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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不当校长当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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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之众聊了一个多小时,我对他说,“之众,快吃午饭了,我得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你好好将息,一定要将息好了才出院,我当时没听医生和领导的话,强行从疗养院出来,留下了后遗症,难受的是自己。”

“月明,我还想和你摆一会儿龙门阵,中午就在这儿将就吃点好吗?”

他的一个小小要求我没理由拒绝,只好拿着碗去食堂打饭。我故意晚去一点,等没人了我才去。张师傅看见我,开玩笑说“小汪啊,我做的饭就那么好吃吗,又来讨饭吃啦!”张师傅是个活宝,爱开玩笑,对我说。

“张师傅啊,处机关哪个八级厨师做的饭都没有你的大锅菜好吃,以后我会经常来吃你做的饭菜。”他高兴得满脸开花,说:“吃什么菜,打多少饭?”

“八两饭,两个菜,看着办。”我说道。

“张师傅,我还有个事想麻烦您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跟个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的,有屁就放。”

“那个腿断了的杜之众,是我老乡,我给他买了一只老母鸡,想在食堂加工一下,好让他快些恢复身体。”

他想了想说“可以,不过杀鸡褪毛我没那个时间,你自己干。外面有个铁炉子,从大灶上铲两铲煤火,想怎么炖就怎么炖。我可以提供炖锅,着料。”

“那谢谢啦!什么时候可以来加工?”

“你吃完饭就可以过来,今天中午我不休息,要炸带鱼,刚好有时间陪着你。”

吃完饭,我从纸箱里抓出一只鸡,准备去食堂开膛破肚进行加工。

“你这是干什么?”

“我给张师傅说好了,在食堂炖一只鸡,补补你身体。”

“不用,不用。月明真的不用,我现在已经好了。坚决不用。”

“我买都买了,怎么办?”

“你不是有家吗,拿回去吧。”

我不跟他啰嗦了,提着鸡就到食堂了。等我刚杀好鸡,之众杵着拐杖来了。他一看已经来晚了,没说什么了,只是摇头。我让他回去休息,两个小时后,炖熟了。我想给张师傅添一碗下酒。他说天干三年饿不死伙老大,你还耽心我没吃的啊!

我让杜之众趁热吃了一碗后,从另一个箱子里拿出十个鸡蛋,放床头柜屉子里,准备走了。他央求我把鸡蛋拿走,说没办法加工。我看他眼红了。只好依他的把鸡蛋拿走了。

到材料厂必须先到俊杰家去。否则打破脑壳,两个守财奴也不会让我把鸡和蛋送出去。还好,大芳姐的妈妈在缝衣服。我问柱柱呢?她嘴朝里一噜,我明白在睡觉。我提出一只鸡出来,十个鸡蛋交给她。并且嘱咐她不要泄露出去,否则又要大闹天宫。

我刚进门,晏菊花说:“住旅馆的来了!”

众有千般气,万般恨,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只有一口气叹了。

我把鸡蛋捡出来放好,抓出鸡准备去加工,晚上让她们吃。

“今天怎么天工开眼了,还买回来鸡和蛋,你不是恨我们吗,这不会是拿来咒诅我们的吧!”

“晏菊花,你一见面就牢骚满腹的,我并不是没脾气的人。完全是看在即将出生的小孩子的面子上,希望你好自为之。”说完我就去找工具加工鸡。

我刚把炉子点上开始炖鸡时,她妈一脸乌云的出现在我面前。头不头,脸不是脸地说:“你回来干什么,我们被人打死了,也没那个狗东西来帮忙说句话,看一眼。我明天就回去了,你叫你妈来吧。你别搞错了,孩子生下来姓汪,不姓晏。”

她一顿猫儿愤,弄得我莫名其妙。我问晏萄花是怎么回事。

她迟疑了一下说:“我妈种的菜,被一帮臭男人给铲了,还把我妈推倒在地。欺负人到家了。我跟没男人一样,任人欺负。”

我知道肯定不是她们说的那样,另有情况。因为她俩睁起眼睛说瞎话的功夫,我是知道的。可我不能这么说,哪怕说句公道话,他也会说“别人喂的狗是往外咬,你连一条狗都不如,向内咬。把你养着干什么。”可以把你说得一无是处,一塌糊涂。

我假装很生气,要去打抱不平的样子。交待一句,让她往炉子里添柴后,跑到俊杰家去问个清楚。

“你这个丈母娘呀!给你丢丑丢大了。

她在男生宿舍后面山上不远处,开了一片荒地,种了好多菜,经常给菜地浇屎浇尿,害得工班里的人连窗户都不敢开。他们多次与她交涉,种地可以,但不能浇屎浇尿。你猜她说什么。”

