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守屋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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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一个舒服的晴天。
陆余叼来胡萝卜玩具，跟森乌玩胡萝卜捉迷藏游戏。一猫一轮，它们分别把胡萝卜藏好，由另一只猫去找。在限定时间内，谁找到得多，谁就是赢家。
森乌的鼻子多灵敏，藏好的胡萝卜无所遁形，但它慢慢悠悠地找，时间到了一根没找到。因为输赢不重要，森乌更喜欢看陆余赢下游戏，喜笑颜开的样子。
陆余一头撞向大黑猫，倔强的眼神很不服气：“不准放水！你瞧不起猫？”
森乌拿下巴磨蹭陆余的脑门，温柔的眼神似乎在说，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那这样，如果你赢了，猫答应跟你约会。”陆余贴住大黑猫，杏核眼发射诱惑的波光。
这一份奖赏足够重磅。
森乌抱住小狸花亲亲它的眼睛：“好，猫会全力以赴。”心里悄悄补上一句，希望你到时候不要耍赖。
陆余叼起胡萝卜走出两步又回过头：“你不能偷看！”
森乌面对院门口蹲着，闻言摆摆尾巴表示它听到了。大黑猫眯起眼，这傻小狸花，不知道猫的听觉也很出色吗？它现在就能听见陆余正往哪儿去。
事实证明，当森乌不隐藏实力，陆余兵败如山倒。短短五分钟，它费尽心思藏起来的八根胡萝卜就被找到七根。
森乌杀猫诛心，把战利品叼到小狸花面前，整整齐齐摆成一列。
陆余的笑脸逐渐僵硬，呜呜噫噫，猫的屁股！猫的老腰！
最后一根胡萝卜在哪里？
搜寻完前后院，一无所获的森乌慢慢来到室内，嗅嗅花筒，闻闻柜台。陆糸挪挪屁股，稳住手腕落笔给画上色，仔细看，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陆余眼巴巴蹲在门口，看森乌逐渐靠近沉浸在绘画中的陆糸，无声呐喊，不可以，你不可以去打扰认真工作的两脚兽。
但要是此时它冲上去阻止森乌，那阻扰的目的未免太过明显。
眼角余光瞥见大黑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向他，顶住对方探究冷酷的目光，陆糸挺直腰杆挥挥手粗声粗气：“咳咳，到别的地方玩，我工作呢。”
话音未落，大黑猫叼住他的裤脚用力一拽，陆糸顿时连人带凳滑出半米。
陆余的力气顶多能把裤子拉掉，大黑猫的力气却能把裤子撕破！猫口夺裤失败的陆糸大惊失色，他向陆余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
啪叽，一根毛绒绒的胡萝卜掉落脚边。
陆余的尾巴扫了扫地面，如果猫的嘴巴能撅起来，此刻上面能挂一个油瓶。陆糸枉为食物链最顶端的人类，连一根胡萝卜都护不住。
陆糸讪讪拉好裤子，把椅子推回画板前坐好，完全不敢回头看乖崽失望的表情。
森乌叼着胡萝卜放到队列末尾，眼睛闪闪发光贴住陆余：“约会？”
宠爱小狸花和约会是同等重要的事，一码归一码。很讲原则的大黑猫眼眸深邃，亲昵地蹭蹭陆余，催促它跟自己兑换奖励。
陆余是讲究诚信的猫吗？当然……视情况而定啦！
“走吧，猫跟你出去玩，就当做约会了。”
不对。森乌拦下陆余往外走的脚步，耐心地指正，不是玩耍的那个约会，是叠高高的那个约会。
陆余恼羞成怒拿爪子拍它，直接耍赖：“不管，你没说哪种约会，猫觉得是出去玩。”
小狸花为了揍它用后肢站立，森乌害怕陆余平衡感不好摔跤，背着耳朵任爪子在脸上胡乱地拍打，不敢闪避。
喵，乖崽别生气，全都是猫的错。
陆糸斜眼偷看，见状高高扬起嘴角，哈哈！揍得好！乖崽用力！挠它！
“领主大人在家吗？上次您吩咐的事有消息了。”一道清亮的喵叫响起。
是那只全身漆黑，额头一抹白的猫咪。
陆余偷偷给它取外号包青天。
