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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我是你的,不是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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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澜聿饱读圣贤书,却在关键时刻落了架。

满肚子墨水成了浆糊,风花雪月被他全然抛掷脑后,对曲中深意毫无察觉。

他又开始闹别扭,愤愤地撕着橘子皮,他心中吃味,合该是只有他一个人看到的,偏生被所有人都看了去。

他不为人知的珍宝被供奉在万目之下,澜聿自认不是小气的人,可刚刚他却恨不得一剑打碎这琉璃穹顶,让这殿内失光幽暗,所有人都见不到褚亦棠,他才痛快。

褚亦棠看不过他磋磨那只可怜的橘子,好好的橘子被澜聿翻来覆去的捏,果肉糜烂,汁水漫了他一手。

那名蝉衣婢女呈上巾帕,柔声细语,要给澜聿擦手:“大人——”

褚亦棠却撩了袖子,先一步挑过了热帕,挽上澜聿的衣袖,让他伸手。

席间有几位阁老敬酒,澜聿推辞不得,喝了几杯,可他素来酒量不好,这会儿红潮攀上耳后,连带着如玉的肤色也沾红。

几盏酒虽吃得半醉,他也听话,手心朝上,乖乖递过去让褚亦棠摆弄。

褚亦棠给他拭净了手,又让他用热茶漱了口。

澜聿眉间眼间都酝出醉人的松散,姿容旖旎昳丽,他面上热度惊人,唤褚亦棠时说不出的缠绵缱绻:

“阿棠,阿棠……”

褚亦棠侧过眼,将巾帕丢至婢女盛着的银盘中,口中应声:“嗯,我在。”

“阿棠,我想回去了。”

褚亦棠摁着他的虎口揉着,漫不经心地回:“等下就回了。”

“可我快走不动了。”

褚亦棠笑起来,露出半边颈项,好让澜聿能倚着他。

“那你睡一下,等会儿带你回去,”

澜聿嘟嘟囔囔地应好,酒色浸透唇瓣,平添鲜红丽色,乌黑长睫打落,枕在肩侧,手搂着褚亦棠的下臂,咂咂嘴,安心打盹。

褚亦棠叉了块西瓜咬了口,澜聿搂着他的那只手紧了紧,又在皱眉念念叨叨。

离近了去听,褚亦棠就听到什么别人都看到了,不高兴这样的字眼。

他心下了然,又想笑,也不知道澜聿是怎么好意思说他是小气鬼的。

褚亦棠给他喂西瓜吃,澜聿也张嘴,小口小口的嚼。

“别人只能听这一遍,你以后有很多很多遍可以听。”

澜聿果然是眼皮子浅,褚亦棠这句话说到他心坎上了,光这一句就把澜聿哄得服服帖帖。

长淮和一众人都看直了眼,半晌才从人堆里心服口服地冒出一句:

“神仙眷侣,何其相配啊。”

众人齐齐附和。

长淮抹泪,亏他还以为他们兄弟之间兄友弟恭,可真相却是他们二人情比金坚!

晚宴过后,澜聿仙君名花有主一事怕是还没天亮就要传遍全天京了。

不知多少少男少女要梦碎今夜。

宴会将近尾声,广场那边早已筹备完成多时,神帝便携众臣到殿外一同观赏这一年一际的烟火盛会。

百桩烟火炮筒一齐点燃,随着支线燃尽,火光冲天,数百处烟火直冲云霄而上,在广袤无垠的夜空中绽出动人心弦的盛大穗花。

百花齐放,耀如春华,美得不可方物。

澜聿与褚亦棠齐肩站着,他酒劲儿正上头,什么都顾不上看,一心蹭着褚亦棠。

褚亦棠在赏烟花,他很久没看过这么漂亮的焰火了,得多谢这个喝得东倒西歪的醉鬼。

烟火放完之后,宴会也就算结束了,陛下多喝了酒,看完这一场就站不住了,内侍唤来宫婢,搀着神帝回了宫中。

陛下回宫,大家相互道贺几句也就逐渐向四下里散了去。

澜聿也没比陛下好到哪里去,弘燃忧心,手边还得扶住又唱又跳的元清,劝道:

“要不今夜神君就在这歇下吧,寒舍还有空着的厢房,我让人打扫干净,省得劳烦神君还得要顾看澜聿。”

“不必了,我带他回去。”

褚亦棠微弯下腰,抄着澜聿的膝弯,将不省人事的醉鬼背上背,又往上托了点,背得很稳当。

澜聿很自觉环住褚亦棠的后颈,蹭了蹭,唇边露出尖锐的小虎牙,梨涡比盛满了酒还醉人。

“那神君路上小心。”

弘燃想想,又补了句:“弘燃恭祝神君新春快乐,岁岁安康。”

褚亦棠闻声侧首,一笑,恍若明月悬空, 风华月貌,他回道:

“你也同乐。”

弘燃很高兴,他以为褚亦棠不会回应他的,可是褚亦棠还和他说了新年快乐。

到家时,院落积雪未化,褚亦棠进到屋子里,把醉鬼给放到床上,澜聿不肯撒手,拱来拱去的。

褚亦棠拿他没辙,好说歹说,再三保证烧完水就回来,澜聿才松手,褚亦棠把布老虎塞他怀里暂代一下,去厨房烧水给澜聿擦脸。

提着一大桶热水进屋时,澜聿已经脱了外袍,靴子只剩一只蹬在脚上,正在动手扒自己的中衣。

中衣扒开了一大半,劲瘦结实的胸膛裸露在外,就剩个岌岌可危的腰间系带还在坚守阵地。

褚亦棠把木桶“咚”地砸在地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把两边大开的衣襟快狠准地合上,薄怒道:

“澜聿!什么火气那么大非得半夜脱衣服,着凉了怎么办?!”

澜聿不知悔改,含糊道:“可是我热,阿棠……”

褚亦棠自认倒霉,任劳任怨地给醉鬼打湿巾帕擦脸,又给澜聿松了发髻,脱了靴,找了舒适的寝衣给他换上。

忙前忙后折腾了老半天,褚亦棠才安顿好澜聿。

梳头发的时候,褚亦棠手脚略重了些,他没做过这样的活路,扯疼了澜聿。

澜聿呜呜咽咽地抱住脑袋,泫然欲泣地抬起头看他,褚亦棠忙顺毛,又骗又哄:

“我轻点我轻点,乖啊,我轻点儿就不疼了。”

褚亦棠累得够呛,靠在床头,游梦还躺在小床里,睡得肚皮向天。

爷俩真是有样学样。

澜聿舒服了,窝在被子里,捧着褚亦棠的手藏在脖颈里蹭个没完,额头有一缕发总压不下去,呆呆地翘着。

褚亦棠戳戳他的额头,说他是醉鬼。

澜聿却摇摇晃晃地坐起来,压在褚亦棠小腹上,自言自语:“我不是醉鬼,我是,我是……”

褚亦棠在玩澜聿的长发,坏心眼地给他编了一条小辫儿,追问道:“你不是醉鬼你是什么啊?”

澜聿半梦半醒,也强撑着回答他的话。

他花光了最后的那点儿神智,反手搂住褚亦棠的腰,郑重其事:

“我是阿棠的,是他的,不是别人的。”

褚亦棠手上一僵,心神有一瞬间几乎游离天外,他还想再问句什么,可澜聿已经搂着他睡着了。

静坐了片晌,褚亦棠垂首,拂开澜聿鬓边的发丝,低低笑了。

“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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