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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你是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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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林子山叫醒后,明光瞪眼瞅着山下,直到天边渐渐泛白,夜晚终于过去。

天色渐渐大亮,他突然看见远处出现两道人影朝老虎嘴奔来,而且愈来愈近,一个前面使劲地奔跑,一个后面玩命地狂追。

他嘀咕了一声,这难道是那帮兔崽子又开始欺负山民了?于是,他向身边的队员要了杆长枪,瞄准后面紧追的那人果断地开了一枪。

与此同时,凌飞也发现状况了,但想法跟明光却不一样。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敌人又要玩花招了,于是,毫不犹豫地抄起身边刘志的长枪对着前面跑的那人一枪过去。

两枪同时响起,前面那人被一枪撂倒,而后面那人却十分机敏,轻巧地躲过了明光连续两枪和凌飞的第二枪。

这二人正是陈伟和云清,那倒在地上的自然是陈伟,而险之又险地逃过一劫的正是云清。

正当明光连连叹息时,突然有人问道:“那人不知死了没?你瞧,他倒地的姿势好生奇怪。”

原来,林子山被枪声惊醒了。他正忽闪忽闪地盯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陈伟,老觉得有有啥不对。

瞅了半天,他摇着头开口问明光道:“难不成这人不是被你撂翻?”

“是的,那人一定是被凌飞给撂倒。我瞄准的是后面那人,可惜枪法还差点火候,给逃了,没凌飞那么厉害。你瞧,距离足足四百来米,这枪法非他莫属。还有,你瞧那人倒地的姿势那么夸张,四肢大开大合,两手还弯曲上翘,人直挺挺地躺着,看上去咋都像个‘火’字。”

“是吗?让我瞧瞧。咦,还果真如此,还真像个‘火’字。”

说者无意,但这乍一说,林子山心头忽然怦怦一跳,猛地意识到了什么,顿时脱口道:“不好,危险,快通知大家撤!”

“啥?”

“啥啥啥,啥个屁!快,听我的准没错。别磨蹭了,大家先撤,我会给大家一个解释的。”

见他神情肃然,不像是说着玩儿,明光也不再犹豫,马上起身朝对面山头打着手语,向对方发出马上撤离的信号。

其实,常玉娟也发现情况有异,正犹豫时,忽见对面明光发出信号,于是也不再迟疑,立即吆喝一声,“撤!”

撤离小山包后,常玉娟渐渐意识到了不妙。

这老虎坡地形属于大凶之地,虽然够隐蔽,方便藏身,但又是个绝地。

看上去,从老虎嘴到老虎坡前面这两座小山包虽说是很好的一道屏障,但容易成为敌人重点进攻的靶子,它易攻难守,抵不住一通炮轰。

而后面又被高山死死挡住,两翼又被两道险峻的山梁给围住,形同一个葫芦窝,假若遇上炮击,尤其是遇上无差别全覆盖轰炸,人藏在里面就会像跟爆米花似的直接闷着,这人窝在里头不死即伤,而且一死一大片,须尽快离开方为上策,而安全离开的唯一办法就是翻越后面那座高山,其它的全都是绝路。

于是,她指挥大家立刻行动,顺着山坡一路往上爬。

这前脚刚离开,那老虎嘴便响起了隆隆炮声,紧接着,炮弹如暴风骤雨一般铺天盖地而来,瞬间,那两座小山头陷入一片火海。

听到炮声,林子山回头瞧了一眼,摇了摇头后,连连咂着舌道:“啧啧,瞧瞧瞧瞧,瞧我这脑袋是不是聪明得超级过分了。说实话,有时候,我都为自己这聪明的脑袋要佩服得要五体投地。”

“我呸!林木头,不是本姑娘我打击你,你这人若是聪明那母猪都会上树狗熊也都要窝囊死。”

见他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刘小妹白了他一眼,啐了声后马上不失时机地一通无情打击。

“刘小妹,你不怼我会死人吗?”

刘小妹伶牙俐齿的怼他太尖酸了,一点面子也不留,林子山自然不乐意。

骂了声后,他两粒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接着又转嗔为喜觍着脸笑嘻嘻道:“小妹,记得曾经有人跟我说过,若是某女生老喜欢跟某男生斗嘴,那就说明她真心喜欢上他了。你莫非真喜欢上我了?嘻嘻!”

“……”

刘小妹被林子山一下给呛了个眼翻白。她一下被噎住,那可人的小脸蛋也刷地一下祖国山河一片红。

但她是谁,岂能被人轻易给刚住?愣了下神后,只见她立即挥舞双爪面目狰狞地噌的而起照着对方面门直挠过去。

哇塞,我滴个乖乖!她又来了!

