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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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曦踏进院子里，目光一扫，这哪里还是一个嫔妃该有的待遇啊……

院子中原本种了些花草，但可能因为许久无人照料，已经枯枝满地，凉亭的石桌也积了一层灰。

果然，皇宫这地方，人一旦失势，身边的人也惯是会见风使舵，明哲保身的。

洛云曦之前听说，“淑嫔”这个头衔，也只是皇帝当初念她诞下八殿下封赏的，后宫佳丽三千，再好的容颜终会老去，唯有子嗣才能保住一方地位。

哪知，如今却发生了这种“荒唐事”。

而皇帝并没有立刻秘密处死他们，想必可能是心有不忍？

如今淑嫔重病缠身，身边伺候她的人都走得干干净净，唯有一个净月冒死出宫向他们求救，这样看来，到底也没几个真心将她视作主子的。

如此想着，洛云曦摇了摇头。

沿着碎石子路向前一路走到尽头，便到了淑嫔的住处。

她轻轻敲了敲门，却久久没人应，她便推开门自己走了进去。

“淑嫔娘娘？”

“咳——”

洛云曦听着声儿往内走去，她轻轻掀开床边的纱幔，终于露出了床上躺着的人。

“郡……郡主？”

淑嫔显然病得不轻，面泛青色、双眼紧闭，干裂的唇半张，喉咙出声嘶哑，俨然一副将死之人之态。

洛云曦心头一紧，上前切脉，又伸出手指在淑嫔脸上、脖子上、肩颈、手臂上四处摩挲探查。

最后她在淑嫔手臂处发现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仔细看，那黑点倒像是一颗痣，摸起来平滑如常，但是确是她如今重病在床的根源。

洛云曦微蹙着眉，这显然是中毒之状，且有些棘手，她正准备想法子救治，淑嫔却突然睁开了眼，伸出干瘦的手拉住了面前的人。

只见淑嫔睁开浑浊的眼，圆形的瞳孔在见微光后微不可寻地缩了缩，她掩住口咳了几声，勉强自己坐起身来说话：“郡主，怠慢了……”

“不必救我了。发生了这些事，我已心死，我只求我儿能平安……这些日子我整日，药石不进，连水都喝不下，很明显皇上是要我慢慢饱受折磨而死，既然君意如此，我哪能不从？”

这段话已经废了她不少力气，说到最后，淑嫔靠在床榻，呼吸急促，紧闭双眼，一滴泪无声地落下。

洛云曦看着她这样，心里又急又气，她忍不住呛声道：“如果是没做过的事，那如何能认？！娘娘你就是不为了自己，也得为八殿下想想……”

“我自知活不了多久了……郡主，你也莫要费力气了……”

“万程一事，我确实不知，也不知谁会将这等荒谬之罪强加于我，只希望郡主能帮我救救轲儿……”

“如此，即便我去了，他也不会被人诟病……”

有的时候，就怕病人自己放弃救治。

如今淑嫔体内的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若是再不救治，确实时日无多了……

洛云曦抿抿唇，给她倒了杯温水，扶着她喝了点，“你确定……要这么离去？你既然知道自己是被人构陷污蔑，何不再争取一把，挽回自己的名声？”

“这些年，我也累了……”

“烦请郡主，替我查明真相，可好？我就希望轲儿能平安……”

洛云曦叹了声气，她目光一瞥，看着梳妆镜旁边的奁盒。

那边堆放了一堆首饰，有的成色极新，显然不应该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嫔所拥有的……

“那些首饰是……？”

淑嫔抬眼朝着那边看去，有气无力地说道：“是前些日子德妃身边的宫女绿环送来的，我本想着去谢皇上恩典，哪知皇上却突然指控我和万程有染，争吵情急之下，我不小心推了皇上一把，便……”

“德妃……”

洛云曦看着那些首饰，若有所思。

她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床上奄奄一息的人，无奈道：“这解毒丹是我自己配制的，可缓解你身上的症状，你中毒已深，也不愿让我救治，但，你起码坚持一下……若真是被人诬陷，也要等查明真相，清清白白地等着八殿下归来才是……”

淑嫔握着白色的瓷瓶，面上划过一行清泪，愣了一会才哽咽道：“多谢郡主。”

“那我先走了，娘娘，顾好身体。”

洛云曦走后一直在思索德妃这个人，听说陈家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便鼎力支持他上位，后来皇帝成功登基，陈家虽不是居功至伟，却也是有从龙之功的。

由此，德妃尽管不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却也是地位颇高。

如今，她把这盆脏水泼在一个出身低微且不受宠的淑嫔身上，意欲何为？还是，在掩盖些什么？

洛云曦一边走一边想得入迷，不知不觉竟到了御花园，这时她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云曦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