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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袁尚观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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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术当了这么多年的诸侯,也是见过大场面的,更是淮南的土皇帝,他并不傻,他当然知道称帝最需要的还是军事实力,于是他收敛心神,继续发问:“汝父可知一旦称帝,便会招来群雄诸侯的嫉妒和反对,到时难免有人借着讨逆之名向河北宣战!冀州之军能否挡住这讨逆的洪流?莫要称帝不成,反把自己的地盘都败了,徒增笑料尔!”

袁术这话说的不客气,显然是带情绪了,他最见不得袁绍志得意满。

袁尚则早有应对之辞:“既然称帝,欲戴皇冠,必受其重。父帅这么多年艰辛练兵就是为的镇压诸侯之讨伐!我河北现在虽然说不上兵精粮足,但实力绝不容小觑,若是公孙瓒、曹阿瞒之流,根本撼动不了我河北大军,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何况南北袁氏是一家,若父亲称帝,叔父便是一字并肩王,怎么坐视其他诸侯攻打我河北而无动于衷。只要叔父愿意支援,南北袁氏可以夹击任何一方诸侯,届时不下四十万兵马,扫平对方易如反掌!这次父帅派我来一方面是请玉玺,另一方面便是建立袁氏军事同盟,不管谁称帝,不管谁被攻打,另一支袁氏都将无条件支持!”

袁术闻言三角眼中却有些疑虑,说实在的,他有点信不过袁绍!这对兄弟并不齐心,不然历史上的袁绍如果和袁术团结起来,这天下还真的不是汉家天下了。曹操攻打袁术的时候,袁绍袖手旁观,坐山观虎斗的同时把公孙瓒给灭了。即便袁术后来败亡,袁绍也没有为弟弟袁术报仇的念想。要是曹操围攻寿春时,袁绍攻打曹操只有三千兵马驻守的许昌,曹操老窝一锅端,粮草补给不上,败亡吐血的就得是曹孟德了。不过历史没有“如果”,袁绍袁术这对貌合神离的兄弟,注定成为泡影。

不过袁术倒是有一个法子让兄弟二人形成军事联盟,那就是把袁尚当人质留在寿春城,若是有人攻打自己,若是城破,袁尚也很难活命。如此优秀的儿郎,袁术自己都高看好几眼,想必袁绍真正倚重的孩儿是袁尚,而不是袁谭,不然出使淮南这么重大的事情,他派的是袁尚而不是袁谭。既然如此,说明袁尚对于袁绍十分之重要,那就更有必要软禁留下袁尚了!

袁术想了半晌,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若是自己留下袁尚为质子,之后自己再称帝,那么也就绑定了河北袁氏的军事支持,到那时还真的如袁尚所言,谁不服就灭了谁!只不过称帝之人从袁尚口中的袁绍变成了自己!

这一层想法更加加剧了袁术称帝的野心!

一念及此,袁术又饮了一杯蜂蜜水,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这时袁尚也觉得该说的都说了,是该激将的时候了,于是便说到核心的问题上,传国玉玺了,曰:“叔父,人各有志,天命是否所属也是要试一试才知道。既然吾父帅愿意尽力一搏,还请叔父成全。让侄儿迎回传国玉玺!”

袁尚将军了,直接要玉玺。

袁术岂会赠予他?要这玉玺比要他袁术的命还难受!

不过袁术还是冠冕堂皇的给出了一些暂时不能给的理由,什么“兹事体大”,“关乎国运”,“需要与群臣商议后方能决定”。但真正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袁术要称帝,要用这玉玺呢!

袁术用外交辞令拒绝给玉玺,这在袁尚的意料之内,不然袁术也就不是袁术了。

然而接下来袁尚的请求却让袁术十分为难和警惕,袁尚要求亲眼看一看传国玉玺!

袁尚这么做原因有三:

其一,确定是否真的有玉玺宝物在袁术之手。

其二,进一步试探一下袁术。

其三,袁尚有一个更大的布局需要他亲眼见过玉玺的模样!

袁耀闻言袁尚要看传国玉玺,不禁心头一紧,暗忖:尚弟啊尚弟,看来你是不太了解你的叔父、我的父亲啊。这传国玉玺可是他的命根子,自从孙策以此换走数千兵马和四个武将后,父亲只在人前展示过一次传国玉玺,之后便将其隐藏起来了,就连我这个亲儿子都无缘再见过第二面!你这么堂而皇之的要玉玺看,真不知道让我说什么好!