见刘小妹一言不合就抓狂,林子山顿时语塞,但又不容迟疑,瞥见那‘玉女旋风十八爪’直愣愣地逼近面门,他几乎都要晕眩过去。

“我去!”嘀咕一声后,他立马脚下生风逃之夭夭,只见他头一歪身形一闪足尖轻点,扭身连续几个小步,然后身子快速旋转如一阵风似的擦着飞来的爪锋飘然而去。

“林木头,你……”

“你你你,你个鬼呀!刘‘超风’,瞧你这副德性,没一点淑女风范,神遇神愁,鬼见鬼怕,别再指望有人喜欢上你了……”

“林木头,你个剁千刀的,看我今天不挠死你……”

见两人又开始疯疯癫癫,众人默不作声,目光奇奇怪怪的,都齐齐停下准备看一出好戏。

“别再闹了!这都啥时候了,还瞎胡闹。大家赶紧登山,要不然这炮弹马上就飞到头顶了。”

见两人纠缠起来,常玉娟面露愠色马上开口制止。

这话音刚落,迎面嘶的一声飞来一发炮弹落在不远处轰然炸开,一股热浪一下把所有人差点给掀翻。

常玉娟一见马上沉下脸命令道:“大家快撤,别再磨蹭,这是试射,敌人的炮火马上要延伸了。”

闻言,众人拔腿就跑,纷纷各显神通径直往高山上飞奔而去。

然而,就在这眨眼间,身后立马轰然炸开了,爆炸声一阵紧接着一阵,如决堤的洪水滚滚而来,距离越来越近,然后一寸一寸地紧紧咬着他们炸。

将近半个多时辰后,大伙拼着命跟死神赛跑样终于成功登上山顶。这凌飞跑在最前面,而明光紧跟其身后。

匀过一口气后,凌飞回头瞧了一眼,看到老虎坡被炸得天翻地覆,一片硝烟弥漫,便笑着对明光道:“我滴个乖乖,这炮弹哪是炮弹,像下雹子似的,简直不花钱似的,这国军咋这么富呢?”说的时候,满眼都是艳羡。

明光摇摇头感慨道:“这哪是钱啊?这就是百姓的血汗。他们拿着百姓的钱不去打小日本。面对外侮,把自己当鸵鸟视而不见,令大片国土沦丧,还穷嚷嚷着攘外必先安内,这就是狗屁逻辑。不仅如此,还豢养着一大批蛀虫和杀人不眨眼的屠夫,穷奢极侈,荒淫无耻,这样一个政府不去推翻天理都难容。”

“欸,明光,我问你一个问题行不?”

“行啊,你问吧。”

“假若你去了那边,而且还身居高位,你会咋样?”

“嘻嘻,我肯定来灭你呀,把你追得满山乱蹿无处藏身,最后活捉你,不用拉去枪毙。对,就用笼子给框着,还好吃好喝地供着你,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然后再派一堆美女天天在笼子外头给你抛媚眼送秋波,跟你卖弄风骚,打情骂俏,捏你脸蛋挠你腋窝,让你干瞪眼,馋死你。

最后,你不就要乖乖投降。投降了,我再给你封个一官半职,而且还是个肥差,大把大把的金钱捞着,天天美女如云,香车宝马。一年之后,再寻个由头把你捉去枪毙。”

“哎呀妈呀,你个鬼呀!你既阴险又恶毒,人家只要命,而你却是既要人命还要虐心。你简直太坏了,我看你是皮痒痒了,瞧我怎么揍你。哈哈……”

随着笑声,凌飞长手而去,但明光早已有了防备,见对方恶狠狠地扑来,他立即折身一转双手猛力一拍一招风云满天拍散对方攻来的掌力,尔后,踩着鬼步两手在半空一搅长臂而起一招逐月追风而去。

两人战得一时兴起,你来我往,追追打打,离开队伍向着山的后面顺坡而下,而大队人马翻过大山后则迅速隐身于山后的一片洼地里。

再说山下,停止炮击后,李营长命令士兵们发起冲锋,攻击异常顺利。

三路人马挥师挺进,未曾遇到任何抵抗,半个时辰不到便迅速攻入老虎坡,占领后方才发现已人去山空。

对方给来了个“空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除了树木花草外,只剩下好大的一座空山!

“报告营座,不见赤匪人影,他们全逃跑了。”

“报告长官,我们四下搜索,未发现赤匪任何踪迹。”

“报告,啥也没有发现。”

“……”

听着这一声声令人大失所望的报告,李营长眉头紧锁,都快皱成山疙瘩了,他丧着脸,心里拔凉拔凉的。

真揪心啊!心里开始一阵一阵地抽痛。扫视四周,硝烟未尽,他挥挥手道:“行行行,都别再来添堵了,该干嘛干嘛去,老子要眯一会儿去。莫副营长,你整理一下队伍,没啥事谁都别来打扰我,云长官到了就说老子在休息。”说罢,转身寻地儿眯去了。

“是,遵命。”应了声后,莫副营长又开始紧紧张张地忙了起来,收拢队伍整理完毕便命令士兵们就地休整。

为了赶来搭救云清,大家连早饭都忘了吃,接着又饿着肚皮发起突袭。

这个时候,他们真的饿慌了,肚子在咕噜咕噜地造反,这一歇下来一个个便都忙着掏干粮填肚子去了。

不一会儿,云清带着特务队匆匆赶到。溜达一圈后,她发现这里除了一处处被炮击炸下的弹坑和未尽的硝烟外,几乎再无任何激战痕迹,同时,又见士兵们一个个都垂头丧气,顿时啥都明白了。

于是,她慢慢走近莫副营长,问道:“你们营座呢,咋没见他人?”

