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如你所愿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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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见面，大家都显得很正式，有过前几次挨揍的事情，许宵家明显也不敢怠慢了，一家人现在的心思都是赶紧把这事定下来，不要再拖，再难受现在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陆小红的一家子人明显更高兴一些，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尤其是陆小红，不再是前阵子冷漠脸，又恢复了她一直娇羞的状态。这次谈结婚，陆家没来这么多人，只有父母带着陆小红，可能经过前几次的争执，陆母的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这次明显很有诚意。看陆家只来了一家三口，许家先是一愣，但很快也安心下来，毕竟谁也不希望谈着谈着再动起手来。只是两家人的状态明显不同，一家喜气洋洋，一家强装幸福。
都这样了，双方家庭也没啥客套的地方，上来就直接切入主题。许宵的妈妈这次主动开口
“俩孩子这事已经这样了，我们当家里人的肯定支持，不管以前啥样都过去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这事也得赶紧办了，明年许宵就毕业了，小红这肚子再有俩月该生了，你说呢？亲家母
“还是您明事理，以前的事咱们就翻篇了，今天就好好安顿安顿俩孩子的事”陆母也乐呵呵的接着话
“我们家陆小红呢就认准了许宵了，那就是缘份，这事定了，孩子生了就行。别的我们家也没啥要求，彩礼六万，其他的都按你们的习俗，这事就这么办了”陆母简单明了提了要求
“六万彩礼是不是有点多啊，你看我们家……”赵玲妹为难了，这个数目对于他们家来说真的不是小钱。
“彩礼没得商量，毕竟我们也养她这么多年，花儿似的。而且她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以前她上班还能养这个家，现在她嫁人了，以后给你们家养孩子养家了，这弟弟妹妹未来咋整，总不能不管了吧。这六万彩礼啊，说实话，不多！”陆母算的很明白，也很坚持。
许家三口人互相看了看，心里都快吐血了，陆小红虽然跟着许宵也一两年了，但是似乎对许宵家的情况是一点不知道啊，这六万块钱无疑对许宵来说是笔巨款。许建设他们原本以为许宵这毕了业，在城里找了工作未来赚得多了，家里也算是跟着沾光了，再攒点钱，再娶媳妇。结果现在，顺序都变了。
“阿姨，我们家真拿不出这些钱来，这太多了”许宵赶紧接着话，打着圆场
“孩子，你就别说话了，这事得我和你爸妈商量，要不是你管不住自己，至于到现在这样吗？”陆母虽然也认了这女婿，但是她从心里对许宵处理这事的态度非常厌烦。自己家的姑娘在省城工作，虽然不是如花似玉但也是可人儿一个，本也想着在城里找个城市人，以后有个依仗，但这些日子看到许宵家的状态，她其实心里也凉了半截，事儿已经逼到这步了，只能往前走，谁让陆小红喜欢，但是自己心里这口气堵得也是闹心。
许宵一听，不敢再搭话了，低了头看了看许建设和赵玲妹
“亲家，这个钱确实……”
还没等赵玲妹说完，陆母赶紧摆手打断了她
“妹子，这事儿不用再说了，要是谈不拢那就以前啥样咱们还接着啥样，好不好？我家不能白搭个姑娘你们还白捡个大孙子吧。”陆母的眼神瞬间又凌厉了起来，看了看许宵，又看了看许建设赵玲妹。
