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甜蜜的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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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森乌的催促下，陆余叼着半只烤鹌鹑往家里赶。
近日气温下降厉害，陆余经常深夜嘴馋想吃东西。森乌听了十分欢喜，它的小狸花虽然馋嘴，每顿进食量却不大，喂养了几个月，陆余身上的肉按上去还是薄薄一片。
陆余严肃脸：你的胖我的胖好像不一样。
陆余愿意多吃，森乌恨不得把它爱吃的东西全部叼来，高能量的肉食是它的首选。今天的烤鹌鹑就是它帮菜场一个商户招揽顾客换来的。
商户经营着一个小型养殖鸟禽肉铺，他经常看见陆余在戴安摊位前招揽生意，头脑灵活的他察觉到商机，盛情邀请两只猫咪来品尝他的食物。
于是在戴安的牵线搭桥下，陆余和森乌偶尔也会去他那里打工换肉吃。
大黑猫不像小狸花长得可爱漂亮，也不会招爪子卖萌，但健硕的个头和冷酷的样貌同样十分惹眼，光是站在店门口就能引来许多人围观。
老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不仅痛快地给森乌烤好它选中的鹌鹑，还对它许诺以后想吃随时来，他肉铺上的鸡鸭鹅鸟随便挑。
陆余咔咔咬着烤鹌鹑，正想着吃饱后找个地方消食，森乌却一反常态催促它回家。
“马上要下大雪了。”森乌如此对陆余说，下雪之前，必须把不耐寒的小狸花送回温暖的室内。
不想爱玩的陆余扫兴，森乌想了想又说：“回家猫陪你玩玩具。”
陆余闻言呛了一口，森乌这哄小孩的口气怎么回事！猫又不是无理取闹的熊孩子。猫知道了，要下雪了，等猫吃完这半只就回家！
云层厚厚堆积起来，整片天空被晕染成灰暗的粉红色。路两旁枯瘦的树木向天空竭力伸展枝条，乍然一看竟像枝头一夜盛开樱花，有种童话般的奇异浪漫。
但陆余知道，这是下大雪之前的征兆。太阳光中红光穿透力最强，所以能够穿透布满水汽的云层，将整片天染成属于它的颜色。
上辈子的科学没白学，不过森乌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野兽的直觉！
陆余越想，森乌的领主形象在它心中越发高大起来，这么厉害的大黑猫世上肯定独此一只。与有荣焉的小狸花高高竖着尾巴，一路蹦蹦跳跳。
森乌挨着陆余小步跑，不着痕迹将陆余护在行人道内侧。行人车辆似乎也察觉到空气中寒意，归家心切行色匆匆，森乌不想有任何意外发生。
当最后一丝光线被地平线吞噬，两只猫咪看见了熟悉的院子大门。
不过奇怪的是，按往常来说还不到打烊闭店的时间，怎么店门紧紧关着，陆糸也预感到大雪将至，所以提前收拾关店了？
陆余领着森乌从猫门钻进家，一楼漆黑一片，二楼门口发着微光。
喵喵喵！陆糸猫回来啦！
咦，陆糸不在客厅。
二楼的灯亮着，但通常坐在沙发上看杂志打发时间的男主人不在。
陆余把夜宵放进食盆，如果是平时，听见它回来的声音，陆糸老早跑出来抱抱亲亲它了，难道今天它弄出的动静不够大？
这么猜测，陆余提高音调喵喵叫着在二楼寻找起来，这一巡视它就发现常开的卧室门紧闭着。
陆余奇怪地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还不到晚上六点，陆糸睡觉了？陆糸作息一向规律，不会是生病了吧！
陆余着急地扑在房门口抓挠，喵喵喵！陆糸你没事吗？生病了要去医院！
