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被迫卖身的狼人奴隶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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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天气稍微暖和一些的时候放晴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天气又开始淅沥沥地下起小雨，又是好长一段日子见不得阳光，乌压压的天空直逼得每一个人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解决了北方的灾祸阻止了大量流民南下琥珀城王庭此时又要面对另一个难题。
国库的存粮被发现开始发霉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还指望这些粮食能够让洛兰国勉强捱过这年，没想到上天给乔斯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因为家族丑闻低调了许久的索菲亚又开始在宫中横行霸道。
戴维斯作为洛兰国最有权势的家族，手下庄园的隐户不知何几，每年收进仓库的粮更是外人无法想象的。
没有人知道那诡异的霉菌是否污染了戴维斯的粮仓，但他们表现出的骄傲自满让大多数人都无比信服。
国王乔斯和戴维斯的博弈又开始了，于是艾丽安娜被父亲送离了皇宫禁足于郊外的城堡。
就是在王庭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候，卢锡安回到了琥珀城，而菲诺回了安格国。
“殿下，雨都飘进来了，还是回去吧。”索兰站在艾丽安娜身后许久许久，还是忍不住劝告。
今天的雨是自殿下起床梳洗就开始下的，她坐在回廊下看了一上午的雨，说是没有胃口，就连午餐都没有享用。
雨水过于充沛，就连花园里原本应该适时盛开的花卉都没了动静，按照园丁的说法，那些娇贵的花朵怕是无一幸存。
艾丽安娜让园丁将腐烂了根系的植物全部铲除，因此原本靓丽的花园在大刀阔斧的修整下变得乱糟糟一片。
泥土的味道混杂着植物的清香，如果嗅觉灵敏隐隐约约还能闻到一股腐朽的霉味。
女巫的语言，是艾丽安娜从未使用过的能力。
但这样的能力就和祝福、诅咒这些能力一样如影随形。
冬季的大雪时她之所以接受菲诺的交易，始终萦绕心头的危机直觉占七成。
下意识地，她伸手摸摸无名指上戴了许久的戒指，又稍稍用力将它取下。
秋季，她等不不到那个时候了。
空气的湿度太大，以至于胸口发闷的感觉久久不能散去，且逐渐累积导致了细细的疼痛。
长长的回廊链接着城堡和温室，从城堡的那端急匆匆出来一个女佣，停在距离艾丽安娜五米的地方低声和索兰表明来意。
“卢锡安大人来了，想要面见公主殿下。”
压低的女声还是混着雨滴落下的哗啦声钻进艾丽安娜的耳朵里。
素白的一双手将戒指随意放在桌上。
“让他过来。”
洛兰的北方和安格同时出现了有组织的异端，这个消息比卢锡安更早一些来到琥珀城。
身着教袍的青年男子缓缓穿过回廊，飘进的雨水打湿了地板又浸湿了白色的教袍，留下一圈颜色略深的水渍。
灰色的天空配上残破混乱的花园，那个有着一头浓密金发的公主似乎是整个画面的唯一亮色。
“艾丽安娜。”
端坐的高傲少女似乎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是淡淡地斜眼扫过，又专注于眼前的雨幕，仿佛研究这些水滴是她当前无比重要的一件事。
卢锡安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索兰，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屏退。
索兰犹豫一会儿，就在他要上前询问艾丽安娜时，后者的手缓缓抬起轻轻摆动。
