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他乡遇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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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
闻笑天来到一处美丽的地方，这里是卓文君的故居，卓文君是一个一直活在闻笑天心里的人。闻笑天近两个月的浪荡流离，脸上颇有风尘之色显然已经远游已久。
这一刻的闻笑天终于有机会与她见上一面，只是可惜此刻的闻笑天，早已是人们口中的疯子，终日与酒为乐身上的衣裳破旧不堪。
这般形象倒是与小时候的那个酒疯子有几分相像。闻笑天不免的嗤笑自己一声，没想到自己这第一次见自己的神女，居然是如此落魄模样。
回想起往日的日子，他总是以天地为眠，糟糠冷饭为食，流离失所受尽冷眼和折磨，形象甚是狼狈，一路的跋山涉水让其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
可是那伊人的模样，还是时时刻刻印在脑海中，唯有用酒去模糊才能入睡。
原本的闻笑天是正当英姿少华，雄姿英发，无忧无虑之年。落得如此的落魄模样，闻笑天不敢走近只能远远的望着，他不希望自己的落魄形象破坏自己心中向往的净土，即使是一分一毫亦不行。
闻笑天远远的道“卿之不幸，为世之大幸。不知该哀卿之不幸，还是该乐吾之大幸。只是世人皆为之大幸，卿之不幸有谁闻？”
“世若再无花月美人，又何愿生做此世人。”闻笑天饮酒大笑，笑声中有几分高傲，也有几分狷狂。
是啊！若是没有司马相如的辜负，又何来之后的白头吟和诀别书呢？那会让这文学史少上几分浓厚的传奇色彩。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谁曾经郑重其事的拾起过，谁又轻易的将其随手抛弃？
曾经山盟海誓的凤求凰，今日百般无奈的诀别书。当誓言已经是变了模样的时候，谁又会真正的在乎，谁又会真正的认真。世人只知道白头吟，但是谁又明白伤离别呢？
“疯子。”众人看着闻笑天那落魄的样子，纷纷避之不及摇头说道。
闻笑天没有在意这种嘲笑异样的目光，默默的离开路旁的一个声音意外的响起。
“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一个朗爽浑厚的声音带着一群牙牙学语的小儿童，在小私塾中朗读诗书。
闻笑天听着他们的朗朗书声，回忆突然间飘回到从前，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经在这种小私塾中念书，那时候的自己青涩，幼稚，但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傲气，身旁还有着一群小玩伴，洛威，老徐，洛佳。
只是如今的自己早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曾经的玩伴也随着长时间的没联系，没有了音信，自己只知道不断的前行，恍然回首才发现原来自己错过太多了。
“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意思是什么呢？”
“古人说：君子应该要像天道运行一样，刚强劲健，坚强振作，不断努力，不断的变化。”夫子带着笑意的对着，端坐的小顽童说道。
“夫子，为什么君子要不断变化呢？”一个小孩的站起来提问，他的问题同样吸引了闻笑天的注意力。
夫子看着他，带着欣赏的眼神给他解释道“君子为何要不断变化呢？”
“所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这里的穷并不是指贫穷，而是指尽头。”
“君子对求知的欲望，应该像天一样永不满足，在到极点后在山穷水尽的时候后，就只有进行思想改革，勇敢的否定自己才会有出路。”
“只有永远不满足于现状那样才会改变，改变就能通达，通达才能保持长久。所以君子他永远都在变化，每日都在进步，今天的自己比昨天多学了一点，明天比今天多改变一点，久而久之他自然就会通达，持久自然能够成就一番事业。”
“哦！原来如此，谢谢夫子。”孩童听到夫子的解答后，礼貌的鞠躬。
夫子点点头道“其实做人待物亦是如此，人应该永远保持着一颗谦虚的心。”
“所谓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当事物达到极点就会进行反弹，或上升或衰落，所以做人不应该有骄奢浮躁的一天，假如事物永远没有极点，那就会像天一样穷穷不息，自然就没有回落的一天。”
“明白了吗？”
“明白了。”学生们齐齐的点头道，夫子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乐呵呵的笑道。
“当然，一个人的气运抵达到最低谷的时候也不要泄气。坚持住，因为这时候是气运该回升的时候了。”夫子笑呵呵的道。
“好了，接下来我们学下一句，地势坤，君子当厚德载物。
“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闻笑天静静的沉思，夫子短短的几句让闻笑天重复的思考。
闻笑天在想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是那种冲冠一怒为红颜，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爱情？还是应该为了追求更加远大的目标？他的脑海中在想，思海波涛翻滚奔腾险些入魔。
“闻笑天。”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打断了闻笑天所有的思绪。
“你是？”闻笑天眯着眼，感觉眼前之人有几分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洛威啊！”男子大笑道。
“威兄！”闻笑天意外的道。
洛威给闻笑天一个大大的熊抱，用力的拍了拍闻笑天的后背。闻笑天愣神了，因为他忘记上一次如此对待自己的人是谁了，是什么时候了。
古人言：人生有四大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能在异乡遇到曾经的旧友，别提是一件多值得高兴的事。
“威兄，这一别多年，不知近来如何？”闻笑天问道。
“哎呀呀...你看，你看多读了几年书就是不一样，都不是我们这些大老粗可以相提并论的。”
