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天使降临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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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长听见了“恶人”一词，他想到了将他们关起来的富豪，想到了带走女孩的官员，更想到了可怕的斗人场。这些人确实该死。
他对缪昂道：“我的石头不仅能辨真假，还能辨善恶……”
这天下午，帝国皇帝韶客弄和凌离来到缪家宅邸，他们几人讨论了几个小时，最终定下来“行刑日”计划，彻底消灭那些罪大恶极之人。
凌离问昔长：“这块石头叫什么名字？”
昔长：“昔长石吧。”
韶客弄想了想：“行审判恶人之刑，行刑石更好。”
翌日，皇帝命令举国进行“行刑日”，巡逻兵将那块看似普通的石头运送到帝国各地，行刑石被推广到整个帝国。
效果确实不错，在一段时间内，在帝国皇帝、官员不能仔细管控的地方，犯罪、欺凌确实少了很多，而那些穷凶极恶、罪行惨烈的恶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于是，皇帝韶客弄为了加大恶人终有报应的效果，在首都广场修建了一个行刑台，每日随意召来一百群众或者上层贵族官员，在行刑石面前检验善恶，善人安然无恙，恶人死得凄惨。
这日，人间监察者在观看了一场行刑台检验后，回到昔长那。
他们中一人说：“你能给我们塑造一个身体吗？我们也想加入行刑日计划。我们想净化这个世界。”
昔长看着他们，他不知道天使组织派来的人究竟心性如何。
他们也知昔长不信任自己：“你知道灵魂切割机吧，它将灵魂切割成两半，善良的一半被称为“天使”，恶的一半被称为“恶魔”。
我们人间监察者都是被灵魂切割机切割过的人，并且我们的身体里只有善的那一半灵魂。我们是圣者承认的‘天使’。”
众所周知，天使代表绝对的善。
昔长想了想，同意了。
人间监察者获得了身体，他们为昔长展示了一面问罪镜。
苍星辨认出，那就是猎杀时的镜子。
“这面镜子和你的昔长石有一个相同的功能，辨善恶，只是没有你的石头杀伤力那么大，可以直接杀了恶人。”
昔长望着那面光滑的镜子，恍惚间，他从那面镜子里看见了自己扭曲若恶魔的脸。
再一眨眼，镜子里的他容颜正常。
人间监察者提议：“我们每年举行一场猎杀，用那面镜子，再次铲除一部分恶人，可以与行刑日计划相互补充。我们相信，这个世界很快就能被净化，成为如天使界一般美丽的新世界。”
昔长愣了愣神，同意了。
以昔长为首，几位人间监察者为主要人员，清简秘密成立，组织的口号为：天使终将降临人世。
兰耀帝国确实更和平了，无人敢犯罪，更无人敢做任何坏事。
直到有一天，帝国上层五大家族中人成了行刑台的检验对象，他们死了不少。
五大家族开始反对行刑日计划，或者，行刑日计划不能包括他们五大家族中人。
皇帝韶客弄一口否决：“我是兰耀帝国的皇帝，我都通过了行刑台的检验，为什么你们就不行？”
五大家族无法，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家主、千金、少爷等在行刑台死去，心中的愤怒只待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能喷发毁灭一切。
五大家族之事过后，一场异变陡生。
被行刑石判定为恶人的人，会受到辐射的影响，化为骷髅死去，但是，从某日开始，那些本应该死去的骷髅没有死，他们骨骼之下的心脏砰砰跳着，他们活了，并且无差别杀人，无辜的民众死了不少。
这些骷髅怪物灵活敏捷，很难受到攻击，而巡逻兵无法镇压，骷髅怪物屠杀了数不清的民众。
至此，民众在忍受了因行刑日计划失去了亲人、朋友、爱人的伤痛之后，又经历一次次被骷髅怪物虐杀，心中的愤懑哀怨上升到了顶端，剩下存活的民众终于有了反抗。
帝国开始动荡。
昔长得知骷髅怪物一事后，他震惊不已，同时，他发现他控制不了昔长石了。
他和人间监察者们前去骷髅怪物最多的地方，人间监察者们解决了所有的骷髅怪物，将他们的骨架拆开，让他们复活不了。
人间监察者提议：“我们去行刑台看看吧。”
一行人到了行刑台，行刑日计划依旧在进行中，此刻，一群人正围着台上丈高的昔长石，他们全身颤抖着，正接受昔长石检验。
巡逻兵们手持各色武器，严阵以待。
果然，有几人化成了骷髅骨架，胸骨后面的心脏正有规律地跳动着。