袁术闻言后面沉似水!好像有人要刨他祖坟、毁他家族宗庙似的。眼神中竟然还流露出一些杀意!

袁尚当然知道这个请求是有当面捋虎须的风险的,不过他认为自己应该是被袁术定为人质的,倒不至于真的会杀自己!何况自己只是看一看,并无冒犯之意。

袁术此时第一念头自然是不想冒风险把玉玺给袁尚看,但是想了一下,觉得又很有必要给他看一下。首先,证明自己真的有这个宝贝;其次,自己若是看都不给看,传出去的确显得自己守财奴,小家子气,没有雄主的风范;第三,展示玉玺也可以进一步的吊着袁尚和袁绍,以待日后算计河北集团;第四,他还有私心,想借机显摆一番,炫耀一次!上天把这等宝贝给了自己,而不是给了袁绍,让袁绍父子好好羡慕一番!从而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并在这件大事上赢袁绍一回!

因此袁术思考了片刻,竟然答应了袁尚的请求,就连袁耀都十分意外。

随后袁术要子侄二人在此静候,哪也不许去,随后自己亲自出密宫,回寝宫拿玉玺。出密宫之后,袁术先调集了两百虎贲甲士封锁密宫,没有自己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出,包括袁尚和袁耀!

袁术在传国玉玺这件事上,别说袁尚了,就连儿子袁耀也是信不过的,要提防的。

袁术急匆匆回到寝宫,并遣走仆从,随后鸡贼的从床下的床板暗格中取出一个檀香木的木匣,里面正是传国玉玺。他打开木匣确认玉玺的存在,随后亲自抱着木匣回仰谦宫!

路上有太监想替他拿着木匣,被袁术召来虎贲甲士直接带走处死!

从此宫中之人见此木匣谁也不敢再妄言!

袁术来在密宫之外,吩咐虎贲甲士的头领,带着五十甲士于密宫外隐蔽,一旦听到自己的呼喊,便冲进来斩杀袁尚!尽管袁尚身上早就搜身三遍,并无兵器,但还是怕他有歹心!

最后袁术不放心,还是带着十名甲士一同进入仰谦宫。袁耀见到杀气腾腾的虎贲甲士随父亲一同而来,心中大惊,莫非父亲要在此斩杀袁尚不成?!

袁尚看着袁术怀中的木匣,心中倒不慌,因为他知道要杀自己不必袁术亲来,袁术带着如此多的甲士前来必是震慑自己的,要自己千万别打玉玺的歪主意!

袁尚见袁术后再次施礼,之后恭敬的请袁术赐传国玉玺一观!

袁术依旧回到自己的主公榻上,十名全副武装的执剑虎贲甲士分立袁尚和袁耀的身后,一个个杀气腾腾,表情十分凝重,随时准备杀人!

不过这吓不到袁尚,他依旧谈笑自若,说道:“叔父的虎贲甲士甚是威武忠心,有此甲士在叔父必不担心玉玺被人偷走!”

袁术冷笑着点点头:“还没人敢在吾的仲家公府内造次,不然虎贲甲士必将其大卸八块!”

这是袁术赤裸裸的警告和威胁,袁尚你若是敢有歪主意,这些虎贲甲士对你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袁尚依旧泰然自若,他明白一个道理,袁术越是这么做,说明紧张和害怕的人反而是他!自己反而是那个不必害怕之人,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要传国玉玺,还得留这个宝贝让袁术称帝登基当活靶子呢。

袁术此时轻轻打开木匣,只见木匣一开,顿时有七彩祥瑞之光从木匣中流出!

袁尚倒是被这异象所震撼,原想着传国玉玺只是一块美玉雕刻而成的印章罢了,没想到有如此非凡之处!想来原史不虚!

《三国志·孙坚传》中的记载:坚入洛,埽除汉宗庙,祠以太牢,坚军城南甄官井上,旦有五色气,举军惊佐,莫有敢汲,坚令人入井,探得传国玉玺,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方圜四寸,上纽交五龙,上一角缺。

袁术双手把玉玺从木匣中取出,室内顿时呈现玉器之祥瑞温润之光,这光不冷,不寒,其中竟有氤氲紫气,庄严之兆!

