重新关好门，捻暗了马灯睡觉。五更时分，天空下起了小雨，天亮的时候，小五子要上学便起床回家了，赵老爹没事，等了一脬牛尿，又爬上铺复觉头，小傍中才回家。

屋里，忠仁正陪舅舅说话。赵广发打了招呼坐下，丁大舅道：你再不回来，准备打发忠仁去喊你，有事同你拼头。赵广发忙问什么事。大舅又道：小三子和淑芬的婚事，我打算过年给他们办了。赵广发谢道：一切全凭大舅安排。两人商量具体事宜。大舅道：我偷偷请人看过皇历，正月初三日子，腊月十八送日子。广发问一旁的忠仁：今个多晚了？忠仁道：冬月二十。广发道：赶得上。大舅道：日子过得真快呀，没介意过两天过冬了。赵妈妈道：过冬就过冬包。大舅笑道：过冬终归要买些咸的，馋婆娘巴节，巴个豆腐卜页。说得士英巧云妯娌两在一旁抿嘴而笑。

吃中饭时，忠礼放学回来，舅舅说了来意，忠礼心里自是欢喜，谢道：让大舅费心了。中饭菜是青菜烧牛肉，大舅岁数大了，牙口不好，吃不动牛肉，只不过泡些汤，大多被小五子玉莲文巧吃了。大舅吃过饭，放下碗筷，笑道：牛肉烧青菜，舅舅没得外甥吃的快。惹得全家人大笑。

下午，天空依旧阴沉有雨，丁大舅没有回去。同妹妹谈了些得富家的事，说道：小跟男现在可受罪了，那个二百五男人天天不是打就是骂，生了个男侠子，全家人都说是野种，不喜欢。小跟男一天到晚哭哭啼啼，唉——，当初我心里就不大情愿的，一来怕袁主任晓得，二来毕竟不是我亲生闺娘。丁大愣不免叹息无奈。赵妈妈陪着抹些眼泪：侠子不知什呢时候才能熬到头，带个信给她，抽空过来玩玩，小时候跟玉芳最玩得来，大了反而生疏了，叫她来散散心。大舅点头应允。

本来冬至前后日昼短，再加之阴雨天，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忠礼兄妹几个放学回来。大舅道：天晚得真快，十月中吃饭梳头工。说的真不错。睡了半天觉的巧云，散着发，准备煮晚饭。大舅道：巧云多晚没事到大舅家玩去，你妈你大姨娘岁数大了，怕走路，你们年轻人也不到大舅家看看我，要晓得，你小时候，大舅最欢喜你了。巧云笑道：去呢，过年去给舅舅拜年。说着便去了锅屋。大舅又道：半天没看见忠仁几口子的？赵妈妈说道：下雨天没事，估计回娘家了。

临吃晚饭，赵老爹不见小四子，便问赵妈妈道：小四子呢，怎么一天没看见他？赵妈妈气哼哼的说道：不晓得他到哪块充军去了。吃过晚饭，一家人缠着大舅讲故事。

这个丁大愣，虽然不识字，但记性好，小时候常听大人们讲故事说书，他听一遍就能记住个大概。所以什么三侠五义、说唐、岳飞杨家将等等，他能连说带唱，头头是道，绘声绘色说得下来。左邻右舍，亲朋好友哪个没听过他说过书，只不过最近几年他不大说了。见一家人缠着他，便说道：现在不许说这些东西了，要是让人晓得，我这个贫协主任还怎么当了？赵妈妈道：不碍事的，下雨天也没得人到我家串门的。大舅情面难却，也就说唱段吴汉三杀。忠信听得入神，不肯去牛屋睡觉，赵老爹喊了几遍，忠信不应，赵妈妈对赵老爹嗔道：侠子听在兴头上呢，你自个去。赵老爹戴上斗篷，径自去了队房。

丁大舅怕冷，书说到半截，便捅到西头房里。坐在被窝里，忠礼忠信玉莲跟大舅拱在一起，赵妈妈和巧云坐在铺边，外面依稀听得小雨不紧不慢地下着。煤油灯一闪一闪地，讲的人起兴，听的人入神，渐渐地忠信玉莲歪着头睡着了。突然门被推开，一屋子人都吓得不轻，巧云端灯到堂屋，原来是忠智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门口。赵妈妈走出房门，忙问根由，忠智只是不做声，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要知端底，待我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