长长的一条回廊只剩两人，一立一坐。
“这么多年，你的礼仪还是和眼前的花园里的烂泥一样，不堪入目。”
艾丽安娜讽刺了一句，拿起身边小圆桌上的骨瓷茶杯小口一抿。
“我没有兴趣和你讨论那些虚浮的东西。艾丽安娜，你的男宠呢？”卢锡安冷淡地问道，他的白色教袍外披着特属于教会高层神职人员的暗红色天鹅绒披风，显得无比庄重严肃。
“不知道。”她的回答毫不走心，“卢锡安，你还不是大祭司，谁给你的资格跑来质问本宫的私生活？”
穿着千层裙的少女缓缓起身，雨水同样湿了她的裙摆，沉重地叫步伐都显得慢了几分。
“卢锡安，本人称为光明之子太久就自以为是神了？”
浅琥珀色的眼眸里溢出不屑，纤细的手一把抓住系住暗红色天鹅绒披风的教会徽章，卢锡安一个不留心就被她扯住躬下腰来。
眉心不悦地堆起，卢锡安刚要将她的手拿开艾丽安娜就先一步松手，随即用手绢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手指头，雪白的丝布被扔到一旁，又被泥土上溅起的污水染成黄褐色。
卢锡安第一次觉得这样恼怒，胸口大幅度地起伏几次过后，他不忘将话题转回他来此的目的。
“光明之子的存在是为了人类的生存，而如今出现了同样能力的暗月之子……艾丽安娜，不要让你的任性阻碍人类好不容易得来的胜利。”
“不过是侥幸拥有魔力的人类和侥幸拥有魔力的异族，可怜见地成天斗来又斗去，冠冕堂皇地冠以维护生存的名义。”
卢锡安看见了那双抬眼望着天空的浅瞳里的暗涌悲悯。
“人类和异族不可能和解。”卢锡安不忍再看，收回视线。
千年前的血海深仇和历经千年的施压，让人类不得已需时刻提防异族的反击。
“我明白。”正因明白，才会如此悲哀。
“可倘若真有神明，为何众生之苦他视而不见？”艾丽安娜抬手，雨水打湿了她的手心，在中间聚起小片水洼。
“比起找到传说中的暗月之子，解决平民的生存才是当务之急，光明之子，在北方你又做到了几成？”
凉凉的雨水冷淡了她的双瞳，直视他人时仿佛要冻结对方跳动的心。
回答艾丽安娜的是一片缄默。
因为真的让教会人心惶惶的并不是那个有魔力的暗月之子，而是在平民之中渐得民心的暗月教会。
“恢复矿山运行很重要。”
“抚慰人心也同样重要。”
矿石的产出收入绝大部分进了贵族口袋，而让艾丽安娜不能接受的是，王庭的所有人连同卢锡安都认为雪灾下的平民不及一个矿山重要。
艾丽安娜的话让卢锡安想到了那个被光明骑士抓住的半吸血鬼，因为研究需要他被将她放在自己身边。
从前的卢锡安肯定不会因为艾丽安娜今天的任何一个字产生动摇质问内心，但在优拉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他竟然也变得这样多愁善感了吗？
“艾丽安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粮食的问题是王庭上该讨论的问题，教会现在只在乎暗月之子。”卢锡安缓了缓，开口道，“之前石碑的暗能量波动是因为你的男宠使用了魔法。这件事你是否知情？”
“只在乎暗月之子。然后呢？然后抓住那群正在解决问题的异族，是这样吗？”艾丽安娜对这样的对话感到了厌烦，她抬起头质问卢锡安，“他们现在做的事并非宣战不是吗？”
“这不是宣战吗？艾丽安娜，他们攻击了安格国。”
卢锡安的反问让艾丽安娜止住了声音。
她应该怎么回答？
艾丽安娜苦笑。
是的，她所有的好感和信任完全只是因为那个男人。
可一个带领暗月教的狼人会为了人类成为慈善家，如何让那些人相信？
“所以你很清楚他的能力是吗？所以你一直在为他隐瞒身份是吗？所以就连他离开琥珀城都是和你商量好的，是吗？”
卢锡安的一个个问句逼迫着艾丽安娜，全是问句，可也全是陈述语气。
他的问题让艾丽安娜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人类的叛徒。
可这又如何？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从拥有使用暗能量的那一刻起，从学会第一句女巫的咒语那一刻起，她早已是那群人眼中的叛徒了。