“长官休息去了。他吩咐过,无事莫去打扰。”

坐在苦槠树下,莫副营长一边啃着饼干一边低声应道,连眼皮子也没抬一下。

而此时,云清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不再理会,转而慢慢走近张明宁,沉声道:“宁哥,吩咐大家歇息吧。”扔下这一句话后转身独自往小山包上去了。

之前,大家都忙得团团乱转,啥都忘了,到此时,这一歇下便顿觉疲乏,肚子里空空如也,实在是没法再动了,听到老大吩咐,一个个顿如一滩烂泥瘫倒地上。

张明宁跟赵虎也跟大家一样,瘫倒地上,半天也不见动弹。

又是一场扑空,这股赤匪果真非同一般,比泥鳅还滑溜,自己又一次失手,而陈伟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神秘失踪,云清心情糟糕透顶。

坐在小山包上,她愣瞅着当初陈伟被击倒的地方一眨不眨,姿势也许久未动,格外的出神。

身后不远处一棵血皮槭树,树干挺拔,高大粗壮,树叶落得不多,满树飘红,还挂着零零星星的红花瓣儿。寒风凛冽,枝头摇曳,叶儿沙沙作响。

坐在山石上,云清手搁在膝上支棱着下巴望着山下直发愣,久久一声不响,纹丝不动。就这样,一直巴巴地望着,像一尊雕像,任凭寒风把半长乌黑发亮的秀发吹得凌凌乱乱。

寒光晦八极,同云暗九天。天空依旧阴沉,厚重的黄云压得很低。若是有日出,这时怕是该日上三竿了,而坐着不动的云清终于动了。

她缓缓站起,拍拍屁股,拢了拢被寒风吹乱的秀发,理了理散在额前的刘海儿,轻轻揉了揉眼,仰头微微吁口气,再回眸山下长长地望了一眼,然后转身欲要离开。

可刚一回头,她蓦地愣住,像遭了雷击似的,惊悚得目瞪口呆,半天一动不动。

因为,在她眼前赫然站着一人,只见那人扶着树干,衣衫褴褛,乱发蓬头,像个鸟窝似的,还满面烟尘,黝黑黝黑,像只烤糊的红薯一样,只剩下两粒乌黑乌黑发亮的眼珠滴溜溜地紧盯着自己。

这惨兮兮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莫非真是活见鬼了?被对方死死盯着,云清一个激灵,心里怦怦怦怦地一通乱跳。

但见那人站在血皮槭树下一动不动,仿佛又没啥恶意,她顿觉一阵晕眩,脑子里竟一时转不过弯来。

傻愣了半天,云清这才渐渐定下心神,一边将方才情急时拔出的勃朗宁插回枪套,一边仍警觉地盯着他问道:“你……你谁呀?到底是人是鬼?”

“我。”对方弱弱地应道。

闻声,云清心里突地一颤不禁犯了嘀咕,这声音咋这么耳熟呢?

于是,她一面移动脚下慢慢地靠近过去试图看清楚对方,一面又恨不得立马拿门将自己的脑壳夹一下,让它转得更快一些,希望能把这熟悉的声音一下给挤出来。

她记得曾经有人给自己提过一嘴,说人聪明是因为这脑回沟是被超然之力给挤出来的,这超然之力没有,它到底啥来路也搞不明白,而现在这荒郊野外哪哪啥门的也根本没有……

但没过一会儿,她蓦地双目圆瞪,仿佛明白什么,于是,不禁愕然失声道:“是你,陈伟?!”

“嗯。是我。”

这回,对方使劲地连连点头。

“……”

果然是他!在得到确认后,云清又一次失神地愣瞅着对方。

方才,是因为他突然出现在眼前吓得愕然而愣,而这回却是因为他居然活着,这意外犹如一记闷雷把她搞得比惊悚还惊悚,甚至还不止这些,或许更重要的,是因为这一眼看到他如此狼狈不堪,如此惨不忍睹,令她心里突然莫名其妙地一阵阵隐痛。

半晌之后,云清趣步上前突然挥起手啪啪啪几下,照着他劈头盖脸地连扇了五个耳光,一面扇一面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个鬼呀!都吓死人了。我叫你装!我叫你装!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还吓人,不吓人你会死啊,我恨不得几巴掌呼死你!”

这迎面突如其来的几记耳光把陈伟呼得给彻底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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