“钱的事，你们自己回去张罗就行了，这事只能这么定，时间也别太长，这小红肚子都这么大了，哪 能天天东跑西颠的，万一哪天在学校生了，许宵你还咋做人啊”陆母边说边看着许宵，言语中的威胁已经很明显了。
许宵这个恨啊，手早已攥成了拳头，他真想直接掀翻饭桌，去他的孩子，去他的陆小红，去他的这狗东西的陆家一家人。他挨了打，还不止一次，他妥协了，他娶了，现在还要拿出这么多钱，还要被这老太太威胁。他恨不得冲上去掐住她的脖子，咯嘣一声掰断。恨不得抡起椅子把这一家人打翻在地。可是除了在心里恨的牙痒痒，除了自己攥紧的拳头死死的贴在大腿上，他只能听着，任由处置。
赵玲妹一听这话，心里十分明白，如今这局面陆母是占着上风的，对方咬死了许宵还得要前途，还得做人，现在提的条件，不管咋样，只要不是上天下海的，许家人必须得照着做了。更何况，赵玲妹也知道，按当地的习俗，六万的彩礼确实不是天价，除了认下，回头再去想办法，也没辙了。
“行，这事就这样吧，钱的事我们回去自己张罗去”赵玲妹知道再多说啥毫无意义，还不如痛快认下得了。
“哎，这就行了，咱们这事啊就这么定了。那咱们就按流程往下走，定日子吧”陆母又恢复了热情
“还有件事我得提前说”赵玲妹打断了陆母的高兴劲，有话要补充
“您说您说……”现在的陆母只要彩礼的事应了，其他的都是小事儿。
“就是俩孩子这结婚证，现在不能领。”赵玲妹话一出口，现场的其他五人目光都停顿了，许宵一听赶紧看向母亲，心里甚至有点小激动
还没等陆母应话，赵玲妹示意听自己把话说完。
“结婚证先不领，酒席咱们按选好的良辰吉日办，在咱们农村都是按酒席走排面大家就认了结婚这事的，这也没啥影响”
“先不领证不是为难小红，是因为你看许宵现在才大三，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毕竟上着大学就怀孕结婚老师同学看了多少还是不妥当。”
“之前小红你这么折腾几天，现在学校也风言风语的，以后你是他老婆了，你也不希望对许宵毕业有影响吧。咱们自己把事办了，学校那边没几天也就没人议论了，孩子该上学还得上学呢。”
“而且明年就毕业实习了，万一因为他结婚了毕业实习或者分配啥的有要求咋办？那放着好工作去不了了，小红这以后可是你自己的爷们，你得往长远了想。”
“咱们也就再等个一年多，许宵顺利毕业，也工作了，到时候你俩再把结婚证一领，也有孩子了，回头工作俩人再攒点钱，我们也帮衬点你们在省城买个小房子，这也算是咱们这一家子农村人，在省城安家了。”
听了这些，我都开始佩服赵玲妹了，这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仅仅是个温柔，无主见，依仗男人的农村家庭妇女，一辈子守着老爷们，为了儿女，受尽了委屈，只盼孩子有一天出人头地。今天席上她这一席话，我们都低估了她，这一条条逻辑清晰，思虑周全让我不免怀疑这些年，赵玲妹到底在这个家中充当的什么角色，也突然想起来，为啥他们村子，那么多的女人，老高唯独对赵玲妹最好，这个女人啊，不简单呢。
此刻的许宵，一瞬间从刚才的忧愁无助中清醒了过来，也毕竟是上过大学的孩子，被赵玲妹这一番话直接击中，有些羡慕和激动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一招太精明了，许宵怎么就没想到，他若早有这样的思虑，何至于这事闹腾成这样，自己白白挨了两顿打，何至于在学校整的风言风语。他也开始对自己的母亲崇拜了起来。
这回陆家三口有点犯难了，对方说的头头是道，听着也确实没错。这本就是一家人了，你不可能让他毕业不好，找不到好工作，这可是涉及自己姑娘未来生活幸福的事。本就是相中他这个大学生，将来在省城能有所作为，肯定得为了他着想啊。