森乌，你快帮猫喊一下。陆余转头对同样来到房门前的森乌请求道。
森乌却抽动鼻子在门边嗅闻一会，舔舔陆余因为着急支棱起的呆毛：“猫觉得你的人类没事，这里面有别人的味道，两种味道混在一起，怪怪的。”
说着，森乌不舒服地舔舔鼻尖，覆盖掉那股奇怪的气味。
陆余闻言赶紧跑到鞋柜边查看，多了一双不认识的鞋，它眯着眼在客厅里巡视起来，刚才没注意，茶几上沙发上都多了一些陌生的小物件。
明显不是陆糸手笔的花束，有趣的新鲜玩意，还有包装精美的特产。每一样都是精心准备来讨某个人欢心的礼物。
家里来客人了。
陆余脑海里闪过方闻灿烂的笑脸，他不是说圣诞节才来，怎么提前到了？
陆余表情严肃瞪着房门口，抬起爪子轻咬舔舐，这是它思考时的动作习惯。
陆糸什么时候跟方闻发展成睡一个被窝的关系的？是那几次出差？陆余记得那几次陆糸出门一去就是好几天，它以为是正常工作，没想到是谈恋爱去了！
居然不跟猫报告进度，太见外了不是。
确认陆糸只是在跟男朋友约会后，陆余慢慢走到森乌身边蹭蹭，我们玩自己的，不去打扰他们，妨碍情侣谈恋爱会被马踢。
森乌闻言奇道，哪里有马？乖崽你放心，有猫在马踢不到你。
它甚至不放心地绕着陆余走了几圈，谨慎地观察了下周围，好像会从阴影里突然蹦出一匹疯狂的马。
陆余瞧着大黑猫对自身战斗力绝佳自信的样子，摸摸鼻子，你好像知道你很帅，还在不停地散发魅力！
这时，陆余想起了要当江湖一只猫的目标，它目光闪闪地看着森乌：“森乌，机会难得，你教我捕猎的技巧吧！”
森乌闻言挑起眉毛，相较于玩具箱里的各种玩具，它确实更喜欢跟陆余来些有肢体接触的游戏，既然陆余主动提出来，它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森乌答应了，陆余兴冲冲叼来平板，选中一首快节奏的曲子做背景音乐，为了不打扰到卧室里情意浓浓的两人，它还贴心的降低了音量。
屋外天寒地冻，屋内春意融融。
两只猫咪满屋子跳跃、追逐、时而滚做一团，黏黏糊糊片刻又分开，循环往复乐此不疲，让人看了只觉意趣盎然。
在一次跳上窗台躲避森乌扑咬的时候，不经意往外看的陆余惊讶地发现，外面不知何时纷纷扬扬下起大雪。
路灯像黑夜中静静燃烧的火团，又像一盏盏毛茸茸的暖色灯笼，坚守在道路两侧，提醒孤独的行人风雪夜的归家路。
目之所及的地方，屋檐、路面、草垛均已覆上积雪。陆余贴在玻璃窗上，睁大眼睛怔怔看着磅礴又沉默的雪白世界，内心涌起一股安宁的平静。
忽然，一个热乎乎的东西贴到身侧，陆余转头，是森乌。大黑猫温柔的目光落在眼里，陆余觉得自己十分幸福，心底暖洋洋的直想打呼噜。
听见陆余发出可爱的小呼噜，森乌眼睛一亮，用脑袋去蹭它的脖子，尾巴垂落在窗台下愉快地轻轻来回摇摆。
陆余在它身边感到安全和幸福，这一事实让森乌既骄傲又高兴。
知道森乌每晚都会回山林的窝，可今晚总能笑着说再见的陆余却不想让对方离开。
它撒娇着抱住森乌的脑袋：“森乌，大雪封山，这种天气走山路很危险的。这几天你就别回去了，留下来好不好？”
顶在小狸花毛绒绒的胸脯，森乌鼻子痒痒的，它忍住打喷嚏的冲动，把陆余拱下来抱在怀里，亲亲陆余沁着亮色的杏眼，宠爱地答应道：“好，我留下来陪你。”
以往大雪封山前，它都会回到山林深处等待春天。但今年有了陆余，森乌只想待在心爱的小狸花身边给它暖猫窝。
直到冰雪融化，直到春暖花开。
那一晚，两只猫咪挤在窝里，脑袋挨着脑袋，尾巴搭着尾巴，四肢叠着四肢，黑色与黑白棕的毛发交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下雪的冬夜，最适合团在一起睡觉。