袁尚不禁赞道:“传国玉玺,果然名不虚传!实乃天地至宝,国祚之象征!”

袁术要袁尚近前观看,袁耀也跟在后面探脖子观瞧,他也是第二次见到这宝贝!

袁尚见袁术的架势是不会让自己碰传国玉玺的,因此便让袁术变换不同角度给自己看。玉玺顶部雕刻着五条龙,形象惟妙惟肖,却不是近代清朝流传的那种龙形,而是有翅膀的龙,这种龙叫做“应龙”,《山海经》中记载协助黄帝大战蚩尤的便是这种长着翅膀的龙。这个龙的形象更像是欧洲的那种火龙!而不是袁尚穿越前的那种类似于蛇般蜿蜒的五爪金龙!

而五条龙之下,便是玉玺的玺身,通体为黄绿色,但是透出的光竟然是五彩斑斓,即便袁尚是穿越之人也实在不知其中奥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就算是1800多年后,人类依旧有数不尽的不解之谜。

玉玺底部,用秦篆写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据说这字是秦国丞相李斯亲笔所书!

这玉玺虽好,但竟然有一丝不全,就是玉玺上方的四个角,其中一个角掉落了,显然是被磕碰而损坏了一个小角!实在是可惜,但是依旧瑕不掩瑜,传国玉玺依旧是不可多得之宝物!

袁尚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实在是想摸一摸这玉玺的质地,因此以试探的口吻问道:“叔父,侄儿想摸一摸这玉玺,不知可否?”

袁术观察了袁尚许久,见他没有歹意,加上身边的虎贲甲士守卫,因此悬着的心放下了,因此允许袁尚伸手摸玉玺,但袁术自己是不撒手的!

袁尚谨慎的探出二指,去触摸这玉玺,不摸不要紧,一摸吓一跳!

这玉玺竟然摸上去不似玉石,而像是人的皮肤,而且是那种非常嫩的婴孩的皮肤。袁尚闭上眼睛触摸,完全用皮肤的体感去感受,这玉玺温润丝滑,不输江南之丝绸,表层之滑嫩堪比妙龄女子之酥胸!那种感觉,这传国玉玺是活的一般!

这时袁术陡然收回玉玺,袁尚也睁开的了眼睛,袁术的脸上又显出防备的神色。袁尚意识到刚刚自己闭目触摸玉玺时,想必神色有陶醉贪婪之象,被袁术看到后便警惕起来!

袁术顺势把玉玺收回木匣之中。并放于自己的案桌之上,随后又倒了一杯蜂蜜水,一饮而尽。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袁尚也回到自己的榻上,奇妙甚至带点奇幻的感觉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这时袁术志得意满,如此天地至宝竟然落入他的手,可能换做任何人都会把自己当做天选之人,觉得自己就是下一任皇帝!

袁尚在穿越前,甚至就在刚刚没有亲眼见过传国玉玺前,都认为袁术称帝是愚蠢的,自不量力的。但是见识过这玉玺后,袁尚忽然理解袁术了,这等宝物的确有侵蚀人心智的诡异效果,就连刚刚只是碰过玉玺的袁尚都觉得自己是不凡的气运呢?这种特殊的感觉给人一种莫名但又非常强烈的自信感!好似一瞬间自己的命运便升华了一般,忽然觉得世间一切的地位和权力,自己都配拥有一般!

一瞬间,回归冷静的袁尚得出一个结论,传国玉玺竟然有蛊惑人心的作用,它就有点像电影《指环王》中的魔戒一样,佩戴它的人会被它逐渐腐蚀心智,沦为魔戒的奴隶而不是魔戒的主人。

怎么说呢,一件罕见的绝世宝物,偏偏和至高无上的权力绑定在一起,获得它的人又是权力巅峰之人,很难不产生那种称帝的妄念!

又一瞬间,袁尚忽然对传国玉玺有了些许畏惧之感,忽然想到《易经》中一句叙述世界规则的话语:物极必反!

当一件宝物象征至高无上的权力,代表一个皇朝的国祚时,成为恩泽万民的福瑞时,它反而变成一件大凶之物!

用大白话来说,当一切好事都堆积在玉玺上时,它就变成了一个丧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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