“对，没错。你早在见到他时就知晓了一切，可你为什么不敢告诉教会，不敢告诉王庭！”
她厉声回应着他的问题，往日的娇气与任性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压人的气势，“因为你十分清楚，就算我是人类叛徒又如何，反正只不过是一个即将和安格或者戴维斯交易的商品。”
她的描述残忍而准确，叫卢锡安都生不出半句反驳。
逐渐落大的雨水在土地和屋檐上敲击出急促的乐曲，填补了这一段持久的沉默。
乌鸦躲在短短的屋檐下，抱团依偎着用最外层的羽翼阻隔雨水沾湿最里层的绒毛。
忽然，急促的脚步响起，惊起一片黑鸟艰难地避开雨水飞落到另一片屋檐。
“殿下，丹尼戴维斯阁下求见。”索兰的声音成功将两人从无言的对抗中解脱。
艾丽安娜乜斜着那个清高的教徒，嘴角露出嘲讽，“瞧瞧，看来谁都明白我这个商品的重要。”
菲诺娶了艾丽安娜就能获得更大得优势成为国王，同样的，能娶得艾丽安娜的戴维斯，也将会是下一任家族继承人。
卡尔的丑闻严重影响到了他唯一继承人的地位，和他同龄的几个戴维斯开始踊跃在王庭上表现。
丹尼戴维斯不是上门的第一个戴维斯，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反正闲来无事，我和卢锡安阁下似乎聊不到一处。”艾丽安娜缓缓地朝着城堡的方向走去，“索兰，待我梳洗过后再见他。”
她话说的随意，但内心却升起一股恶心。
她厌恶这样的会面，甚至相比之下卢锡安都变得不那么清高得令人生厌了。
从小她的国王父亲就尝试让她铭记她是洛兰至高无上的珍宝，也是他国王乔斯的珍宝。仆人将她当作易碎的宝物，平民将她当作神明的恩赐。
她总是被标榜成各种各样的东西，独独不是人类。
凡是物件，总该有它的价格。
她也不例外。
只有那个男人，自始至终大胆地没有把她当作主人，可他把她当作了一个人。
作为乔斯眼中的珍宝，因为她是母亲凯莉留下唯一的血脉；作为仆人眼中的宝物，因为她是皇室唯一的公主；作为平民眼中的恩赐，因为她是传说中光明神之女转世。
而作为他陆渊所爱的人，仅仅只是因为她这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艾丽安娜忽然很想很想很想那个人。
那个因为承诺匆匆离去的狼人。
她想，她还没有主动拥抱过他，她还没有主动亲吻过他。
作为君，怎么可以此此都处于被动呢？
“殿下，需要现在就召见丹尼戴维斯大人吗？”替艾丽安娜梳洗完的女佣出声提醒，叫醒了陷入自己思绪的公主殿下。
得到默许的女佣退出门外，而艾丽安娜则面容冷淡地在索兰的陪同下前往会客厅。
她总是胡思乱想，粮食问题迫在眉睫，寄希望于一个承诺所带来的恶性后果是她所不忍承受的。
与各个戴维斯的拉扯间接决定了戴维斯家族在这场‘拍卖会’上的出价，接见丹尼很重要，艾丽安娜告诉自己。
“殿下，安格国那边有消息传到琥珀城。”跟随艾丽安娜身后的索兰适时告诉了她这个新消息，“安格国的二王子死在了前线。安格国王庭内争论不休，是否要另一个王子亲战。”
二王子一死，安格国的成年王子就只剩下储君大王子和三王子菲诺。
王子死在战场，为了王室的荣誉，艾丽安娜对安格会派出第二个王子亲战毫无疑问。
大王子一派无疑会纠结但派谁去这个问题。
派储君？万一再度战死怎么办？
派菲诺？万一没死怎么办？那是将偌大的荣耀送到敌派手中。
菲诺是否会上战场的问题同样会影响洛兰国的判断。
他若迎战，洛兰就绝不会将艾丽安娜嫁给他这样一个前途未卜的王子手中。
所以菲诺也面临两难，选择功绩，还是选择一个艾丽安娜带来的宗教加分。
同样接收到消息的丹尼戴维斯好心情地替对面的公主倒了杯茶水。
菲诺要是退出这场竞争，那就表示着他们戴维斯家族获得了胜利，无论他是否能夺得继承人的位置，那都是每一个姓戴维斯的贵族应该感到高兴的事。
更何况，在他看来，这个美丽的公主很大的可能性会成为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