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地主家的狼崽子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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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渊脸色阴沉地抓着已经昏迷的田虎后领粗暴地摔到一边，眼神复杂地看向瘫软在地上衣服凌乱的安阳。
他叹了口气蹲下，却见那娇小的人儿身体本能地瑟缩一下，面上一片死寂。
凉凉的微风卷起地上的枯枝败叶，安阳散乱的发梢飘拂起来挠着陆渊的脸，有些痒痒的。
他的温热的大手小心地触碰了一下安阳没有受伤的那边脸蛋，微凉又带着湿意。
陆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轻声道：“没事了，地上凉，起来吧。”
黯淡的眼眸终于闪动了一下，像是让一个躯壳瞬间注入了灵魂。
安阳无法思考，危机过后的平和让她的脑子已经宕机。她呆楞地将视线从天空移到身边那个温和却别扭的男人身上。
她唇瓣微动，半晌，略显嘶哑的问：“……陆渊？”
“是我。”陆渊顿了一下，试探着伸手将安阳扶起来，“没事了，别怕。”
陆渊的手触及安阳的一瞬，就感觉到了她的颤抖，只是他刚想收回手，安阳已经借着他手臂的力量坐了起来。
巴掌大的小脸半边肿得老高，眼眸里的慌乱与迷茫将内心的不安尽显无疑。
陆渊皱了皱眉，心脏的位置跳动了一下，一股情绪升起，像是烦躁，又好像是别的什么。
他按下心中的躁动，下意识地伸手将安阳凌乱的衣服拉扯一下，重新裹好。
“陆渊……”
绵软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哭腔，让陆渊心里的烦躁更甚。
他抬手揉揉胸口的位置，目光落在她那张让人怜惜的小脸上，轻声询问：“怎么了？”
一股难过和死里逃生的委屈涌上心头，安阳僵硬地挪动了一下手腕，手指一点点地揪住陆渊的衣角，就像，是抓住了那棵救命的稻草。
“陆渊……”
小姑娘又小声地叫了一声。
声音里的委屈与无助叫陆渊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在，已经没事了。”
不知道是他的动作还是他的话触及到了安阳眼泪的闸门，大颗大颗的泪珠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
下一秒，温香扑进陆渊的鼻腔，娇小的泪人扑进了他的怀中，冻红的小手死死地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裳嚎啕大哭着宣泄着心里的害怕。
陆渊身体一僵，脸上少见地染上茫然，想要推开安阳的两只手伸在半空，许久都没有落下。
016紧张地看着陆渊的一举一动，在他终于将手垂落在身体两侧时，松了口气。
它偷瞄一眼不明显的情绪波动值，无奈地摇摇头。
等安阳哭够了的时候，她的眼眶和鼻头都已经是通红了，但好歹那双大眼睛里带上了些精神气儿。
陆渊没忍住又揉揉她的发顶，顺手将鬓边的碎发理好，才满脸寒意地看向地上快要醒来开始哼唧唧的田虎。
陆渊微微低头，嘱咐了一声安阳：“我处理一下，你就在这等着，别害怕。”
刚经过这么一场的安阳怎么可能不怕，她极度没有安全感地快手抓住好像要离开的陆渊，巴巴的大眼睛里是满满的恐慌和依赖。
陆渊只是犹豫了一下，就败下阵来，蹙着眉妥协道：“那你跟着吧。”
说完不等安安阳回应，陆渊就又捡起地上的小臂粗细的木棍，富有技巧地在田虎头上补了一棍。
哼唧唧的叫声戛然而止。
陆渊像拖死猪一样抓了条田虎的腿，看了眼面上还惊慌不定的安阳，低声道：“跟上。”
田虎的脑袋随着陆渊的走动在不算平整的土地上磕磕碰碰，终于疼得醒来，却又因为被撞得眼冒金星没一会儿就昏了过去。
陆渊把人拖上了半山腰，扯了几根枯死的树藤将因为拖拽衣服散开大半的田虎吊到了树上。
“明天我再放他下来。”
虽天寒地冻但一个晚上不至于死了，今晚的田虎绝对不会好受。
见陆渊准备要走，安阳终于敢正视这个欺辱自己的恶人。
以往清澈的眼睛里染上了恨意，陆渊觉得有些刺眼，就像是一张纯净无瑕的白纸被脏东西沾上，他烦躁地想要将脏污拂去。
陆渊的神色暗了暗，低沉的声音在安阳身后响起：“今天的事……不好闹开，他不会好过的。”
不知道为什么，安阳觉得陆渊后面那句话像是承诺。
她抬头看过去，没在他脸上看出什么，又垂眸，声音淡淡地：“嗯，我知道。”
流言蜚语的力量很强大，以前她可以不理会不计较村里的风言风语是因为那些本就是空穴来风，但这次不一样，田虎虽然没有得手，可欺负她是事实。如果这件事闹开，她可以想象到将会有多少恶毒的揣测会落在她的身上。
世道本来就对女子多苛责，即便是坦率淡然如安阳也做不到无所顾忌。
“走吧。”陆渊开口道，打断了安阳的思绪。
