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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祠堂议事 席间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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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叽叽喳喳的人,都被村长骂的跟缩头鹌鹑似的,都希望村长不要看见他们,他们可不欠骂。顾家二房一个村长顾天雨,骂你找不到东南西北,一个顾天武,怼你怼的气都上不来。

“事,就是这么回事,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回去让自己老婆子,儿媳妇都出去说说,让村里人都知道知道,要不等明年村子里外姓人没粮了也得借到咱们头上。”族长大爷爷要说的嘱咐的说个清楚,“天雨还有没有啥事了?”

“我没事了,大爷爷。”

“那就。”没等大爷爷说完,顾天武拦住了话头。所有人都看向顾天武,心里只想骂娘,都看我看啥,没见过我啊,脸上却没多余表情。

“我前几天上山,发现蛇都没有了。”

“蛇没有不好吗?这样大家上山都安全了。”本家五哥顾天浩出声,他跟顾天武年纪相仿,两人的感情也是兄弟里最好的,知道自家兄弟是发现啥了,要不他沉默寡言的性子不会在祠堂集会时出声,他也乐意给他搭台子。

顾天浩说完,祠堂里大多人也是这么想的,顾天浩简直是他们的肚子里的蛔虫,一个个跟好奇宝宝似的,等着顾天武的下文。

“还没入冬呢,蛇就都没有了,说明今年的温度要比往年的低,蛇提前冬眠了。我少时跟我师傅进山打猎时,他跟我说过,冬天冷不冷,看蛇,看熊就能知晓。二十年前,那年的寒冬大家应该都还记得吧,就是我师傅给大家提的醒,其他村冻死多少人,应该不用我说。”顾天武很平和的说着,其实他心里却翻起惊涛骇浪,其实并不是他看出来今年是个寒冬,而是李旭。

今早,他叫贝贝和李旭起床时,贝贝动作麻利的下炕洗脸了,李旭怎么叫都不醒,眼泪还一点点的从眼里流下,一直流到枕头里。他知道李旭是梦魇了,必须叫醒他。他把李旭抱起来,用了些力拍打着他的后背,嘴里也一直叫着他的名字,李旭才悠悠转醒。

“旭哥,做噩梦了是吧?不怕,爹在那。”放轻些力道,还是继续拍着后背,而李旭也不说话,只是依恋的趴在他的肩头,小胳膊搂着他的脖子。

“旭哥,好点了吗?”拍了一会,等李旭情绪稳定了,顾天武才问。

“爹,我好多了,你抱我去小解吧!”他没有动,依然抱着顾天武,身体上的依赖骗不了人,顾天武给旭哥裹在小被里,抱着他往后院茅房走,堂屋里的吴二等人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李旭等走出屋,才像是做好心理准备一般,“爹,我做了很可怕的梦,梦到今年冬天很冷很冷,还下了很大的雪,好多人家的屋子都塌了,死了好多人,而我也找不到你们了,在雪地里怎么找都找不到,急的我哭的好惨。”

“是挺惨的,下次做梦找不到我们记得回家,烧上炕,在被窝里等着我们回来就行了。”顾天武还跟李旭开着玩笑。

“爹。”李旭的声音都拔高了,他这么伤心,他爹居然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好了,好了,爹不逗你了,咱们也不哭了。”说着给不再趴他怀里的李旭擦擦眼泪。

“爹,我梦到的可真实了,好像真的发生一样。”真的快累死李旭了,他爹怎么还抓不到重点呢。眼泪不用擦了,他又要哭了,气哭的。

顾天武看着李旭很正经的样子也仔细想想,今年若是寒冬,早应该有预兆,越想越心惊,前几天上山打柴,确实没有看见蛇,难道李旭的梦真的是给他的预警。

李旭看见顾天武的表情就知道他当一回事了,也不再操心,趴回顾天武的怀里,让他抱着上茅房。

顾天武的思绪回笼,看着祠堂内众人惊讶的表情,很是平稳,心里不断吐槽,知足吧你们,我没跟你们说,其实是梦一场救了你们,他天天忙的脚不沾地,过去师傅跟他念叨的有关天气看动物就能知晓的那些窍门,他早都还给师傅了。

