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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苍天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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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暮色时分,断了双肢的男人恍惚地摇晃着不定的身躯走向深山。

这山头上坐落着的便是祸患一方的落水寨。

男人明白待到自己进了寨子算是彻底安全,而被扯断的双臂也非无可救药。

晃悠的身影走到山顶磨破了脚底的血泡,邵宇每感一分剧痛在心底多加强一分对柳翠和那些愚昧村民们的怨恨,还有那个不知何处而来少年!

邵宇痛恨这坏了自己好事的人,但想着想着不自觉多出一抹奸笑。

身手好又能怎样?难不成一辈子跟这帮蠢民待在一块?等他一走看我怎么好好算旧账!

邵宇到了寨子前,搭的不高的了望台上打着火光,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画着彩脸的爪牙,寨子傍山而生外头编着半圈高篱笆和木桩作为外墙,底下又有数名爪牙来回视察。

一些眼尖的见到了远处拖着双臂下垂的邵宇大喊道:“上头的快放门!邵哥回来了!”

喧嚣引起底下所有人的注意,一时间众人纷纷冲向木桩尖端门将其推开,为首一人瞎了只眼翻着眼白,他上前扶着邵宇似是关切结巴问道:“邵...邵哥,这次磕了一天弄...弄...弄了点啥?咋不见邵嫂人..人呢?”

正是心烦的邵宇像是想推开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蠢货,可偏偏挤不出一丝气力。

“少叨叨,带我去见把子”,邵宇绷着煞白的脸有气无力的吼道。

小弟们不敢和这位头子眼中的红人叫板,一伙人扛着他穿过铺满干草的石子路,木棍上插着的羊头烧着昏暗的火光洒向茅草大屋,屋内时不时传出阵阵伴随着哭泣的娇吟,似是少女的挣扎。

光着膀子的男子身上纹满花花绿绿的刺青,此人面相凶狠身材壮实,只见他裸着身子抓起炕上脏污的一条丝巾丢给蜷缩在角落哽咽的女子。

女子身上一丝不挂,原先洁白的玉身多出几道狭长的血印,她的嘴角滴着鲜血,双眼充斥着不甘和悲愤的泪水。

男子单穿上一件大衣,袒胸露乳般大摇大摆的走向门外。

恰逢此时一些喽啰扛着邵宇喘着大气来到屋前。

“大..大...大...大当家!”

男子挑眉,轻轻瞥了一眼道:“有屁快放。”

喽啰们弯下腰来放下邵宇,后者站住了身接着扑腾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两个响头。

贼寇头目走上前哼笑了声,“怎么,又看上哪家斗花子?”

邵宇一听立马应道:“大当家的,那村子里有一姑娘正值二八是我打小结识,只是可恨一好事人打断我二人的良缘,小的还请大当家能...能...”

刺青男子不由得嗤笑,“先前拨给你的人没用上?”

邵宇恐慌又连磕了数个头,“那人好生厉害,似是有着与大当家一样本领的人物,大当家可要替小的讨回公道!”

男子有些开始不耐烦,“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让我亲自动手?你可别给老子蹬鼻子上脸!”

邵宇明显慌了神,眼前这人的手段他是心知肚明,他将脑袋在地面上砰砰砰的撞个不停,“小的不敢!小的确有与寨子命脉有关的一事告知!”

男子仰着下巴对旁人说道:“把老二和老三叫来。”

贼寇头目抬起脚狠狠地踩向邵宇的头顶,“你最好别说废话,不然老子有的让你好受!”

再说寨子前的那些喽啰分了头,一伙去了草屋西边另一伙去了草屋东边。

两边的屋子与之相差细微,里头同样住着一个男人。

西边的男人留着长辫,爪牙找到他时他正挥舞着手里的鞭抽向地上衣衫褴褛的妇女,脊背已是血肉模糊,妇女双眼上翻四肢厥冷地上湿漉漉的一片杂交着膻味,喽啰们见到这阵仗势吓得双腿发软险些瘫跪在地。

男人停下手中动作,怒目圆睁道:“找抽?!”

一伙人吓得抖了三抖,更有甚者直接往后一缩回避其目光。

“二...二当家,大当家让小的告知一声大当家的要见二当家和三当家......”

人群中不知谁壮了壮胆子支支吾吾地憋出一句话。

“说完了?”

众人连忙点头。

“滚!”

