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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被关在小黑屋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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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从地平线升起,黎明降临,阳光透过云层漏落,地上覆了层白白的霜。

时愿掀开温暖的被窝,空调让室温并不寒冷。

洗漱完后她打开衣柜,新款的冬装连吊牌都未剪掉,不难看出是陆珺早早备好的。

衣服都很好看,时愿也没有选择困难症。

选了件黑色皮草和白色半身长裙,换好衣服,时愿推开房门下楼。

餐桌上,时柏瀚放下报纸,仔细地看了看时愿的脸颊。

“肿消了些。”

时愿轻轻碰了碰:“今天感觉好很多了。”

家庭医生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时愿由着医生检查伤口和抹药。

佣人们各司其职。

郑芳恭敬的走到陆珺面前:“夫人,二小姐有些发热。”

时柏瀚闻言,看向医生。

医生颔首,跟着郑芳上了二楼。

陆珺把早餐端到桌上:“安安,吃早饭,舅舅专门给你煎的鸡蛋。”

看着时愿小口地吃早餐,久不见儿子下楼,她皱了皱眉:“嘉霖平日里从来不赖床,今天怎么下来的这般晚。”

时愿下楼时,姐弟俩的门都紧闭着。

时柏瀚:“上去看看。”

等陆珺下来时,时愿和时柏瀚已经吃完了早餐。

陆珺先给姐弟俩的班主任挨个打了电话。

时柏瀚擦了擦嘴:“都在发烧?”

陆珺有些无奈:“这段时间学校流感严重,两个孩子的班主任们每天都在班上发要做好防护措施,我还说这两孩子身体不错,还没中招。今天就不让他们去上学了。”

时柏瀚点了点头,宠溺的看向时愿:“今天有什么安排吗?不用你在家照顾他们,家里有阿姨,你尽可做自己的事情。”

陆珺吃了块吐司:“出门的话让小周开车。”

时柏瀚看了妻子一眼,小周一直是陆珺的随行司机保镖,他本意是让老赵跟着时愿。

贺家一夜倒台,在京圈引起轰然巨浪。

妻子已经安排好了,他便没再出声。

陆珺捏了捏丈夫的肩膀:“该出门了。”

两人今天的行程都很满。

时柏瀚穿上鞋子站在玄关处看外甥女,眉眼温和:“安安,答应舅舅要在家度过周末的,舅舅下班回来如果没看到你,会很难过的。”

郑芳推着时韫艺下楼,时韫艺听到爸爸的话,指尖掐进掌心。

时柏瀚看到女儿下楼:“吃完早餐后,可以再多睡会儿,下午若是身体能坚持,钢琴还是要练的。”

时韫艺乖巧地点头。

时愿看着车子缓缓驶离,收回视线。

时嘉霖咳嗽着从楼梯下来,漠视时韫艺,眸光定定看着时愿。

“姐,我买的山茶树到了,上午我们一起种树好不好。”

时韫艺听到时嘉霖喊时愿的这声姐,看了看自己新做的指甲。

心里泛起恶心,她才是他的亲姐姐。

想到昨晚淋了一个小时的冷水,终于如愿的生病。

可是爸爸却连句关心也没有,所有的心神都在时愿身上。

她怎么能不嫉妒,怎么能不恨。

少年穿着奶白色睡衣,对着时愿一脸祈求。

时愿记得自己昨晚答应时韫艺的话,她狠下心摇了摇头。

少年眼波闪了闪,再次凝眸望向时愿时,眼睛里泛着淡淡的水色,眼尾染上一抹淡红。

时愿招架不住时嘉霖的眼泪,别开脸。

时韫艺犀利的目光在时嘉霖和时愿之间来回扫了几次,脸色渐渐冷沉下来:“时愿,你怎么还不滚。”

佣人们对这样的情景早已见怪不怪,每个人都垂着头做自己的事情,像是什么也听不到一般。

郑芳满意地看了眼佣人们。

时愿动了动脚步,对时韫艺的敌意视而不见。

她没有要抢走时韫艺任何东西的想法,时韫艺想要父母的爱,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深爱着她。

身体的缺陷令她自卑,自卑生怯、生怨、生恨。

她同情时韫艺失去双腿,时韫艺才16岁,她可以不和她计较,也犯不着。

昨天她泼她奶茶,她忍了,所以今天言语的攻击,她也选择漠视。

回了房间把阎曜的羽绒服装进袋子里。

衣服袖子的奶茶渍已经清理干净。

拎着衣服下楼。

时韫艺坐在一楼的钢琴前,对着琴谱一遍又一遍的练习,不时咳嗽几声。

郑芳一脸心疼:“小姐,吃完早餐再练吧。”

时韫艺摇头。

郑芳看着时愿要离开,还是没忍住出声:“小姐,你把她赶走,时总会生气的。”

时韫艺手按着琴键,音符欢跃起来:“你怕她告状?”

郑芳宠溺地摸了摸时韫艺的头:“怕你受委屈。”

时韫艺把头靠在郑芳身上:“芳姨,这个家里只有你对我最好。”

郑芳怜惜地摸了摸时韫艺的头:“说什么傻话,时家的一切都是小姐的,这个家里,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看着面前女孩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郑芳勾起唇,富人家的千金又如何,还不是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院子里,时嘉霖拿着铲子一下又一下铲土挖坑。

园丁看着时嘉霖已经磨破皮的手:“小少爷,我来挖,一会儿你把土埋上,您看这样行吗?”