“这可如何是好!”各位族亲都吓得不轻,又都吵吵起来,本来北方冬天年年温度就低,今年若是寒冬的话,连门都走不出去。

“行了,都静静吧。”村长顾天雨先冷静下来,“吵吵就能解决了,要是能解决咱们在这吵吵一天,一天不行两天。”说着白眼还翻上天,“既然天武看出点门道,真假不知,反正年年都做棉衣棉裤的,去年旧的再加厚一些,要是寒冬咱有厚棉衣也不怕,若不是寒冬咱们也能过个暖和的冬天。”顾天雨把话两头都说了,以免顾天武说的不对,到时落埋怨。

认同的都点点头,而不认同的不敢大声说,就在那小声叨咕,“不是寒冬我放那么多棉花,也没用啊,棉花那么贵,银子我不白花了,我的损失谁负责。”说这话的,就是之前被顾天武气到的族亲。

顾天武可不惯着他脾气,“大叔要是不信我说的不添置就是了,要不你银子白花了,我也不能赔你,你再气个好歹的,我更赔不起了。”

“顾天武,你个小崽子,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话什么意思,咒我死呢?”族亲气的站起来,指着鼻子骂。

顾天武动都没动,只冷冷的看他一眼,也是这一眼,让这位族亲突然腿肚子转筋,他脑袋抽了吧,干嘛跟这个活阎王争长短,这家伙可是能治小孩夜啼的人,十三岁就能徒手打死一头野猪,成年的狗熊都敢搏一搏的人,他还没活够呢,这是要找死吗?

族亲的弟弟上前拉他坐下,还在他胳膊上掐一把,让他混沌的脑瓜更清明了。他们这一支如今人丁不旺,而且也没有出息人的,都是地里刨食的,跟他们硬来,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天武啊,别跟你大叔生气,他就是嘴不好,心里比谁都明白,你这是为大家好,不信你瞧着,他呀,没准吃完席,下午就得去买棉花。”族亲的弟弟是个明白人,说的话也让人心里舒服,顾天武也不是给台阶还不下的人。

“老叔,我知道大叔没别的意思,我也是好心,想让大家能平安度过寒冬不是,大家信我就加点棉花,不信我就拉倒,当我放了响屁。”

“行了,大家心里有思量就行了,自家研究自家事吧。老幺啊,看看啥时候能开席,为了吃你这顿饭,我早饭都没吃。”族长大爷爷真是烦的要命,聚到一起,不是这个和那个吵吵起来了,就是那个和这个吵吵起来了,吵的他头疼,就没有一次消消停停的。他都七八十岁了,还得给他们断官司,要不是他家老大当官呢,老二不乐管闲事,他早都把族长的职位让出去了。

“哎。我看看去。”顾天武也脑瓜子疼,自从上次大叔家给他介绍寡妇没同意之后,真是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连他呼吸都是错误,必须给你找点不痛快。

走出祠堂,几十的女人齐刷刷的看着他。

“说完事了?”大嫂正跟穆玉书等人围在一起八卦,看见顾天武出来,连忙上前问问情况。

“嗯,大爷爷说饿了,问问啥时候开饭。”

“都出来吧,菜熟了,大饼子已经进锅了,一盏茶熟了就开席。”

“知道了。”顾天武说完转身要离开,眼神确定穆玉书的位置,看她和嫂子们姐姐们相处的不错,心也放进肚子里。虽然他只是悄悄一瞥,但眼神毒辣的四嫂可没放过,跟顾天英悄悄说着什么,两人开怀大笑。

桌椅板凳都摆好了,筷子碗也分发下去,菜也用大盆装好,一桌一盆。今日肉放的多,菜汤里都是油花,让人食欲大开,要不是族老们没有到齐,孩子们早都上手了。等到人都到齐了,所有人都在大盆里找肉片吃,等肉片吃完了吃粉条白菜和豆腐,最后汤也不浪费,沾着玉米饼子,饼子里裹满浓郁的汤汁,吃一口真是回味无穷。