东边的茅屋。

贼寇爪牙们拥作一团,为首一人站到门前也不叩门,只是紧紧抱着自己那把老旧的砍刀,“三当家的,大当家让小的告知您有要事商量,还请三当家由小的带路前去。”

如果说二当家是个脾气暴躁的贼,那么这落水寨三当家便是整个寨子里性子最为冷淡的贼。

平时除去三餐时间整个寨子不见其半点踪影,倒也不是说这三当家的像个女人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这三当家的脾气古怪本就不喜言语,爪牙们在门前静候了一会屋内的人仍是没有半点回应。

为首的贼明白了其中含义,只见他的点头哈腰道:“小的没其他什么事,那就先告退了。”

周围静如死寂。

东边这伙人踮着脚悄悄离去。

再看屋内,一男人双手布满白色缠手带,他盘膝坐在空荡的地上两眼轻闭,一把锐利的刀刃横放在双腿之上。

待到众人离去,男人骤然睁开双眸......

落水寨的三位当家几乎同时来到大寨,直至三人坐上了座椅那有要事说的邵宇依旧是激动着挥舞起刚被大当家痊愈的双臂,二当家一皱眉,“小子!你再浪费时间我把你也拖进屋让你尝尝老子的鞭子!”

说罢就要上前去拉。

邵宇后背直冒冷汗,他焦急地赔笑道:“不了不了,二当家的厉害小的明白。”

“那还不快?!”

“是是是”,邵宇慌张道,“三位当家,我原先想着带我那发妻上山享福来着,可结果人没带来反而让半路出现的好事者抢去了,这本事小,可好事人的那手段却是奇怪。”

“那人和三位当家比起来算个屁,但怪就怪在像极了三位当家,小的也是眼力浅只知像可识不出哪里像,这是第一点需要同当家们讲的。”

大当家略微点首,“第二点呢?”

“第二点可就真的怪了“,邵宇滔滔不绝接着道。

“小的去村子找发妻时竟不见一个女人小孩,所见的全是那男人......啊啊啊!”

话没讲完,二当家便耐不住性子,他大步上前重重地拎起邵宇的耳朵破口大骂道:“娘的!光想着些娘们还和老子说什么大事!大哥,我现在就废了这小子!”

贼寇老二抽出腰间皮鞭正欲抽去。

“等等!”

贼寇老大突然打断他,“让他接着说下去。”

贼寇老二哼声收回手又斜睨道:“有能耐的再说一个废话看看!”

邵宇咽了咽唾沫忐忑道:“村子只有精壮的男人,他们个个拿着农具似乎随时准备反抗一样,还有就是村子里那藏粮食的粮仓和水井不知何时全部毁坏,当家的,这帮刁民会不会是要造反呐?”

贼寇老大揉着眉心想了一会问向身边一直保持沉默的三当家,“老三,你觉得呢?”

贼寇老三没有废话,只是默默地抚摸着手里俊美的刀刃。

头目玩味儿的笑了笑,“是这样啊。”

“小子”,邵宇听到大当家唤自己后连忙待命,“后日你带些人去一趟村子看个明白。”

再回次日晡时,陈寻生掐着气诀凝神收回外泄的天罡气。

老陈做了个气沉丹田的动作,虚弱和空腹感突如其来。

奇怪的是陈寻生并没有像以前一样透支,或者说,他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有一股无名的力量正慢慢地涌出。

“不行”,老陈做了三次努力之后还是没能改变黑二的状况,对此他只能无奈叹道:“罡气只对本身灵力能够正常周转的人起到辅助作用,如果是强行灌输给一位毫无资质可言的人最多只能帮助其整顿心神,老赵,我想这起不到任何作用。”

说罢,陈寻生略带惋惜的目光停留在了黑二身上。

疯癫的黑二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两个少年和不知何故康复了的哥哥不由得像个孩子一样拍手大笑。

赵天傲掂了掂手里的药瓶,里头约莫还有三两颗药丸。

少年忍心割爱又倒出一颗递给眼前的黑二,“你,把这个吃下去。”

黑二左右端详起眼前赤色的丹药,大抵是先前受药物治疗留下的阴影,黑二认清了眼前的东西后大叫一声撒腿冲出去。

赵天傲感觉受到了侮辱,他合上掌将丹药放回瓶中嘴里小声地嘟囔一句:“真是不是抬举。”

在这其间,陈寻生的状态已经恢复的差不多,脸上红润许多心率也逐渐正常。

少年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陈寻生,脸上隐约浮现欣慰的笑容。

“郝村长,既然事情已经办完我等就不打扰村长歇息了,告退。”

赵天傲拱手道。

“好好好,老朽多谢两位少侠出手相助!”

