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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夜宿(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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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韫一人行走在宫道上,身后有人追上来叫住她。

“姑娘,这玉佩是你掉的吗?”

她回身,撞入她眼中的是一道挺拔的身姿,那人步履轻快,带来的清风扑她满面,仿若让她回到与章云驰初见那一天——

“章云驰!你敢跑,你完蛋了!”

少女沈知韫刚一脚迈进玉衡宫,迎面冲过来一个少年郎,带来的风掀起了她的额发。

少年郎睁大了眸子,在险些撞上她时往边上一侧,整个人重重砸在了地上。

他哎哟一声,龇牙咧嘴地爬起来,一边揉摔疼的地方,一边绕着她看。

“你就是简简口中的那个婉婉啊?”

笑嘻嘻的,眼睛又黑又亮。

后来,他们都长大了。

章云驰立志科考,时常入沈府请教外祖。她就坐在花园里荡秋千,看他少年英姿穿过长廊。

某天风和日丽,天朗气清。少年忽然折进花园里,秋千带着她荡漾,少年伸手拉住绳子,秋千停住了,他俩挨得很近。

“婉婉,待我金榜题名,就上沈府提亲好不好?”

他这话来得突然,沈知韫眨了眨眼,又见他弯唇轻笑。

“你不必日日坐在这风口吹风等着见我,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吗?

可是,她的少年永远停留在了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再也回不来了。

万般皆散去,沈知韫望着面前的人,咧唇轻笑:“是小女的,多谢。”

漾在唇边的梨涡浅浅,却动人。

沈知韫伸手去拿玉佩,云嵩心神一动,大拇指就压住了玉佩的另一端。

对上女子探询的眼眸,云嵩认真道:“在下云嵩,云逢歌。”

“小女,沈知韫。”

云嵩松开大拇指,沈知韫拿回了玉佩,冲他微微颔首。

“走吧。”云嵩负手往前走,见人没动静,问道,“沈姑娘不走吗?”

“走。”

沈知韫这才迈开步子。她走得慢,云嵩便也缓下步伐,走在她身边。

“云某正巧也要出宫,一起吧。”

沈知韫点点头,低头看着玉佩。

“这玉佩对沈姑娘很重要吗?”

“嗯,是先慈遗物。”

“那沈姑娘可要妥帖放好,并不是次次都能让云某拾到。”

“如云侯这般拾金不昧,确实少见。”

“沈大人过奖。”

……

长公主府。

北校场上长公主当众轻薄安南侯一事不经走露。念夏为此,被三位姐姐从天亮念叨到了天黑。

只是她们说着说着,视线不自觉瞟向那扇开着的窗,殿下自从宫里回来后,就一直坐在窗边矮榻上发呆。

念夏寻思道:“我觉得殿下倒不是在意旁的人怎么说她,而是首辅大人不见她。”

惜春、连秋给了她一记眼神:这不明摆着的事吗?

拂冬冷冷道:“只是扒个衣领扒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惜春、念夏、连秋重重点头,都觉得首辅大人委实小题大做,不够大气。

“只是?”

身后忽然响起男子的声音,冷意森然的,吓得四人一哆嗦,忙往边上退开两步,让出一条道来。

待容谙进屋,惜春与连秋一人拉一扇门合上,四人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小心翼翼走下台阶。

“你俩不是会武功吗?这么大个人站在后边,你们都不知道吗?”

念夏眨眨眼,拂冬蹙眉,一脸冷峻:“因为我俩打不过他。”

“……”

门口传来动静,赵徽鸾朝来人望了眼,又平静地别开头继续看窗外的夜色,指尖摸索着果盘,捡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

“不该是臣不高兴吗?怎么殿下反倒与臣置气了?”

小姑娘依然只给他看后脑勺。

容谙坐到她身旁,拉了拉小姑娘的衣袖,见她仍是不理自己,容谙将人拉进怀里。

“臣错了,臣不该拒见殿下。”

“殿下若是不高兴,那臣哄哄殿下。”

赵徽鸾忽然就笑了。

易地而处,若她看到容谙对哪个女人动手动脚,她会气得去磨刀。

可是容谙会按下自己的不高兴,反过来先哄她。

“殿下笑了,就是不生气了?嗯?”

“美得你,你还没哄呢!”

容谙忍俊不禁,凑上前,与赵徽鸾额头相贴。

“殿下今日为何……唔。”

未问完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

赵徽鸾很主动,手伸到他耳后,划过他下颌,捧着他的脸,细致地吻着。

指尖又顺着他脖颈,划过滚动的喉结,容谙闷哼一声,欲退时,可是赵徽鸾勾着他不让退。

容谙眼眸沉了沉,化被动为主动,五指紧紧扣上了小姑娘柔软的腰肢。

正当吻得动情时,容谙忽觉领口一凉。

“殿下,你……”

那是一颗熟悉的黑痣,落在熟悉的位置上。

赵徽鸾看着,忽而泪流满面。

原来,前世,在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将她托起的人,不是云嵩,而是容谙。

“殿下,你怎么了?”

容谙手足无措地给她擦眼泪,可是越擦眼泪掉得越凶。

他慌了。

“本宫、本宫只是突然发现好些不明白的事。”赵徽鸾看着他,又哭又笑,“居然是你,果然是你!可是,怎么会是你呢,容卿?”

容谙啊容谙,在前世,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你究竟为我做到了何等地步?

容谙,你在前世,可好啊?

想起她临死前,那个抱着她的人声声哭喊“赵徽鸾你不能死”,那般绝望,那般撕心裂肺,赵徽鸾的眼泪如开闸的洪水,直接哇的一声,痛哭出声。

指尖点上那颗黑痣,赵徽鸾痛斥:“本宫曾问过你,你当时为何否认?你为何要骗本宫?”

容谙的心都让她哭碎了。

听到这话,他已然明白赵徽鸾扒云嵩衣领的缘由。

他听着面前人泪眼朦胧的哭诉,不知怎的,他也红了眼眶,甚至也有点委屈。

“是殿下先骗微臣这个痣不重要的,既然有无黑痣都不如何,臣又为何要承认?倒是殿下,这明明对你很重要,对不对?”

“对!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赵徽鸾鼻子都哭红了,想起容谙的欺瞒,她忍无可忍,一口咬在了容谙的锁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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