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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紧急疏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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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官,什么风把您吹来了?”领头的警官点头哈腰一脸媚态。

“干嘛呢,这么热闹?”那人问,接着又说:“我这个人就是爱好奇,哪里热闹我得去瞧瞧。城里的治安责任重大,尤其是这种时候。告诉你,赤党可是无孔不入的。”

“您办的都是大事、要案,哪里看得上这种小蟊贼啊?这不过是个入室抢劫、见色生意,没想到那是个远近闻名的厉害娘们,倒把他教训了!呵呵……”

“哦?这么说这家伙不是本地的?”

警长一愣,转向李欢问:“嘿,小子,长官问话老实回答,你是哪里来的?”

“老家固始,那边连年打仗过不下去就跑出来混……。”

“跑出来混?”那个官儿皱起眉来。

“您眼力就是厉害,要不怎么让您全权管抓赤匪的大事呢!”警长竖起大指来。

可是官儿没理会他,反而嘀咕了一句:“看这身衣服你混得不错,蛮有本事么。

老兄是这里派出所的警长么?那听好了,把他交给局里去,详细查他的底,然后晚上我要看份抄报。听清了吗?”

“这个……,不过是个花贼哪里值得……。”

“要真是花贼还归你们处理,我不贪功。如果他沾上颜色,你们照样拿赏钱!”

“好、好。请长官放心,这个小子包在我身上!”警长高兴地连连敬礼。

那人回头叫过一个兵来吩咐:“帮他们把人带走,警觉点别出差错。看着送进局里再回来销差!”说完钻进车子,丢下句:“交给你们啦!”便扬长而去。

警察们吆喝着唤来几个身强力壮的七手八脚将粽子般的李欢抬上辆人力车拉他回去,跟在后面边走边彼此开玩笑:“这兔崽子累老子好一场忙,他倒坐车!”

“妈的今天遛马路踢出个屎壳郎,也不知真货、假货?”

“管他哩,回去一顿皮鞭就搞清楚了。”

“就是,反正不管怎样都能领赏钱,就是个数目的事。”

他们自顾聊着没发现有个人走到跟在后面的士兵身边,两个人悄悄说句什么,那人很不引人注目地将一卷钞票塞到当兵的手心里,然后立即消失在人群中了。

在聚宏源的楼上,房间里发出阵欢笑,叔仁他们基本上议妥了个布袋捉蛇的办法。

“但是,这诱蛇出洞的饵很关键。”苏鼎告诉大家:“好比老鼠在蛇面前走来走去,是告诉他自己在找吃的,假如咱们放个假老鼠动也不动,那蛇还会容易相信么?

兴许它连理睬都懒得呢,那可就白费心机啦。所以队长你去找他时,这个起因、由头十分重要!不能太突兀,也不能不充足。得好好琢磨、琢磨。”

忽然有人敲暗号,高松出现在门口,叔仁看他一眼就知道有事,立即问:“有情况?”

“幺虎来了。”

“什么?”

“他不是在监视叛徒的行踪吗,到这里做什么?”老柴说着忽然明白幺虎的到来一定与他的任务有关系。

“让他进来。”叔仁说完轻声告诉李、苏二人:“我们的一个同志,自己人。”说完抬起头就看到幺虎走进来。

他显然是跑来的,胸口还在不住地起伏,头上湿漉漉地。“幺虎,出什么事了?”叔仁和老柴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幺虎不作声,先到桌边抓起茶壶来“咕咚咚”地灌下去,然后一抹嘴巴长长地叹口气,将壶重重地向桌上一放,气哼哼地说道:

“我说么,早该把那小子送回去,那就不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啦!”

“你这哇哇哇地嚷啥哩,到底说的哪个呀?”老柴不满意地问。

“还能有哪个?咱家大耳贼呗,留下他、留下他,结果人家竟去做贼了,还是白昼偷花!”

“什么?”叔仁他们吓一跳,老柴忙道:“那小子在城外庙里呢,你没看错吧?”

“他人被警察按着,瞧见我就吓得缩脖子,那鬼样子怎会看错?”

“被警察抓了,真的么?”叔仁觉得有些不妙。

“可不是。还有更糟糕的,咱们盯的那个人今天恰巧路过现场,也不知是不是大耳朵引起了他的注意,反正他要警局晚上给他份审讯报告。说不准他会接手这案子!”

几乎所有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紧张起来,老柴恼火地擂了桌面一拳,气呼呼说:“小保怎么没盯住他哩,居然被他溜掉还落到警察的手里?”

“老柴你先别急着埋怨,我们得好好研究怎么应付这件事。有人被捕,是不是会供出身份和行动细节都很难说,威胁极大!

队长,你看他招供的可能性大不大?这个人你们了解么?”