前两天得知有一间即将拆掉的空屋，森乌便吩咐猫帮的猫咪去追踪线索。
空屋位于小镇的边缘，不同于统一规划的镇中心，那一片地区还有许多居民搭建的房屋。
传递消息的猫咪补充，空屋是一只凶猫的地盘，前去探查时，它们差点跟对方打了一架。幸好领头的猫咪机警，带着它们早早躲开。
猫帮的消息来得正是时候，陆余可算有借口推掉兑换奖励的承诺。它高高兴兴叼来一袋烤鱼片塞给包青天，谢谢你喵。
嗅着烤鱼片的香味，猫咪口水直流，连连向大方的领主夫人道谢。突然，它脖子一凉，大黑猫领主正拿冰冷的眼神凌迟自己。
乐极生悲，包青天吓得咪呜一声，叼起烤鱼片屁滚尿流地逃离。
妈妈！领主要杀猫！
多大点事，森乌你成熟一点啦。接收到陆余谴责的目光，森乌舔舔爪子，这事很大，跟陆余亲热是它内心永不满足的渴求。
野兽不就是这样吗？
生存、配偶、繁衍。而在它的世界，陆余是第一顺位。
清澈的小河哗哗唱着歌流淌，两只猫咪踩着河中凸起的石头到达对岸。这里的房屋之间相隔较远，一户人家到另一户人家，人类步行至少需要五分钟。
陆余东张西望，森乌走在前方负责带路，仔细地辨认猫帮成员提示的路标。
人类指路时常用东南西北，或者前后左右，这种指示方位的方法并不适用于猫咪。猫咪之间更多是用标记指路。
例如，先到某某的领地，找一棵住着一群麻雀的大树，喵在树根留了爪痕。再经过一户养着一只恶犬的大房子，一直往前走。不用担心迷路，喵在需要拐弯的地方都做了标记。
情报会稍有偏差，比如这只恶犬。陆余蹲在墙头，饶有兴致看下面的博美犬冲它汪汪大喊，谁家的恶犬这么小一只。
嘬嘬嘬，有本事跳上来咬猫呀。
汪汪！有本事你下来！博美犬凶巴巴堵在墙根又蹦又跳，骂得很脏。
汪，怎么突然有朵乌云落到墙头，博美犬定睛一看，吠到嘴边的汪声瞬间变了声调，汪呜呜！它夹紧尾巴跑回狗窝，再不敢露头。
吓跑恶犬，森乌收起獠牙，温柔地舔舔陆余说道：“乖崽，抓紧时间，我们要赶在太阳下山前回家。”
以前怎么不见你掐着时间，还想着天黑之后约会呢吧！陆余不理会居心叵测的大黑猫，甩甩尾巴跳下墙头。
一声女性的惊呼响起，陆余抬头，它的面前是一个身穿宽松连衣长裙，身怀六甲的女人。
两只猫咪跳下墙头时，她恰好从下面经过，被从天而降的猫咪吓了一跳。
糟糕！陆余连连后退几步，不能怪它大惊小怪，因为有些怀孕的妈妈是不愿意接触猫咪的。为了不弄伤彼此，陆余选择拉开距离。
森乌挡在陆余面前，警惕这个人类突然发起攻击，抡起袋子驱赶它们。
森乌，没事，我们绕开走。陆余安抚大黑猫，孕妈妈比寻常人要脆弱，整个特殊时期有很多药物不能用，为了避免用药，只能尽量避免受伤生病。
所以，陆余是能理解孕妈妈们对猫咪的态度的。
家养的猫咪检查、防疫期期不落，不用担心发生意外。流浪在外的猫咪就不同了，每天不知道要钻到什么地方觅食，保持距离比较稳妥。
它和森乌对于这位女性来说，就是两只来历不明的外面的猫咪。
“咪咪，别怕。”女人的肚子圆滚滚的，看着应该近日就要生产。她笑得眉眼弯弯，从挎在手臂上的袋子里掏出两颗大草莓，“请你们吃新鲜的草莓。”
将草莓放在一旁的石墩子上，女人撑着腰背往后稍稍走远一些。
哇，猫们遇见一个温柔的好人呢。
草莓又大又水灵，森乌快去叼过来。陆余指使男朋友去拿食物，它对着女人喵喵叫几声，谢谢你，漂亮的小姐姐。
自己叼一颗，森乌叼一颗。两只猫咪继续赶路，奔跑间，陆余回头看一眼。慢慢行走的女人见它回头，温柔地向它们挥挥手。
两颗草莓最后都进了陆余的肚子。舔舔沾上果汁的嘴巴，陆余觉得这样不大好，下次至少把草莓屁屁留给大黑猫。
森乌，你吃草莓屁屁吗？坏心眼的小狸花问道。
森乌不跟陆余抢东西吃，眨眨眼回答：不吃，草莓屁屁也给你。
陆余梗住，它怀疑森乌是装的。大黑猫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草莓屁屁不甜。
可森乌的眼神太诚恳，反而让它有一种自己在欺负对方的感觉。
嗨呀！
陆余揉揉脸颊，快速地在森乌的下巴亲一口，甩开尾巴往前跑。
算补偿。
