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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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那日，奚明给彻雅穿好孝服，带着彻雅往敬魂殿的方向去。
彻雅还以为是族里其他人去世了，一直没往那方面去想，可一路走来，发现自己身上穿的孝服与他人的不同，才开始有些沉默。
“伯母，是谁去世了呀？”彻雅有些哽咽。
奚明被这么一问，有些不知所措：“彻雅，我们现在去敬魂殿，到时候伯母再告诉你，好不好？”
“好。”
去敬魂殿的路并不远，可这一路走来，却沉重无比。
彻雅躲在她怀里，一动不动，这孩子虽然年幼，可也很聪明，都说母子连心，也许，彻雅早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真相。
敬魂殿内，二殿下家里的侍从跪了一地，哭泣不止。
屿静夫妇向来以仁德待人，这些侍从被分到屿静家中，算是非常大的福气，可现在他们双双身亡，自己以后何去何从，都是未知数。
侍从们见彻雅来了，纷纷朝她跪拜，奚明把彻雅放在地上，让她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双亲的故人们。
彻雅先是不知所措，很快，她又小嘴一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转向奚明，伸出双手，求她继续抱自己。
奚明只好继续抱着，彻雅趴在奚明的肩头放声大哭，奚明轻拍着彻雅的背，安慰道：“彻雅，想哭就哭吧，但是你要记住，你的父母都是大英雄。”
奚明不打算让彻雅去看屿静夫妇的尸身，成年人都不忍直视，她一个小孩子看了恐怕会留下阴影。
因为夫妇二人的特殊，原本的停尸七日改为三日，但是该有的仪式都不会少，这三日，将会异常忙碌。
不过再忙碌也是祭司黄焕的事，奚明他们只需要在旁边看着就行。
彻雅一直在哭泣，一直闹着要父母，惹得旁人也跟着一起抹眼泪。
两副棺材前的供桌上，放着夫妇二人生前最爱吃的食物，三根香正燃着，三缕青烟飘到空中，又很快消散。
彻雅跟着那些侍从跪在最前面，哭得小脸都花了。
转头一看，珠玉正在门口看着奚明，貌似是有什么事情要和她说，奚明见彻雅有人看护着，便放心出去了。
“什么事？”
“刚才奴婢路过五殿下的院里，听见五夫人声称她不会来二殿下夫妇的葬礼。”
“随便她，我刚才看到五殿下已经来了，他们家也算是已经到了，她诗佑来不来无所谓，不过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蠢的人，当初五弟到底是怎么看上她的。”
“五夫人再怎么愚钝，那也是大家闺秀……”珠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原本在慢慢踱步的奚明立刻停了下来，瞥眼看向珠玉。
“你是在嘲讽我不是大家闺秀，而是和你一样的侍女出身？”
珠玉吓得跪地求饶：“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一时嘴贱，说了不该说的话。”
奚明稍作调整，莞尔一笑，拉起珠玉笑着说道：“没事，你说的也是实话，不过以后不要再说了，不然小心被人听见惹是非。”
珠玉战战兢兢，低头小声回答：“奴婢知道了。”
“走吧，去敬魂殿，吉时到了，该去看看咱们的二殿下夫妇了。”奚明面无表情，可语气却有些耐人寻味。
奚明回到敬魂殿时，竹岗正站在屿静夫妇灵前，奚明很快也站了过去，与他一同低头缅怀。
族人们也按照辈分大小，排列在后面。
供桌上，两个净灵瓶正摆着，但盖子没有盖上，等到了最后一天，才会把两人的精魄收入瓶中。
缅怀结束，竹岗和奚明刚坐下，奶娘就抱着刚喂完奶的星月来找奚明，并将星月交给了她。
“族长，要不要抱抱星月？”
“好。”竹岗稍作思索，同意了。
奚明把孩子放在竹岗怀里，并教他如何正确地抱。
竹岗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照着做了。
“族长，等丧礼结束，可还有什么事？”
“整个五花族有二十万人口，每天都难免有新的事情发生，要说丧礼结束之后有什么事，现在还不太好说。”
“我是想，彻雅马上就要三岁了，可以开始为以后学习法术打基础了。”
“六岁才入学，她三岁还不到，急什么？”
“入学当然还早，但是可以私底下先学起来了，彻雅这么小就失去了亲人，也应当提前学习，这样才有机会强于同龄人，虽说咱们现在收养了她，可到底比不上她的亲父母，若她以后想要独立，也不用担心到处碰壁啊。”
“不着急，童年就那么短短几年，她还没玩够呢。”
“好吧，都听族长的。”
奚明虽然表面上服从了竹岗，可心底还是打算提前让彻雅学习，都说笨鸟先飞，彻雅是个聪明的，提前学习必定有好处。
她看着跪在灵前的彻雅依旧哭个不停，便起身走到彻雅身边，蹲下来，安慰道：“小彻雅，父母去很远的地方了，彻雅以后就跟着伯母生活，伯母这儿还有星月妹妹，你们可以一起玩耍，彻雅是小姐姐，以后姐姐就带着妹妹天天在一起玩，好不好？”
“我不要，我只要我父母，他们到底怎么了？”彻雅抽泣个不停。
“小彻雅，你的父母呢，一起去了一个很美丽的地方，那里有远山，有湖泊，湖泊里有很多很多小鱼，游来游去，对了，还有一片花海，花海里面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非常漂亮，勇敢的人都回去那里，因为那里非常快乐，虽然小彻雅看不到他们，但是他们在那里可以看到小彻雅哦，所以，我们彻雅要乖乖的，对不对？”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小彻雅现在还可以再哭三天，等这三天一过，咱们彻雅就要勇敢起来了！”奚明尽力哄着彻雅。
“好。”彻雅眼中饱含着泪水，点了点头。
族人们看着这么小的孩子独自守在灵前，都心疼不已，可心疼之余，也都明白屿静夫妇的死因太过离奇，恐怕背后是一场更大的阴谋。
五花族内部竞争一向非常激烈，往往一个职位会有好几个人去争抢，最终能坐上去的那个人绝对是佼佼者，而作为习惯，那些失败者的命运大多都不会太好。
当然五花族能者辈出，也正是这个原因，五花没有因为内斗而衰落下去。
三天丧礼终于进行到了最后一天，黄焕在最后一天挑了个吉时，将屿静和仙栀的残缺精魄收入了净灵瓶中。
待收集完毕，盖上盖子，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两人的尸身开始皲裂，直至灰飞烟灭，最终棺木中只剩下衣物和一堆堆暂时充当他们残缺身体的木头。
黄焕让瞬屈把这些东西收拾起来装进一个布包里，运到敬魂殿前广场中央，那里老早就架好了一个柴火堆，瞬屈把布包放置在柴火堆里，由竹岗亲手点燃了一把火。
火焰熊熊，把能够证明屿静夫妇存在过这个世间的最后一点物品烧了个干净。
彻雅站在竹岗身后，火焰熏得她睁不开眼睛，泪水哗哗往下流，却没有哭泣的声音。
竹岗对着火焰喊道：“二弟，你与夫人一路走好，彻雅就交给我与奚明，定不让你们失望！”说完，把火把往火堆里一扔，丧礼算是结束了。
黄焕已经亲自把两个净灵瓶送入敬魂殿的地下，他们从此将在那里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