路上,一直没有机会开口的陈寻生终于能问起那个问题:“老赵,我没太懂。”

赵天傲笑眯眯的反问起,“不懂?哪里不懂?”

陈寻生缓缓道:“这个村子,村民,还有村长,包括柳姑娘她们一家我都不太懂。”

两人心照不宣,老陈所讲是何含义少年自是明白。

他是想问自己所作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老陈,我问你可还清楚此行的初衷?”

陈寻生点点头,“仗剑江湖,快意恩仇。”

“不错”,赵天傲的目光看向在田地中忙活的农夫,“一约既定,万山无阻,好男儿说到做到。我告诉你这个村子会有劫难,你说我们该不该拔刀相助?”

陈寻生脱口而出,“这是当然,柳姑娘她们是好人。”

赵天傲笑了又笑,他望向另一边忙着砍杀篱笆内所有牲畜的屠夫道:“那我要是告诉你这些村民不是好人呢?”

陈寻生诧异不解。

赵天傲接着道:“你之所以想着救人是因为想要伸张正义,可所谓的正义只是狭隘的。这对于部分人而言是值得报一辈子的恩情,可对于另一部分来讲你就是最为碍眼的存在。你做出的决定源自于你想要帮助谁或者说帮助你自己觉得应该帮的人而非来自那‘正义’,我知道这么说很自私也很容易让人降低对自己的看法,但说句实在的,除了自己在乎的人以外,这些人的死活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屠夫砍下手中的菜刀,公鸡甚至没叫一声就被剁下了脑袋,案板上堆砌的鸡头形成了一座小山,猩红的鸡血从案板一路流下。

山顶的少年张口结舌,这些话在宁无山上没有一位师长同自己说过,若不是这番下山自己恐怕一辈子也听不到这样的话。

是非对错在陈寻生心中没有了答案,陈寻生此刻有些迷茫。

“老赵...我们...该走吗?”

“走?当然不。”赵天傲笑着摇头,“正不正义我不管,我只知道自己应该做下去而且要做的相当好,至少,是为了朋友吧。”

交谈之际,两人已经从老屋来到了柳翠家门。

只见樊音墨坐在门口的木椅上嘴里含着根细木棍,柳秦儿在她跟前乖巧地扎着马步对着空气冲拳。

两人走进,樊音墨艰辛地从嘴里取出木棍向两人显摆着什么。

细细看去,木棍上裹着厚实的一层糖衣。

少年打趣道:“哟,小孩缘不错嘛,吃了人家给的糖还能让人家心甘情愿的受罚。”

樊音墨翻了个白眼,“什么受罚?我这是在教他练拳。”

赵天傲浅浅地笑着,他向少女招招手。

樊音墨“嗖”地一声从木椅上起来好奇道:“干嘛?”

赵天傲凑到她的耳边,小声道:“你吃的糖沾牙了。”

少女大怒,抄着身旁的木椅就说要让赵天傲头顶开花。

少年一路跑着,少女一路追着。

两人绕着屋子足足跑了四圈,樊音墨在屋后停下脚步小喘着气,见少女停下了步子,赵天傲拱火道:“怎么,不让我头顶开花了?”

樊音墨尖叫一声鼓足了劲又冲上去。

但这次赵天傲并没有逃跑,眼见就要头破血流的少年赶忙出手拦下半空中的木椅。

他收敛起自己的嬉皮笑脸沉重道:“不闹了,和你说个正事。”

两人平常时候虽唱对台戏但彼此都懂得一个分寸,况且樊音墨深知赵天傲是特意将自己往这边引,想来也是有难以启齿之事避免闲人多听。

少女放下手中的木椅,脸色也跟着严肃起来,她眯着眼道:“说吧,什么事?”

赵天傲拍了拍行装上灰尘及时提醒道:“我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来这的目的?”

樊音墨眨了眨眼坦然道:“记得啊,大直学要我们扫除贼寇来着。”

赵天傲点点头,“没错,所以我们可以提前准备了。”

“我们才来两天不到,难不成你都计划好了?”樊音墨半信半疑问道。

赵天傲又重重点头。

少女双手叉腰问了一句,“这事你和老陈说了吗?”

“还没”,赵天傲挠了挠头道,“老陈现在还以为我们真的是仗剑江湖来着,我知道这么欺骗他不好但实在不知怎么开口解释,等这一切结束我再找个机会同他好好道歉。”

樊音墨低眸望了眼凹陷不平的泥地面,“什么时候动手?”

“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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