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凌玉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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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也没来多久，算上今天，也就七天时间。
席雄白手起家，雄霸纵横了大半辈子，没想到五十多岁的时候会遇到这么大的变故。
原本中气十足的声音弱了，挺直的脊背弯了，一丝不苟的头发乱了，一头黑发也白了许多，这段时间整个人老了十岁不止，变得十分沧桑颓败，像变了一个人。
席雄想骂儿子，但看着眼前的环境又骂不出口：“你妈担心你，睡不着。”
席君乾有些别扭地说道：“我没事，这不回来了吗？你们去睡吧，我回房间了。”
胡莹连忙问：“你去看玉锦了吗？”
席君乾顿了顿：“我、我没来得及。”
胡莹想了想，还是自己儿子重要，于是说道：“先休息吧，时间不早了，明天再去找他不迟。”
她话音一落，席君乾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三川医院打来的，温和的女声传来：“请问是席君乾先生吗？”
……
三川医院。
一间四人间的普通病房里，靠边的位置，躺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脸色苍白如纸，清俊的五官被疾病浸染，变得病殃殃的，疼痛也让他眉头紧皱，看起来非常虚弱和痛苦。
他手里拿着一部有些旧的手机，此时屏幕亮着，他的眼睛里却一片绝望……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
主治医师和几个护士来到少年的病床前，主治医师说道：“四号床的凌玉锦是吧？你通知一下你的家人来缴费，现在你总共拖欠医院十八万，要是你的家人再不缴费，我们只能给你停药了。”
凌玉锦满是病气的脸上闪过一抹悲哀：“我、我联系一下我的家人。”
主治医师点点头：“尽快联系吧。”
凌玉锦把老旧手机从枕头下掏出来，盯着手机，眼睛慢慢红了，眼泪从眼角滑落，掉进枕头里。
看了许久，他拨通了他妈妈的电话：“对不起，你的手机已欠费……”
凌玉锦身体如坠冰窖，手机停机了，没办法打电话了！
尝试了几次，电话里依然是冰冷的提示音。
隔壁床住着一位大婶儿，她的女儿来陪床，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本来她不想管，但眼前这个少年实在太可怜了，她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你多少号码，我帮你冲话费吧？”
凌玉锦轻轻摇头：“不用了，谢谢。”在说话的时候，声音带上来浓重的鼻音，一听就是哭过。
姑娘走过来，把自己的手机给他：“那你用我的手机打吧。”
“谢、谢谢……”难得的一丝温暖，凌玉锦怯生生地看了眼姑娘，“要是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
姑娘爽朗地说道：“打个电话而已，不用报答，你打吧。”
凌玉锦重新拨通他妈妈的电话：“妈，你能来给我的交一下医药费吗？”
电话里传出一个不耐烦的中年女人的声音：“我哪有钱给你交医药费，自己想办法，我要去照顾你弟弟了，就这样。”
“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凌玉锦顿时心如刀割，缓了缓给他爸爸打电话：“爸，你能来给我的交一下医药费吗？”
男声沉默了一会儿：“我这边资金周转不开，你现在已经是席家的人了，医药费应该找席家给你出，我没钱，就这样。”
“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凌玉锦再也控制不住，身体蜷缩起来，无声哭泣，痛彻心扉的感觉席卷全身，内心深处一丝丝绝望滋生出来……
要不自杀算了！
对，只有死了才不用承受这些痛苦了……
现在这么活着，生不如死，死了才能解脱，对，只有一死，自己才能解脱……
不过他还有一个人放不下，手机拿起来，他拨通了这个人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好一会儿才接起来，一个慈祥的老人声音传来：“玉锦。”
“奶奶。”凌玉锦喊着奶奶，眼泪不由自主往下流。
奶奶笑了起来，关心地问道：“玉锦，你在三川还好吗？什么时候回来看奶奶，奶奶想你了。”
一时间凌玉锦心如刀绞，吸了吸鼻子：“奶奶，我有空就回去看你，想吃你煮的汤圆儿了。”
奶奶听出凌玉锦哽咽的声音，也跟着流眼泪，强装坚强道：“你回来提前跟奶奶说，奶奶给你准备汤圆儿。”
凌玉锦终于忍不住了，哭出了声：“奶奶。”
奶奶安慰道：“好孩子，要是在外面待不住，就回奶奶这里，奶奶一直在家里等你，好不好？”
凌玉锦抽泣：“奶奶，我知道了。”
两人说了许久的话才挂断，挂断电话，凌玉锦更加悲伤，头蒙在被子里，痛哭起来。
姑娘听着哭声，无奈地叹口气。
她每天都来医院，但她从来没看到有人来看望眼前这个少年，难道是被抛弃了？
想了想，她把手机拿过来，点了一份汤圆儿外卖。
外卖很快就送来了，姑娘把汤圆儿放到凌玉锦的床头柜上：“我给你买了些汤圆儿，你别哭了，起来吃点儿吧？”
凌玉锦听到姑娘的声音，十分诧异，缓缓停止了哭泣，把被子掀开，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汤圆儿，他没听错：“你、你买给我的？”
姑娘把汤圆儿端给凌玉锦：“对，买给你的，吃吧。”
凌玉锦渴望吃奶奶的汤圆儿，看到眼前的汤圆儿，实在无法拒绝，就接了过来：“谢谢你，你是好人。”
姑娘笑了笑道：“不用这么夸我，一份汤圆儿而已，没多大事儿，你吃就是。”
“嗯，谢谢。”凌玉锦不舍地吃了起来。
与此同时，护士给席君乾打去了电话：“喂，请问是席君乾先生吗？”
席君乾回答：“我是，有事吗？”
护士问道：“你跟凌玉锦是夫夫关系吗？”
席君乾：“是。”
护士客客气气道：“他欠了医院十八万，需要马上缴费，不然医院只能给他停药了，席先生，你看你什么时候来医院一趟？”
席君乾诧异，怎么好好的住医院了：“我马上过来。”
真是造孽！
这世界允许同性结婚，席君乾和凌玉锦就是同行结婚的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