安阳没有回知青点，而是跟着拎着野鸡野兔的陆渊回了他家的青砖大院。她的脸还肿，身上凌乱，需要处理一下。
陆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了一个碎布包着的冰块给安阳。安阳用冰冷的布包敷着脸，感觉脸上那种火辣辣的疼，又被冰块冻得发麻。
她呲牙，有些难受，软软的眉眼里透着叫人心疼的可怜。
陆渊看了眼安阳，默不作声地在灶台捣鼓了一会儿手里拿了碗冒着热气的姜糖水过来。陆渊家没有红糖，就用了冰糖替代。
“喝了它。”陆渊淡淡地。
安阳如获大赦，连忙将包着冰块的布包放在桌子上，拿起了热乎乎的土陶碗喝了一口。
姜的辣味和冰糖的甜味碰撞在一起，顺着喉咙暖了脾胃。安阳瞬间觉得身上的寒意被驱散。
安阳小口小口的喝完了姜糖水，才抬头看向陆渊，声音依旧是软软的带着诚恳和感激：“谢谢你。”
陆渊没有回应，他接过安养手中的空碗，淡淡开口：“消肿得差不多了，你可以回去了。”
安阳也没有想要多留，诚然，因为今天的事她对陆渊多了些依赖和感激。但是天已经快黑了，她得回去了。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安阳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或许她不应该对那些流言蜚语那样视而不见。
田虎的话她还记得，或许就是因为村里不怀好意的人传出的话，才让田虎这种人起了歹念。
今日之仇，安阳没有办法合理合法的报复，但是以后再有什么风言风语，她不会再心慈手软。
小小一只的安阳顺着村里的路步履缓缓的离开了陆渊的家，昏暗的夕阳下，陆渊家旁边寂寥的破败村屋让那个娇小的背影显得更加叫人心疼。
陆渊深深地凝望那道背影，眸光闪动了一下，抬脚，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还以为您不管她就让她自己走了呢。】016突兀地开口。
016有些看不懂boss了，明明情绪波动不大，情感值也没有变化，但是在它给出安阳的危险警报后，他是果断地放弃了自己追踪了几天的猎物的。
救安阳或许还能说是因为陆渊心里的善念，但对她的关心，为她的着急且护短地替她的报复也是因为这个吗？
这个没有情感的男人真的会在乎别人吗？
陆渊没有回复016的话，而是给它安排了任务。
【这几天盯着张玉和田虎。】
这对于016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却也不轻松。它是人工智能，却也在小世界里受到颇多限制。像张玉这种重要配角，它无法启用回放和自动监控功能，只能亲自时时刻刻地看着。
【好的。】016猜测道：【这件事和张玉有关吗？】
陆渊看着小姑娘进了院子，揉了揉眉心，转身离开。
他也不确定张玉在其中起了多大的作用，但他可以肯定里面会有她的推波助澜。
张玉这样的前期反派就不是个良善的人，上回谢致真帮安阳说话过了那么久都不见她有所动作，这就是一个值得怀疑的点了。
更不用说，在原来的剧情里，相似的手段她也在刘雪莲身上用过。
是自己连累了安阳吗？
陆渊心里又烦躁起来。
安阳身上没有任何光环，面对各种意外她很难像主角那样脱身，最大的概率是作为衬托主角的炮灰牺牲。
就像今天，他打猎的地方虽然离河边不远，但要是没有016 的提醒，他也根本不能‘碰巧’遇见这一幕，救下安阳。
他不喜欢这个隐隐失控的感觉。
【平时多看着点安阳。】
或许是觉得愧疚吧，他只能尽量护着她。
安阳回去的时候大多知青也都吃过饭了，正各自干着自己的杂事。
赵春霞见安阳进屋，随口招呼了句：“吃了吗？”
安阳愣了一下摇摇头，经过今天下午那件事，她现在也没有那个胃口吃饭。
但她还是勉强笑着回了一句：“现在不饿，晚点再吃点鸡蛋糕。”
赵春霞点点头也没多问，毕竟安阳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了。
倒是另一边的张玉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带着笑像是不经意的询问了一句：“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一提到这件事安阳心里忍不住地害怕和慌乱，她面上不显却没了笑容，回了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我了？”
张玉讪讪笑了一下，心里忍不住的猜测是否如她想的那样，按下心里的兴奋，“同为知青，你也用不着这样噎我吧。我只是关心你。”
“不用，我害怕。”害怕黄鼠狼给鸡拜年。
张玉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安阳起了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