时嘉霖没有说话,背影倔强,只一下又一下的铲土。

时愿把手里的衣服给园丁,示意他帮忙拿一下。

花园里的花树开得极好,惟独这一隅空空。

时愿拿过时嘉霖手里的铲子。

温暖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投落满地斑驳光影。

种好五棵山茶花小苗,时愿出了些汗。

时嘉霖因发烧脸上染着不健康的红晕,眸中带了笑意。

他把小树苗埋好,也不管自己一手泥土。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清苦药味。

时愿放下铲子:“树种好了,你可以进去吃早餐了。”

时嘉霖弯唇笑,笑意纯粹温暖。

时韫艺铲掉了他和时愿一起种的山茶树,他们还可以继续种。

看着时愿离开的背影,时嘉霖再没撑住,弯腰呕吐出来。

意识混沌间,他只知道自己又被关进了小黑屋。

郑芳把钥匙放进时韫艺的手上:“小姐,这次关多久时听你的,不过要在时总和夫人回来之前放出来哦。”

时韫艺开心的笑了起来,爸妈这段时间都在加班,每天回来的都很晚。

平时把时嘉霖关起来,芳姨都会把控着时间,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今天她很生气,所以她决定把她的好弟弟关上一整天。

时愿抖开袋子里的羽绒服,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找了一圈,没找到手机。

想到下来之前,她洗了手,然后手机好像被放到了房间的洗漱台上。

周齐扬注意到时愿的动作:“大小姐,是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吗?”

在得知时愿忘记拿手机后,周齐扬掉头。

拿完手机,时愿有些奇怪。

上车前,花园里浇水的园丁看向她时目光躲闪。

时愿脚步顿住。

周齐扬耳朵动了动。

“大小姐,你有没有听到哭声。”

园丁低着头一脸恐惧。

时愿意识到不对劲。

周齐扬环视了圈别墅,下了台阶去了地下杂物室。

望着铁门,时愿捡起地上园丁修剪树木的锯子。

门被锯开。

时愿被里面的情景刺激到,怒意沿着胸腔蔓延。

时嘉霖被绑在椅子上,耳朵带着耳麦。

投影仪上正放着血淋淋的鬼片。

地下杂物间湿冷,呕吐物沾染在少年衣服和脸颊上,明明前一秒还干净温润的少年此时浑身脏污,满脸的惊恐。

时愿眼睛被刺痛。

周齐扬用手里的电锯把铁链锯开。

“少爷,谁把你关起来的。”

时嘉霖紧紧的箍住时愿的腰,浑身颤抖。

时愿一遍又一遍的抚着时嘉霖的背。

等少年情绪稳定了些,时愿用衣袖擦去时嘉霖脸上的脏污。

时嘉霖低下头,声音如沙砾:“是郑芳和时韫艺。”

时柏瀚和陆珺接到周齐扬的电话匆匆赶回。

陆珺大步走到时嘉霖房间,抱住躺在床上的时嘉霖,说了无数声对不起。

时愿已经给时嘉霖擦洗了一遍,少年又恢复干净的模样,只是眸中并无神采,看着空洞又破碎。

郑芳推着时韫艺进门,感觉到不妙。

气氛凝重,而她招进来的佣人们都站在了大厅里。

时韫艺看着父亲和母亲在家,心猛的一跳,抱在怀里的爆米花洒落一地。

刚刚她才和芳姨到电影院,芳姨就接到了爸爸的电话。

只说班主任要来家中看望她,让芳姨接待好老师。

芳姨虽然奇怪,但还是选择了带她回来。

警察把郑芳带走时,陆珺颤着声音:“郑芳,枉我信任你这么多年,你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对我的孩子。”

郑芳抬了抬被铐住的手,轻蔑地笑了起来:“呀,这么多年,看着你的孩子们在我手里慢慢被摧残,我真是开心的很。”

时柏瀚拿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地砸向郑芳。

血顺着额头往下流,郑芳似是不觉痛般,放声笑了起来。

陆珺狠狠地扇向时韫艺。

“嘉霖是你弟弟,他可是你弟弟——”

时柏瀚眼里的怒意和冷漠让时韫艺血液冷却。

“爸爸——”

“别叫我爸爸。”

时韫艺去拉母亲的手。

陆珺拂开她的手。

郑芳是陆珺的大学室友,郑芳丈夫车祸离世后,两人在某一次的饭局上偶遇到。

在了解了郑芳的遭遇后。

陆珺见她想找份工作,而家里的管家正逢辞职,她的孩子们也需要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帮忙照顾。

大学四年,彼此相熟,她自是放心郑芳。

而这么多年,郑芳也慢慢地和她变成了闺蜜。

想到自己的信任,陆珺此时只恨不得给自己几耳光。

没想到,竟是引狼入室。

时柏瀚的电话一个接一个,陆珺这边也是。

陆珺打起精神,和丈夫去了时嘉霖房间。

时柏瀚抱住儿子,头抵在少年的额头上:“爸爸对不起你。”

时愿退出房间。

别墅空寂下来。

周齐扬依然站在刚刚的位置,不声不响。

看到时愿下来:“大小姐,刚刚的行程还要继续吗?”

时愿凝着他平静的眼波:“我留在这里能起到些安慰吗?”

周齐扬点了点头。

男人无声地走出别墅。

时韫艺从轮椅上跌坐下来。

时愿闻声,对时韫艺再无同情,只觉她可憎。

看到外面的山茶树小苗,还有少年每次见到她时的笑。

她突然能理解时嘉霖对她的依赖了。

时嘉霖和原身,是不是曾在无数次黑暗中相互取暖。

她离开之前,少年那句:“姐,早点回来好吗?”

现在想想,他应该是知道,如果他们都走了,他在家会面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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