可是同意吧，那不领证这事，似乎又欠缺点什么，总感觉别扭，有点亏待自家姑娘。
看陆家人有点迟疑，这回许宵来了精神，赶紧补充说“阿姨，你看这事本来也定了，这酒席一办，这婚其实也就是结了，就是一个小本本的事，等我工作了随时可以去办。你们要是不放心，我给小红写个保证书，就约定等我工作了以后，我俩就去把结婚证领了行不？”
紧绷了半天的赵玲妹听到儿子这么说，终于松了口气，她发现，儿子开窍了。
“行，我同意”还没等陆母说啥，陆小红说话了，她看着许宵，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可能对于陆小红来说，她终于等到了许宵的同意，这事兜兜转转几个月，又是折腾又是打架不就为了和他结婚嘛，难道打到许宵身上的拳头她不心疼吗？现在双方家里人坐在一起，彩礼也同意了，婚也能结了，这马上没俩月就生了，她不想再等了，再商量了，所以不等陆家人有何反应，她陆小红同意了。
我看着眼前的陆小红，她露出了幸福，她的开心由内而外散发出来，此刻这一桌上，可能只有她是真心的觉得幸福。只是此刻的陆小红还不懂，就是这个小本本，在未来让她丧失了什么。
许宵见陆小红说了同意，这颗心也终于老听了，这几个月自己过的人不是人，鬼不是鬼，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曾经他对陆小红是喜爱的，虽然 没考虑过结婚，但他真的喜欢她的柔情，沉溺她的怀抱，那是他刚到省城的陪伴，那是让他成为男人，逐渐强壮的慰藉，一次又一次俩个人的合二为一，融为一体，说不喜爱是假的。但今天也同样是这个女人让自己羞愧难当，他对她已经再无情爱，他恨她，恨她毁了自己的大学生活，毁了自己的规划，甚至于未来许宵所有的不如意，他都会扔到陆小红的身上，所有的责任都是她的。
就这样，今天这顿饭吃的很和谐，两家人不敢耽搁，许宵动笔写了保证书，也把婚礼的日子都敲定了。许家回去准备好彩礼，先在陆家办出嫁酒席，然后回到许家再办酒席，这样俩家各自都有了排面。
事情谈妥，许宵也踏踏实实回了学校，刚开始还有点风言风语，但后来大家看他回来了，估计也觉得事情都处理好了。他没和任何人说他要结婚的事情，在许宵眼里，没领结婚证，他在校外面干出啥事，学校也是不知道的，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许建设和赵玲妹回了老家，开始为许宵的彩礼事筹谋着，卖了点农产品，倒腾了一下手里的钱，还差不少，能怎么办，依旧只能去找老高。可是这次不同，不是许建设带着赵玲妹去的，是赵玲妹自己去找的老高，过程可想而知，也可能赵玲妹不想再装了吧，老高其实不也是赵玲妹的靠山吗？！
没两天彩礼钱就凑好了，许宵和学校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就说回老家办点事。许家老俩口带着许宵去了陆小红家，办了陆家的出嫁酒。
那天的场面和我刚刚到许宵身上时是一样的，外请的酒席班子，自家的流水席面，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陆小红的弟弟妹妹。因为7个多月的身孕，陆小红没有穿婚纱啥的，新做的正红色棉袄，画着妆，盘着发髻，从长发到挽起发髻，这是女人成婚嫁为人妇的标志。陆小红真的很漂亮的，聪明，也温柔，性格有主见，骨子里又很硬气，可惜她遇到了错的人，恋爱脑了，她若不是喜欢许宵，爱着许宵，把这劲头放到省城一个事业小有基础的男人身上，以她的聪明，这辈子，过得不会太差。
