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尝修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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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男独自走回破庙,院中寂静。
两侧的耳房,有均匀的呼吸声和老七的鼾声隐隐传出,与秋虫的轻鸣交织在一起,听了令人心安。
这些人尽皆良善、勤劳,却被世道击垮走投无路,因为一线机缘聚在一起,借这破庙艰苦存活。
白一男希望这些人,永远都这样踏踏实实的生活下去,哪怕清贫些,也算安宁。
他没有回房歇息,沿着东侧一条狭小廊道,走向了土地庙的后面。
庙后满布的荆棘和一些高大树木交错滋生,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常人很难落脚穿行。
因此,很多年以来,这座土地庙的后面人迹罕至。
老七和白一男却在这密布的荆棘丛中,开辟出一条蜿蜒小径。
沿小径前行约莫一里路,眼前豁然开朗。
一大片舒缓的山坡延伸向老远,三面都是绝壁,加上一面的荆棘阻隔,形成一个封闭地域,在山坡的尽头,有一弯溪水依崖壁环流而下,潺潺作响。
这一大片舒缓的山坡,土地肥沃,足有二百多亩,被白一男和老七等寄居在破庙的人们尽数开垦成良田,种满了米粮菜蔬和果树。
西北角还依着崖壁围栏,养了羊和鸡。东南角的崖下,则搭起一个简易的茅草棚,用以大家劳作之余小作休憩。
白一男直接走向草棚,棚前的一片空地,是他平时练武的地方。
习武至今,他每天练拳百遍,后来习剑,便再加练剑百遍。除了在城西被三十多个恶人偷袭那次,他从未耽搁过。
今天一大早,他背着一头羊进城卖钱、打酒,回来时便遇到了梁甫强拦牵牛老人,直到现在才有时间,所以他要完成今天的练拳、练剑。
尤其今天不同于以往,他还得到了一部直接钻进他脑袋里的修仙法诀,还是被出现在神庭窍穴中的另一个自己给记下来的。
只是可惜,在将修仙法诀记下之后,另一个自己便消失无踪,白一男都没来得及和他说上一句话。
凭借白一男此时对修仙法诀的理解,觉得应该和老七所教的内功心法差不多,是一些行气运元的路数。
白一男对行气运元之道,自恃颇有建树。
当初老七教他内功心法,白一男认真修习,随着越来越熟练,他便越发觉得这套内功心法缺陷明显,于是便尝试着自行改进,结果,经他改良之后,不论是出掌还是挥剑,都威力增强了数倍。
老七也因此称他是:世所罕见的武学奇才。
可当老七也尝试着运展由白一男改进后的内功心法时,威力却不增反降,更会引起身体极度不适。
对此,老七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认为白一男有此武学造诣,独属于自己,全属于天命。
如今,白一男既得了修仙法诀,自然要尝试一下,看看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尤其灰袍老人明言,此诀还有可能会使他逐渐变得如神仙一般厉害。
神仙究竟有多厉害?白一男其实完全不了解。
一如往常,白一男练拳必尽全力,只是今天配合拳法施展的内功心法,改做了修仙法诀。
摆开架势,舞动双臂,刚刚挥出两掌,但觉体内气息奔腾如江河,全身经脉开始剧烈疼痛,以他超强的承受力,居然也无法忍受,一声沉闷的痛吟声后,他躯体僵挛,无法自控,一头栽倒在地,整个人不停地颤抖起来。
上次被三十几个恶徒偷袭,他都没有这般痛苦,仿佛是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片刻之后,白一男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难道……是老人家害我?不会的……
他最后的一点意识随即消失,斜瘫在地上不住地颤抖,煞白的脸上,保持着因痛苦而产生的扭曲,嘴角开始有鲜血缓缓渗出。
这时,空气中一阵波动,凭空出现一位橙金色袍服的清瘦之人。
此人獐头鼠目,轻捏着颚下一撮山羊胡,屈身盯着在地上抽搐的白一男,瞥着嘴蔑然道:“早就觉得你小子天资一般,没想到会这么差劲,修炼个法诀也能将自己伤成这样,如此平凡的经脉与根骨,偏偏还受上天眷顾,还被老先生青睐,真是可气可恨呀!”