穆玉书坐在四嫂和顾天英中间,两人动作娴熟的抢菜,还不让人反感,两人还时不时地投喂穆玉书,怕她不好意思下筷。

“吃盆菜就这样,你不争抢马上就抢不上了。”四嫂又给她夹了一块肉和一块豆腐,还不忘嘱咐她。

“嗯!你和三姐给我夹的我都吃不了,也没我发挥空间啊!”四嫂和顾天英听她说完,都想笑,但看到其他人的旋风筷子不能停,不配拥有笑容。

穆玉书动作不快不慢,既不突兀也能看出涵养。突然,她觉得有一道目光带着敌意,毕竟跟着大官家小姐混了十年,别的没学会,在聚会时谁对小姐友善谁对小姐有敌意还是要分辨清楚的,若不然小姐中了陷害,受罚的首当其冲的就是身边的丫鬟。她装作不经意把碎发放在耳后,抬起头看目光的方向,是梳着少女头的女人,说是女人可不冤枉她,因为年纪可不小了,至于为何梳着少女头不得而知。女人看见穆玉书看见她,她瞪一眼穆玉书,眼中的恨意挡都挡不住。女人身边的妇人拉她一下,女人才讪讪收回目光。

心中有些猜测,还是要得到验证,她可不是胡思乱想让自己苦恼的人。对旁边的四嫂说,“四嫂,坐在咱们斜对面穿粉衣服的女人是谁啊?”

四嫂和顾天英都抬眼看去,顾天英筷子差点没吓掉喽,真是个冤孽啊,穆玉书第一天出现就发现了她弟的烂桃花,太烂太烂了。抬眼看一下表情也凝固的四嫂,嘿嘿,锅甩给四嫂吧,盆菜真好吃,她没有嘴说话。

四嫂看见顾天英的样子,差点没站起来叉腰骂娘,你顾天英在这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但穆玉书问的她,她不说不行啊!“是贝姐的表姨。”我真是机智啊,回答的漂亮,希望能暂时堵住穆玉书的嘴,让我头脑缓和一会。

“表姨?岂不是贝儿娘的妹妹,那拉她的妇人就是大嫂说的族里的婶子。”一个表姐妹,对我这么大的敌意干嘛?

顾天英知道不能再缩龟壳里了,对穆玉书说,“烂脚布有点长,等一会回家我再给你细说。”

“嗯,行。”看来很难启口啊,她也不急在一时,接着吃起来。至于怨毒的眼神,她躲在顾天英的身后,你看吧,随便看,反正我看不见你了。吃都堵不住眼睛,是五花肉不香吗?

大嫂坐顾天英旁边,也听见几人的谈话,说“你也别多想,就是有点粘豆包。她若是找你麻烦也不用怕,放你三姐就行。”

大嫂说完,顾天英抬头瞪她一眼,什么大嫂子,但也没否认,为自家弟媳出头没啥不行的。

而穆玉书的重点却在,“啥是粘豆包,是吃的还是玩的?”

穆玉书问完,桌上的人都看她,桌上有昨天去家的几个嫂子和二姐三姐,还有两个嫂子。

五嫂问,“你知道酸菜不?”粘豆包都不知道,少了多少乐趣,她小时候最喜欢的事,就是啃冻豆包,又凉爽又解饿。

“酸菜我知道,腌好的酸菜做酸菜鱼,炒腊肉。”

“酸菜鱼是什么鬼,当然是烀肉后,用肉汤炖酸菜,把沫子都打干净,做出来的酸菜奶白奶白的,好吃。”四嫂厨艺好,描述的细致,让桌上人顿时觉得盆菜不香了。

“白色的?咋煮也不是白色的啊?”穆玉书说。

“你说的酸菜是什么颜色?”五嫂问。

“深褐色。”穆玉书回答。

“那是什么鬼。”五嫂惊的下巴都下来了,深褐色的酸菜吃了不会中毒吗?桌上其他人也是这样的想法,那个颜色怎么下嘴啊!

“都说南北方吃食上差异大,看来真是。”四嫂天天去县城卖馄饨,也听说南北吃食的不同,今天也算见识到不一样了。

大嫂看出穆玉书还在疑惑,被这几个嫂子说的云里雾里的,开口给她解释,“咱们冬天家家都在入冬后做粘豆包,蒸好后再冻上,等三九寒天的时候,烧一把火,把豆包热上就开饭了。做法也简单,等到能做豆包的时候,我教你,你这聪明劲,看一遍就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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