“了解倒是比较了解。”叔仁点头回答:“这人叫李欢,参加前曾是有名的飞贼,后来洗手不干发誓重新做人。在山里表现不错,打仗勇猛、胆子大,做侦察是好手。

这次出来我们发现他有些作风问题,刚决定调去做预备,没想到他趁老柴出来开会竟偷偷进城,搞出这么大动静。”

“他不知道咱们开会的地点吧?”

“不知道,应该也不清楚老柴进城的原因。不过,他知道我们住在城里的地点还有同和旅馆账房是咱们关系这事。”

“那不用迟疑了。”李同恩坚决地说:“城里工作的特点我们更清楚,必须立即通知所有他知道的人员和关系,无论城里、城外的立即转移!防止意外发生!”

“好!”叔仁马上同意。

苏鼎提出让大家先转移到城西的惠源寺去:

“寺里的住持永严以前在西陈家集小通寺住过半年多,所以陈家的人到六安办事大多住在那里,而且我这回带来的都是咱们自己人,个个可靠。”他说。

李同恩表示同意,不过还是指出集中在一起人数过多,叔仁他们已经在城外的部分人就不必再进城,而是由他和老柴带领去城关外一处关系隐蔽。

苏鼎、高松去布置城里的疏散和隐蔽。叔仁则带领老豆、幺虎按计划去找适合打埋伏的地点。

他们找到个房屋经纪,在他的介绍下来到城北,在涂家桥附近相中个院子,前后院门,坐落在僻静街角一侧,租价倒也尚可。

现场由牙子写好赁票并双方画押,叔仁打开临行前陈仲礼塞给他的荷包,取出五张簇新的十元交通钞递过去,大方地说:“先付一年租金,多的就算你老兄的酬劳。”

那牙子两眼放光道谢不已地接了出去,叔仁立即派老豆去惠源寺向苏鼎通报地点已找好,自己和幺虎雇两、三人洒扫并购些什物,真个做出居住的样子来。

傍晚刚安顿下,老豆带着小保回来了,向叔仁汇报说大家都已平安无事转移,李同恩正找人去了解李欢被捕后的情形。

叔仁听了点头,转向小保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们城外的转移到别处吗?”

小保一脸沮丧和委屈,回答说:“我早上就进城了,原想找到大耳朵揪他回去,可没想到一直也找不见。

后来去同和旅馆,他们又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没办法只好等你回来。结果高松来了,让我不用再出城,跟着他们一起去惠源寺。

再后来让我跟着老豆来,说你可能会需要人手。唉,我这个错误犯大了,看来大家都不愿意要我,只好还是跟着你。”说完拿眼睛偷偷地瞧了叔仁一眼。

叔仁哭笑不得,用拳头在他肩窝里捣了下,说:“你这是干嘛,哭丧着脸?

算啦,以后多用点脑筋,领导上安排你工作不是没道理的,不管大小都要认真完成。那家伙自己栽跟头居然还送到警察手里,这怨不得你。

要留下也罢,你和老豆正好跑交通。”他盯着小保,看他不大服气地瞧瞧老豆便又说:“人家在这方面是行家,要多学着些,明白不?”小保这才点头答应。

叔仁让老豆再往李同恩那里一趟,小保去厨房帮幺虎搞晚饭,自己手里拿本书摊上买的《海潮音》,在窗前坐下来,静静地思考这盘棋怎样能巧妙做局。

直到吃晚饭,叔仁依旧心不在焉。他一方面挂念其他同志,另一方面担心大耳朵那家伙是否叛变招供,或者说出来任务的内容。

对叔仁来讲,暴露任务目的是最糟糕、最严重的,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承担责任的准备。

晚上八点多钟,李同恩来了。叔仁高兴地迎进来听他说道:“疏散的事情已经妥当,咱们没损失一个人,你放心。

从警局内线得到的消息看,这个李欢表现还可以。他供认说自己是藏匿多年的惯盗,这次是失手被擒,并没提及其他。”

“这么说警察们有点失望吧?”

“嘿,别掉以轻心。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相信的,据说已经决定今夜就把他的供状抄本送到侦查队去,要刘思敏看过后才能下最后结论。”

李同恩说完仔细看看叔仁:“你觉得怎样?那家伙真地能挺住吗?”

叔仁知道自己此时此的判断很有可能决定下一步采取的行动,甚至关系到李欢的生死。

他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用拳头轻轻敲击掌心,在小书桌前站住,缓缓地说道:

“李欢本是个江湖出身,之前不止一次被抓捕过,区区几个警察想撬开他的嘴很难。不过,要是落到叛徒和特务手里就难说了,对他可能是个极大的考验。”

说完他看着李同恩问:“咱们在警局里有关系的话,能不能设法营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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