他正是土地,受灰袍老人恩泽,得以恢复真身,白一男又是老先生极为看重之人,此刻遭逢危机,他不愿来,却也不得不来,否则日后见到老先生,又该如何交代?
白一男的情况,土地十分确定,就是因为自身体魄孱弱,无法承受修仙法诀带来的冲击,导致经脉伤损,波及脏腑所致。
许多天资平凡的尘世中人,即便获得修行机缘,破境初窥丹玄,很可能再也无法更进一步,便是源于此。
白一男或是不明就里,或是不自量力,强行修炼,于是便伤及了自身,只要护住其脏腑及经脉,往后不要再去尝试运展修仙法诀当可无恙。
“真是可惜了一部上品修仙法诀啊!”土地怨叹一声,伸出两指,凝聚法力便向白一男胸口点去,想要帮其护佑心脉。
没想到,就在土地双指即将触及白一男身体的刹那,紫晕幻现,与白一男心口处形成一道屏障,挡下了土地的双指。
“哎呀!”土地惊诧起来:“你这个混账小子,都快死了还在用真气护体?是怕死后留不下全尸吗?”
他收回双指,撤了法力,满脸不屑。
一道小小的防护屏障,当然不能真正阻挡土地双指落下,只是土地来此是为救人,强行落指,突破防护,必将导致白一男真气反噬,伤上加伤。
他虽然对白一男没什么好感,却也不愿害他。
土地改变了思路,揽袖伸手摸向白一男脉腕,没有运展法力,也就不会引来真气护体。
他要看看白一男这孱弱的身子究竟伤成了啥样。
“这小子,倒挺倔强,都这种状况了还不肯停止行气运元,真是不知死活!”摸着白一男的脉门,感受着其脉象,土地神情淡漠。
他知道白一男没有性命之忧,只要不死,以后见到老先生就足以交代;他也不急着施救,他有点儿讨厌白一男,更多的是嫉妒,为什么上天和老先生都会眷顾这么一个天资平庸的臭小子?
喷薄的脉象,即便隔着皮肉也能感受到奔涌在期间的炙热,真气仿佛潮水一般澎湃,源源不绝,节奏更是愈发湍急。
土地一双鼠目忽然凝滞,他在不经意间,恍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个受了重伤之人,脉象怎会如此雄洪有力,且激扬之势还越发强劲……这他娘哪里是要死了,分明是晋阶的节奏!
“狗日的小兔崽子,居然阴我!”土地大骂一声,便要抽身避退,却已然来不及,只见白一男周身紫光爆闪,无形气旋冲击而出,瞬间将土地真身震飞出去,挂在远处一棵歪脖子树杈上。
狭小的山谷,地脉气机受白一男破境之势牵引,开始震荡,向四方波及。
白一男的身体也由瘫倒之姿,挺立而起,转为正襟盘膝之势。
一道光耀略微呈现紫韵,直冲天际,仿佛是要去触碰星空,圈养在山谷西北崖下的鸡、羊也受惊乱叫起来。
一切历历在目的土地,真身还在树杈上荡漾,眼神却射出了精光。
他绝不能让这里发生的异动传递出去。
眼下他虽已复原真身,可实力尚未完全恢复,决不能让那个导致他沦落至此的城隍老鬼,察知到这里的动静。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能够感知到在蚩陨荒原的外围,弥散着一股隐晦的力量,仿佛与他这小庙有所牵引,却不知是何缘由。
他实力未复,尚无力细致探查,更不能节外生枝。
于是土地袍袖一挥,运展其神职神通将这处小小山谷隔绝了起来,连距离最近,正在破庙耳房中安睡的众人都没能感受到丝毫动静。
良久,白一男缓缓睁开眼睛,若有所思,良久未动。
土地挂在树杈上的真身则消失而去,在他消失之前,那双盯着白一男的小眼,充满了疑惑。
明明天资一般,体魄根本无法承受修仙法诀运展带来的冲击,且已经伤及了脏腑经脉,又怎么可能安然晋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