许宵的内心毫无波澜，好像这场婚礼和他无关一样。按部就班的走着流程，假假的微笑，敬酒，递烟，你们怎么安排，我就怎么配合，就是始终和陆小红没说过什么话。许家这三口人就像个假人一样，坐在主桌，看着这院子里的场面，许建设就跟没心肺一样，吃着喝着，在他看来乐意不乐意也结了，马 上还能抱上孙子，没啥不高兴的。赵玲妹呢保持着假笑，我想她的心里应该和许宵一样，恨的牙痒痒，她肯定恨死这一家人，毁了自己的儿子。
农村的酒席就是喝一顿酒，收份子钱的过程，很快也顺利结束了。他们一家三口就在陆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回了男方老家，美其名曰这是规矩，结了婚，新娘子就得回男方家了。临走陆小红哭了，她妈那刚强的人也落了泪，这事虽如了姑娘的意，但过程并不光彩，可能此刻她也担心未来姑娘的幸福吧，哪有当妈的不担心的呢。
就这样一家四口回了许家，这一路上一点看不出刚结婚的喜气样，四口人谁也不说话，各自有各自的心思。陆小红过了离家的难过劲，开始渐渐露出了笑容，一路上不时温柔的看着许宵，拉拉许宵的手，靠着许宵的肩膀。每一次这般时，许宵都会躲避开，嘴上不说着什么，但我能看见他的心里满是厌恶，嫌弃，忿恨。
回了许家照样走了一遍结婚的席面，村里的男女老少一样过来吃席，席间只是那些大婶们不停的调侃马 上要抱孙子了，听着全是祝福的话，其实尽是嘲笑，谁家大学没毕业呢，顶着七个月的大肚子结婚。自上次升学办酒席这才两三年的时间，这么快婚也结了，孩子马 上就生了。一家人硬着头皮，强装着乐呵总算把这事弄完了，散了席面后，赵玲妹把许宵俩口子叫到了屋里。
“今天这婚也结完了，你俩这事就算成了，宵儿，明天你就赶紧回学校上课去吧”自从赵玲妹去了省城处理许宵这事以后，我发现这个家许建设不咋插嘴了，好像当家的换了个人一样。
“妈，许宵请了七天假呢，这还有四天呢，让他在家多呆几天呗”陆小红当然不舍得让许宵回去上课，这是她的新婚丈夫，自从她失联回家以后，这好几个月了，她一直没有机会和许宵单独好好的相处。如今俩人也结了婚，名正言顺了，她终于可以和许宵共处一室了，她多想多待几天啊。
“你这孩子咋不懂事呢？”赵玲妹一改平日的温柔，严厉的看着陆小红
“因为你俩这事他学校都耽误成啥样了你不知道吗？这婚也结了，还想咋的？明年就毕业了，不得把这阵子落下的赶上？”
“你现在身子这么大了，就别想啥花样了，好好待产，别耽误了许宵”赵玲妹根本不听陆小红的话
“行，妈，我一会儿收拾收拾，明天一早我就走”娘俩极其默契的交换了眼神，只有陆小红像傻子一样委屈着。
听完训话，俩人回了许宵的小屋，这小屋和他上学走时没啥不同，只是为了今天稍做了装饰，贴了喜字，挂了些气球之类。床换成了稍微宽点的双人床，添置了几床大红色的新被褥，再无其他，看着很是寒酸。
回了屋陆小红撒娇的看着许宵“你不是请了七天假嘛，你就和妈商量一下呆满了再走呗。你说咱俩这刚结婚，再说了，咱俩都多长时间没在一块了。”
以前每次陆小红撒娇，许宵都心里发痒，恨不得扑倒她。现如今的俩人，再无这种情愫，许宵对于陆小红的撒娇已经全无反应，冷冷的说“你还想咋的，你不就是想结婚嘛，这婚也结完了，你就在家把孩子生下来就行了”说完掀开被子脱了衣服就躺进被窝了。
陆小红也褪去衣物，躺进去，轻轻的从身后抱着侧躺的许宵，手也不停的抚摸着，期待着许宵的反应。许宵片刻都没犹豫，挪开陆小红的手冷冷的说了句“赶紧睡吧，累了”就继续睡去
门外当当当三声敲门，赵玲妹隔着门“宵儿，赶紧睡觉哈，别瞎折腾，明天一早还得回学校呢”
“知道了妈，放心吧”许宵应了声
新婚之夜这间新房不仅寒酸，还很冷清。
新婚第二天一早，许宵收拾好简单的衣物就离开家回学校了，连早饭都没吃。赵玲妹叮嘱路上自己买点啥吃，他最后连话都没和陆小红说，就径直的奔向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