寂静的深夜，积雪掉落发出一声闷响。
陆糸睁开朦胧的睡眼，被迫体力透支后昏睡半天，他感到有点口渴。
轻轻挪开箍在腰间的手臂，陆糸掀开被子披上外套到客厅找水喝。
客厅的灯还亮着，他见状拍了拍脑门，都怪方闻火急火燎的，如果他不是因为口渴起夜，这灯恐怕要开个通宵。
放下水杯，陆糸来到猫窝前蹲下，他轻手轻脚往里看，想看看陆余可爱的睡颜。
黑色阴影中，没有一丝睡意的碧绿猫眼冷冷与他四目相对。
被冷不丁吓到的陆糸拍着胸口，睡意飞走一大半。
大黑猫！你怎么留宿了！
半夜不睡觉眼睛睁这么大干嘛！
猫窝里，森乌还在警惕地瞪着他。
好好好，别盯着我了，我又不会趁你睡觉偷走乖崽。
陆糸艰难地在大黑猫的怀里找到熟睡的小狸花，喜滋滋看了一会，然后在心里奇怪着大黑猫不同寻常的行为来到窗户前。
雪落无声，路面像铺了一层银色的地毯。
陆糸恍然大悟，原来是下大雪了。
既然如此，明日到圣诞节都休店吧，前段时间太忙这几天好好陪陪乖崽。
陆糸凑近玻璃窗，欣赏起外面的美景。
一双温暖的手臂从身后揽过来，紧紧环过他的肩膀，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颈窝，让陆糸不禁微微打了个哆嗦。
“怎么起来了？”比他还高的男人像个孩子抱在他脖子边咕哝。
“口渴。”
陆糸摸摸方闻的黑发，柔软的发丝缠绕在他指尖，黑与白对比强烈却意外和谐，他轻声向男人说道：“你看，下大雪了。”
玻璃窗不仅清楚地透出纯白的雪景，还倒映着两张贴在一起的脸庞。
方闻深邃的目光落在玻璃窗上那抹不算红润的嘴唇上。两片唇瓣一张一合的，他有些听不清陆糸说话的声音。
冰凉的指尖抚上唇瓣。
陆糸顿时住嘴，此时若再开口说话，就像在主动亲吻男人的手指一般。
方闻却不放过他，握着下巴慢慢转过他的脸，意味不明地深深看入他的眼底。
四周再度安静下来，彼此呼吸的声音格外清晰。陆糸能看见方闻半垂的眼眸上，根根分明的睫毛。
两人之间距离无限接近。
下一秒，脸被毫不留情地推走，方闻听见陆糸冷酷无情的声音。
“再靠近一厘米，你今晚就睡沙发。”
他瞬间泄气一般倒在陆糸背上：“……”
陆糸拍拍他的手臂：“你说什么？”
他只感受到热气喷薄在脖颈后，没听清刚才男人的呢喃。
“我说，明天想吃什么？”方闻抬头说道，亲亲陆糸后脖颈上的小痣，上面还有一枚清晰的咬痕。
他满意地看见陆糸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陆糸认真思考了会回答：“随便吃点，我们还得去采购圣诞夜的食材。”
想到挑食又馋嘴的小狸花，陆糸又说：“明天你先给乖崽做猫饭，多做一份量大的，那只大黑猫胃口大得很。看这雪的势头，大黑猫最近都要住我们家了。”
“没问题。”方闻一口答应，接着对陆糸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现在可以去睡觉了吗？你不在我睡不着。”
跟一只猫争宠已经很心酸了，他现在只想睡个好觉。
他一边说着，一边推着陆糸往房间里走，顺手按掉客厅的灯光。
他们没看见黑暗中一双始终明亮的猫眼将刚才的幕幕尽收眼底。
卧室房门紧闭后不久。
森乌耳朵转动了几圈，它听见房间传来细微的动静，随后抬头在空气中频频嗅闻。
奇怪的气味又来了。
森乌难得露出疑惑的表情，人类在寒冷的冬季也有发情期吗？他的伴侣看似不愿意但为什么又接受了？
它想不明白，陆余肯定知道。
关于这个深奥的问题，森乌决定明天睡醒问问博学的小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