突然被疼爱的森乌睁大眼睛，反应过来后加速追上陆余。大黑猫的心情愉悦极了，从那一条竖得高高的尾巴就能看出来。
乖崽，可以再亲一口吗？
陆余：得寸进尺喵！
森乌带的路很正确，它们一路嗅嗅闻闻，观察猫咪的爪痕，很顺利就找到了那间被陆余心心念念的秘密基地。
空屋能看出来年限已久。缺少人打理的小院杂草丛生，墙皮东一块西一块剥落，木头制作的门窗朽化，歪歪扭扭挂在框上。
有种说法是屋子也有生气一说。
居住的人一旦走了，屋子就会迅速衰败，加速腐朽。
陆余小心翼翼蹲在门外探头探脑，那只凶猫在不？
森乌理直气壮走进空屋的院子，这片土地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是它的领土。
“森乌！”陆余忙不迭跟上去，大黑猫好野哦，二话不说私闯猫宅。
“没事，很安全。”森乌蹭蹭有贼心没贼胆的陆余，大胆发言，“它不在，你喜欢这里吗？喜欢的话，猫可以跟它商量一下到这小住。”
“不啦。”陆余摇摇头，“这里马上就要被拆掉，我只是好奇过来玩一玩。”
让猫看看这间空屋有没有值得探索的地方？
陆余拖着尾巴溜溜达达，一会儿到草丛间打个滚，没有它家的花丛香，一会儿到小树上磨磨爪子，树皮还行。
脏兮兮的砖头散落地面，还有几块断裂的木板。在雨水空气的侵蚀下，木板变得破破烂烂，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没在院子找到好玩的，陆余原本挺立的耳朵微微下垂，有些失望喵。它跳上窗台往屋内张望，家具和摆饰基本搬空了，只剩一些桌椅和陈旧的柜子。
屋主也许曾经坐在上面吃饭，柜子里塞满四季的衣服。但如今空空荡荡，人类搬走之后似乎连过往的岁月都斩断，旧物被永远遗弃在回忆中。
陆余也不是没有发现，满地的灰尘被一串串梅花印踩花，有一只猫常常光临这间空屋。如果是流浪猫，这里确实是一处遮风挡雨的风水宝地。
讨厌鼻子沾到痒痒的灰尘，陆余没往屋里去，顺着墙根走一圈，追着一只小昆虫扑到大门口，抬头一看，噢哟，油光铮亮的！
门口底部的一个猫门，应该是有猫咪经常进出，皮毛把边缘磨蹭得十分光滑，不像其它无人问津的地方落满灰尘。
嗅嗅嗅。陆余揉揉鼻尖，好浓烈的一股气味。这只猫咪知不知道空屋即将被拆除？
陆余心头涌上淡淡的难过，它作为一只流浪猫，能找到并守住这么大一间空屋肯定很不容易。
猫等等看，要是能碰到它，就把这个消息告诉那只猫，让它尽早做搬家的打算。
想着想着，一条黑色的长尾巴伸过来，把陆余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陆余头皮一紧，坏了！凶猫来了！
陆余四处探险的时候，森乌一直不远不近跟在小狸花的身旁。粗长的尾巴拖在身后，看似悠闲从容，实则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视四周，提防潜在的袭击。
一阵风吹过，大黑猫的耳朵微微转动，它听见了隐藏在树叶摩挲声中的异动。
森乌立即上前把陆余圈进尾巴。
“喂！你们又是哪里来的！滚出猫的家！”
伴随一声怒喝，一只浑身雪白，只有脸蛋、耳朵和尾巴是棕色的长毛猫跃过墙头，跳到它们的跟前。
陆余乖乖待在森乌背后偷看，特征很明显，是只布偶猫！哇，尾巴毛都炸开花了。
大黑猫很强。跟前两天上门的那一拨猫咪不同。不小心应敌会被揍得很惨。布偶猫炸开全身的毛，让自己看起来更大只，更有威吓力。
它怒目圆睁，狠狠拍爪子：“烦死猫了，这两天怎么总有猫来踩地盘。要打架吗？猫不会输的！”
不好意思喵，你嘴里来踩地盘的猫，它们是喵的熟猫。
陆余小小心虚了一下。
布偶猫拱成一张紧弓，森乌却纹丝不动，甚至没有摆出迎战的姿势，它守护在陆余身前，用冰冷的眼神警告对方。只要布偶猫不靠近，它不会主动发动攻击。
有些奇怪呢，布偶猫若是长期生存在野外，没人帮忙打理的毛发肯定又脏又打结。
这只布偶猫却一点也不邋遢，毛发雪白如新，顺滑飘逸，一看就是有人帮忙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