人间监察者见状，拿过巡逻兵手里的枪，直接击中心脏，待心脏不再跳动后，命几名巡逻兵拆开骨架。
没有骷髅怪物的出现，他们彻底死了。
昔长将人间监察者对付骷髅们的行为告诉了缪昂，缪昂禀告给了韶客弄，终于有了对付骷髅怪物的办法：击中骷髅怪物的心脏，再拆分骨架。
这么残忍的手法，居然还是唯一减少杀伤的办法。
没有骷髅怪物的杀害，民众又受到皇帝的安慰，他们竟也看似缓和了下来。
而人间监察者们因为提供了对付骷髅怪物的办法，慢慢受到了皇帝的赏识，在昔长不注意的时刻，他们掌管了行刑台，负责每日的行刑。
昔长则研究着昔长石，他废了很大力气，却依旧再也不能控制昔长石。
他隐约觉得，除了昔长石，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控制、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苍星站在昔长身边，昔长一边摩挲着石头，一边低喃：“应该没事。骷髅怪物们都是恶人所化，死了也没事。行刑台所惩罚的是恶人，而善人安然无恙。”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帝国死去的人日益增多，多到无法想象的地步，而民众被安抚下来的怒火又喷涌而出。
于一个阴天，他们来到行刑台，发动了暴动，结局却是无一人生还，他们都变成了一堆白骨。
苍星作为旁观者，他看到那些堆叠而起的白骨几乎直冲天空，而还有源源不断的白骨铺上去。
不对，就算这个世界的恶人异于寻常的多，也不可能多到这种地步，几乎是人人恶人的地步。
昔长也意识到不对，时隔几月，他再次来到了行刑台。
行刑台上只有今日检验善恶的人以及人间监察者。
这其中，昔长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一位是看起来慈善温柔的婆婆。这位婆婆曾经给还是乞丐的昔长很多健康的食物。
另一位则是婆婆的儿子，当地的宰杀猪牛羊的屠夫。
人间监察者淡淡看昔长一眼：“你来了。”
昔长看向那堆泛着血红色光的行刑石。
行刑开始了。
行刑石无声地释放辐射，那些看不见的辐射扫描众人的灵魂，一旦发现恶的因素，当即行刑。
第一个行刑的是婆婆的儿子。
他双手捧着脸，痛苦地呻吟，与此同时，他身上皮肉落地，他渐渐化成骷髅。
隐隐的，有猪牛羊的哀嚎声响起，后来，越来越大，伴着屠夫的惨叫，一同响起。
昔长急了：“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是恶人？”
人间监察者冷冷的：“如你所闻，他身上背负着很多动物的冤魂，他的恶是因为他杀了很多生灵。”
昔长：“他是屠夫，那是他的职业！这不能说明他是恶人！”
人间监察者重复：“总之，他残害了生灵。”
“如果真这么说，那我吃了肉，也算恶人？”昔长气极。
人间监察者冰冷的视线看了看昔长：“是。”
昔长：“……难道你们就不吃……肉？”
人间监察者：“我们是天使。天使本就不吃任何东西。”
昔长讽刺地笑了。
要不同于人类的天使去理解人类，无异于天方夜谭。
天使代表绝对的善，而这种绝对的善，又是绝对的冷漠、自我，这种绝对的冷漠、自我，又何尝不是一种恶。
天使虽不是恶魔的朋友，但也绝不是人类的朋友。
昔长不再搭理人间监察者，从来到行刑台开始，他就一直暗中试图控制昔长石，然而，没有用。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位曾经摸过他头的屠夫凄惨死去。
那位曾经施舍过他食物的婆婆涕泗横流，她环抱着自己的儿子，哭声震天动地。
而其他受昔长石检验的人都一个个受到行刑，他们开缓慢始化为骷髅。
昔长：“他们又因为什么是罪人？”
人间监察者回答：“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域，他们或多或少都触犯了这七宗罪。”
昔长反问：“照你这么说，是人，都该死了？”
人间监察者没有否认：
“所以，我们才会说净化这个世界，当然包括净化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我们计划在这个世界创造一台灵魂切割机，有了灵魂切割机，人类将只有善的灵魂。这个世界的人类也终将成为天使。新世界终将到来。”
昔长感到颓然。
人间监察者们双手祈祷低语：“天使终将降临人世。”
天使降临人世之日，苍星想，那是人类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