“你小子现在说话越来越有水准了。”洛威拍了拍闻笑天的肩膀欢快的说道。
“威兄见笑了。”闻笑天尴尬的挠挠头。
“诶...这可是好事。”洛威大笑道。
“走咱两兄弟这么久没见面了，走找间酒馆喝酒去。”洛威扳着闻笑天的肩膀道。
洛威没有介意闻笑天落魄的模样，反而热情的招待闻笑天。这让闻笑天感动，他一直都认为人生之中能认识这么多知己好友，这一生早已无憾了。
洛威找上一家酒馆大步走进去，但是还没踏进大门就被店小二给拦截下来。
“等等...等等...你可以进但他不能进。”店小二指着闻笑天斜着眼道，语气丝毫不带客气。
“你说什么呢？我们吃不起你们店里的饭，还是住不起你们的店啊？”洛威愤怒的道。
“我们饭店可不止一位客人，你带个乞丐过来，不是打扰我们做生意吗？恕小店招待不起。”
“你说谁是乞丐呢？”洛威大怒道。
自己好端端的带着旧友来吃饭，没想到却被一个店小二给拦截了下来，这让他这老脸往哪搁啊？
洛威抡起袖子，准备和这个店小二好好理论理论，却被闻笑天一把拦住拖走了。闻笑天也觉得尴尬，他并不想惹事给洛威添麻烦，毕竟这种情况确实是强人所难。
“不好意思。”闻笑天对着店小二点点头，然后拖着洛威离开酒楼。
闻笑天和洛威最后找上一家小酒馆，酒馆不在闹市之中在城外的大道侧旁，为路过的行人歇脚解渴。
一路上洛威还骂骂咧咧的道“欺人太甚，实在是狗眼看人低。”
“威兄，何必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大动肝火呢？毕竟是我理亏别人。”闻笑天宽慰道。
“那也可以好言相道啊！我等又不是不识理之人。我最受不了就是那些，仗着微弱的优势就轻贱他人的人。”洛威喃喃道。
闻笑天愣住了，回想曾经何时自己何尝不是一个这样的人，把最信任自己的人彻底伤害了。
“威兄，一别多年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闻笑天甩甩脑海的思绪道。
“你小子还好意思说，前几年我就写过几封书信给你，只是你小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直也没有回信，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洛威回忆道。
闻笑天认真的回想一番，前些年确实有那么几封书信，只是闻笑天当时一直忙着东奔西跑，一时间把这事给忘了。
闻笑天拍拍脑壳，不好意思的道“威兄抱歉了。”
“诶...别说这些见外的话，”洛威没有生气。
“小二，给我哥俩上壶好酒。来看看你想吃些什么？随便点。”
“随便点点吧，我都行。”闻笑天摇摇头随意道。
“不像你小子啊！记得以前嘴最叼的就是你小子，总是数落这个土豆没切好，那个肉丝没煮好。怎么现在这么随便了？”洛威意外的道。
“威兄还记得？”闻笑天心中流起一股暖意。
“哈哈哈...当然，我还记得当年你我老徐三人结伴去河边洗澡，那时候最腼腆的就是你，站在岸上迟迟不肯下河，后来还是我们硬拉着你小子，费了老大劲才把你拉了下来。”
闻笑天微微一笑，确有此事。
“没想到后来，你小子倒是成为最积极最不羁的那个，我和老徐都还没到河边呢？你就已然跳下了水，我和老徐倒变得放不开了。”
“那时候啊！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一般。哈哈哈哈...”
闻笑天挠头尴尬的笑了笑“既往之事了。”
“老徐...最近还好吗？”洛威谈到徐颖，闻笑天也好久没有徐颖的消息，突然间好奇大家都状况。
“唉...那小子，还是一直放不下。好好一个人整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着。”洛威叹上一口气道。
“还没放下吗？他还真是一个痴情种子。”闻笑天叹一口气两人突然变得沉默。
“为什么这么多付出真心的人，往往换来的都是伤害呢？”闻笑天不免的感慨问道。
“他那哪里是痴情，他不过是认死理爱钻牛角尖。所谓的放不下也不过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自己的付出那么多还是一无所获。”
“只是这感情哪里有什么是非对错之分？这老徐不肯明白，整日醉生梦死不务正业，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的成了个废人。”洛威不忍的说道，一仰头喝上一杯重重的放下酒杯，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闻笑天没有接话低头默默地饮着酒，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是洛威的话触动了闻笑天的内心深处。
洛威饮上一口闷酒，叹气道“爱情，不是非要死去活来轰轰烈烈，才能证明爱过。”
闻笑天突然愣住，抬眼问道“那应该如何？”
“如果双方已经注定不能够在一起，那么放下和成全对方，何尝不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爱意呢？”
“真正的爱是希望彼此过得更好，好的感情也是让双方变得更好。与其两个人在一起相互折磨，互相拖累，那还不如潇洒分手彼此祝福，最后相忘于江湖。”
“或许在某个特殊的时间地点，彼此还可以想起对方的好，那又何尝不是好事？”
“哪里有那么多放不下，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如果知道她的离开是更好的选择，又有何放不下呢？”
“你说是吧，笑天。哈哈哈....来喝酒。”
洛威的话让巧言善辩的闻笑天一时间无从回答，只是低头默默的饮酒，这也是闻笑天第一次认真的去考虑自己的感情路。
“或许她还在等呢？”闻笑天轻轻的呡上一口酒，然后道。
“等？别开玩笑了。”洛威哈哈大笑，好像听见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
“一个转身彼此就是陌生人，别总是拿等待掩盖那段脆弱不堪的感情。等待不过是懦弱者逃避的借口，自我的安慰而已。”
“如果爱情真的可以依靠等待换来，那当初又何必分开呢？”洛威问道。
“这...”闻笑天没有回答。
“能分开就代表你们并不合适，至少现在不合适。那么一直的等待，即使等到容颜衰老白发苍苍也依旧不合适。”
“是啊！如果等待真的能解决所有的话，这世间又怎会有那么多遗憾呢？”闻笑天举起酒杯感叹一句。
“威兄，你认为爱是什么？ ”
“是尊重。”洛威放下悬在半空中的酒杯，淡淡的道。
“尊重。”闻笑天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