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天下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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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宫梓馨殿。

回来的这一路上，小夭和玱玹一路无言，玱玹是真的生了小夭的气，不想理她，小夭则是累了一天，晚上跟防风意映的谈判又消耗了心神，也不想像以前一样玱玹生气了，她就去哄他，所以也不言语，转而去想明天该怎么跟防风邶解释。

玱玹把小夭送到梓馨殿内，掉头就走，但是人都走到门口了也没听见背后有人喊他。

玱玹原本只三分的不解，五分的怒气瞬间就飙到了十分。

他转身回来，对着殿内的侍女们说道：“都退下，我跟王姬有话要讲。”

苗圃和珊瑚同时看向小夭。

小夭微抬了下手，二人便带着侍女快速地退了下去。

小夭则歪在龙须榻上，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碗茶。

玱玹坐到她对面，

“你是故意让我去接曋氏母女的？”

“是。”

“上次宴会曋淑慧的位置也是你故意安排的？”

“对！”

玱玹苦笑：“小夭，你是想让我娶她么？”

小夭放下手中只喝了一半的茶碗，看向玱玹，

“我只是把好的选项摆在你面前，至于你是否选择，怎么选，那都是你的事情。”

“晚上的时候，我曾问意映，她想要什么，现在我觉得这个问题也同样适用于你！”

小夭语气郑重，很认真的问：

“玱玹，你有没有问过自己，你到底想要的什么？”

“你要的是这天下，还只是一人。”

玱玹答：“有了这天下，不就有了那一人！”

小夭笑着摇头，玱玹还是那个什么都想要的玱玹，还是想着要把江山与美人一起收入囊中。

那就让她提前给他上一课吧。

“如果你想要这天下，统一整个大荒，当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王，那曋氏女今日便只是一个开端。”

“你坐在那个至尊至高的位置上，联姻是最稳健的联盟，你的后宫多一个妃子，便会有一方势力忠心臣服于你，朝堂上就会减少很多明争暗斗，你御下的将领和士兵也就会少流很多鲜血。”

“有些女人你就是要娶回去，哪怕是娶回去当个摆设放着，你也得娶，因为这就是你要这天下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然后一国上下，君臣齐心，让有心之人看不到至高权力更新迭代的可能，你的政令才能畅通无阻的到达这大荒的每一个角落，你才能去实现你心中的梦想，去治理这天下。”

玱玹反驳：“师父便只有阿念的母亲一人，皓翎国也被师父治理的很好。”

小夭叹道：“父王的后宫是只有静安妃一人，但这一人却也不是父王想要的那人，况且当年如果父王纳了白虎、常曦两部的女子为妃，皓翎四部上下一心，便不会有几百年前的五王之乱。”

“你可以去问问父王，如果让他再选一次，他是否会愿意再看见那场战争的发生，让皓翎的百姓饱受流离之苦。”

小夭又冷静的说道：“现在是没有动乱，一切才显得太平，若是哪一日战争起，皓翎国最先站在父王对面的就是白虎、常曦两部。”

她并没有夸大其词，前世玱玹派丰隆攻打皓翎国，最先给丰隆传达投降意愿的便是常曦部的泖长老，他代表白虎、常曦两部与丰隆密谈，愿意率部下归降轩辕。

玱玹沉默了，小夭说的这一切他都无法反驳，甚至他在皓翎王身边多年，比小夭更知晓师父的惋惜和后悔。

小夭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讥嘲的说：

“若是你想这天下和人都要，那便不是你既要天下又要一人。”

她盯着玱玹的眼睛，慢慢地说：

“而是你让那人什么都不要，只选择...要你这一人。”

玱玹被小夭语气中的了然震撼到，他踉跄着起身,朝着殿外缓缓走去，一步、两步、三步，背影孤独又落寂。

最后他的脚步在内殿门口停下，问：

“小夭，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小夭坚定的话语从他背后传来，

“我不要这天下，我只要一人！”

玱玹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久久抬不动脚步。

其实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小夭，进殿之前想问她为什么和防风邶如此亲近，现在要走了想问她想要的那一人是谁？

但是最后他发现这些问题他都没有资格去问！

小夭与谁亲近，他只是哥哥，没有资格去管，而小夭想要的那人，无论是谁，终归不会是他。

玱玹抬脚，终是走出了梓馨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