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混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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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经济时代，一切都是有计划的。
生产需要计划，采购什么物资，采购多少数量需要计划，产品销售出去，同样也需要计划，甚至有产能过剩，需要去上级部门要计划的情况。
没有计划就没有办法开展生产工作。
计划科是厂里的核心部门之一，因为部门重要，计划科的工作干好了，科室里的干事比其他科室的更容易得到提拔和重用，是出了名的香饽饽。
其实谢泷西更想去干销售，可惜现在销售工作并不被重视，甚至没有专门的科室，只是在每年秋交会时，临时组成班子。
销售没得，计划科也很不错。
他们这批内招进厂的职工，进车间的已经由师傅筛选过了，谢泷西为首的这一部门进厂办的，三个月后，有一次申调机会。
机会是有，不过申请调动的几乎没有。
毕竟能进办公室工作，已经比在车间强了很多。
再加上原岗位适应了几个月，好不容易得心应手，没有谁愿意去自讨苦吃。
这两年，也就只有谢泷西来申请调岗了。
“是的，这是我的申请报告。”谢泷西把申请书递给杨主任。
杨主任其实知道，厂办的工作对谢泷西来讲十分轻松，就是略微琐碎了一点，但谢泷西做事有条理，任何工作到她手上，都变得游刃有余。
他是非常舍不得谢泷西这名得力干将的，但谢泷西有自己的想法，只要是求上进的，做领导的还是要大力支持。
“报告我帮你提交上去，但计划科通不通过，我就不给你打包票了。”杨主任说是这么说，但心里已经知道人要留不住了。
别看谢泷西低调，但只要仔细一问，就知道她的工作表现。
不说屡屡被启用的稿子，就是借调在知青办期间，她的工作成绩也很亮眼。
出差黔省，更是胆大心细，立了大功。
谢泷西点头，反正她是积极争取了，尽人事听天命就好。
说起来，谢泷西并不是那种死磕到底的性子，不管什么事，她都能很快做出取舍。
不合适就不去做，阻力太多，那就是老天都在拦你。
但凡舍掉的那条路，谢泷西也从不去回想后悔。
南墙不存在的，后悔也是不存在的，自己做了选择，就要对结果负责。
和谢泷西不同的是，谢岳平此时内心万分后悔.
他不过是得了一时乐趣，那本诗集过后就被他压箱底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栽在这上头。
得知自己停职的真实原因后，谢岳平立马就想到，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能搞这个鬼的，不是别人，只有谢泷西。
跟他一起背后扯黄腔的文联朋友不可能给自己挖坑，那就只有家里几个人能接触到他书桌里锁起来的东西。
家里其他人没有动机，只有谢泷西。
说不定还有谢卫红那个蠢货，以她的智商，难保不会被谢泷西利用，那钥匙说不定就是那时候配的。
谢岳平痛心疾首，连想起谢卫红都觉得烦燥。
他一世英名，自诩是个聪明人，结果竟然生出这个么蠢的女儿。
原本以谢泷西的聪明，还可以聊表慰藉，结果这个更狠，直接跟他站到了对立面，仇视他陷害他。
但谢岳平心里并不失望，只是惋惜，惋惜中还隐隐有丝兴奋。
好歹出了个像他的种！
找到了原因，谢岳平还不能自辩，书桌被抬走，藏起来的那本肯定会被翻出来。
没有办法，谢岳平只能私下找到小领导夫人，又是赔罪又是送礼，答应了不少条件，好歹暂时恢复了工作。
本来谢岳平这时候的工作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小领导算是直属领导，要公报私仇给他穿小鞋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调查过后没问题，谢岳平还是能回去工作。
但这个调查时间可长可短，停职可以是一段时间，也可以是长期。
现在工作是恢复了，不过档案上还是被小领导抓住工作上的小毛病，硬给他记了一笔。
本就升职艰难，现在更加无望。
要是再有什么风吹草动，谢岳平很有可能被下调下去坐冷板凳了。
“卫民，周末叫你大姐回来吃饭。”恢复工作，谢岳平焦躁的情绪终于散去大半。
他想跟谢泷西谈和。
到底是亲父女，没必要图穷匕见。
大不了他跟谢泷西道个歉嘛，不应该明知道谢泷西在意蒲宁谢家，还故意说那些话。
谢岳平已经开始琢磨，要怎么切断谢泷西跟蒲宁那边的联系。
这事一刀切肯定是不行，得慢慢筹谋，要平稳过渡，不能让谢泷西起疑心。
谢卫民表情为难，迟疑着开口，“大姐，不会来的吧。”
“叫让你喊你就去，她不来，你不会说好话吗？”谢岳平脸一板，“那是你大姐，同父同母的大姐，你要先对她表现出亲近，她才会亲近我们。”
谢卫民抿着唇，有些委屈地看着脚尖。
在收拾茶几的余庆华低眉顺眼，默默地干着自己的活，但谢岳平还是看到了她，“庆华也去，你们也是嫡亲的表姐妹。”
余庆华，“……”
谢岳平其实也没指望谢泷西一叫就来，但态度要摆正，三顾茅庐达不到目的，那就多顾几次。
滴水总能穿石。
交代完这事，谢岳平就出了门，从渝市回来后，他就一直让人在找裴照临，但一直都没有消息。
这两天才得知他回来后在厂外的居民区出现过。
只不过他这两天一直忙复职的事，没空去查，现在终于腾出时间来过问。
“只住了几天，人就坐火车走了。”来见谢岳平的是个生面孔。
但看形象气质，应该是杨金德那帮人中间的一个。
谢岳平跟着对方去裴照临落脚的地方看了看，就是个孤老婆子的旧屋子，没什么好看的，“知道他买的去哪里的票吗？”
生面孔点头，“当时正好有个兄弟在那趟车上，是去京市的。”
他们这些人没有正经工作，那种三年不开张，开张管三年的好事也难得有，大多数时候都是偷鸡摸狗混日子的。
火车站就是他们的大根据地，那里来往旅客多，鱼龙混杂，混上火车随便摸点东西再下车，神不知鬼不觉。
被抓住了，顶多就是挨顿打，打完就完事。
他们混在火车站的人多，顺便也能为他们一些犯罪行为做掩护。
之前堵谢淮东他们那一次，能那么快跑脱，就是有人在混水摸鱼，假装乘客拦住谢淮东他们。
为此，他们甚至都排了班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