“肯定没好话。”我说道。

“她反问别人,你家种地不浇肥呀?我也没有浇到你们房子里边,外面是共产党的地,你管不着。”这帮爷们被一个老太婆噎得没话说。拿她没办法。

可她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这样干。大家一看是只母老虎。坐地炮,都不敢惹她。晚上,男孩们一齐出动,把她种的菜全部铲倒,剁烂。

第二天,她到地里一看,傻眼了。从那天开始,坐在那块地里骂,天下最难听的话都骂了几遍。她看大家都不理她,一屁股坐在男生宿舍门口,不让人进出,这下惹火了职工,几个人架起来就把她送到厂部。让领导来处理这事。领导也没办法,让人去把晏菊花叫来。把她妈领回去,她来后,一点没姿态,马着脸说,一大帮爷们欺负一个老人,算什么东西。大家看在她大着肚子,没跟她计较,什么话都没说。可这下在全厂出名了,这段时间都在议论一个话题,就是这母女俩没一个好东西。不知道晏菊花以后在厂里面怎么混下去。”俊杰把事情的经过说完。叹了一口气。

听俊杰讲完后,我也是无计可施,突然想起来她说要回去,不如让她走吧。可真走了,晏菊花坐月子谁来伺候呢?她让我妈来,那是不可能的。别说一大家子走不开。就是来了,晏菊花那副臭德性,不把妈气个半死也差不多。要不求求大芳姐的妈,帮着服侍一下她过月子。

“俊杰,她妈今天说要回去,我想让她走吧,坐月子时让大娘帮一个月忙,行不行啊?”

“这个我作不了主,要问她妈本人才行。”俊杰说。

大芳姐领着柱柱,大娘三人进屋后对我说:“你把鸡和鸡蛋拿走,我们不想惹事生非。”

“这个她们不知道呀,我拿回去反而露馅了。绝对不能拿回去。”

“麻烦您以后再也不要给我们买东西了,我想清静地过几天日子!”大芳姐说。

“大娘,晏菊花的妈在厂里闹得乌烟瘴气的,她说要回老家去,她要是真的走了,晏菊花坐月子时,麻烦您帮忙侍候一下可不可以?”我问大娘。

“哦,不行不行!就她那副德行,我宁愿待候阎王,也侍候不了她。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个忙不能帮。”大娘说。

“你别听她说要走,其实是恐吓你的,你放心吧,她不会走的。另外,她都不怕闺女丢人,你还怕什么呢,回去吧,免得额外生事。”大芳姐说。

“好了,我心里有底了,我回去了。”柱柱拉着我的手不让走,大芳一把抱起他,让我快去。

“你妈说要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我好提前请假送她上火车。”我故意问晏菊花。

“你个没人性的东西,你把她赶走了,我坐月子怎么办?”

“你妈不是说让我妈来吗!刚好让她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哼!就你妈那个地主婆身份,还侍候别人,别人侍候她还差不多!”

我嗖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本想反手一巴掌煽乎过去,还是忍了忍说:“晏菊花,如果再有下次这样称呼我妈,我告诉你,不是煽你嘴巴就是离婚。你看着办吧!”

她可能知道触到了我逆粼,没有反嘴。

已经证实了她妈是说浑话,来要挟我的。第二天我又到机关,把家里来的几封信处理一下,下午再回段里去。

先拆开我爸的信。封面寄信地址怎么是双桥小学呢?难道他被调回到双桥小学当校长啦!有七张纸。看来一定有什么变化啦。

“吾儿月明:

我最近心情比较好,今天跟你长谈一次,耽误你一点时间。

你上次回来,我就不是校长了。怕你担心,没告诉你。整个镇小学校只有我和教导主任被列为走资派。被批斗的还有右派分子。我们三人一般情况下,是在学校接受批斗。只有一次是陪着区政府的干部在粮库的大坝子上亮相过。

批斗中主要揭发我三个方面的问题。一是国民党员身份问题,有的人说要重新给我定位身份,不是一般性政治问题,而是漏网的阶级敌人。可他们找不到我入国民党的自愿申请书。有人说我把自愿书销毁了。这是无中生有的事,哪有把申请书放在自己身上保管的呢?当时在旧乡政府里搜查了所有资料,就是没有我的申请书。其实我心里明白,我压根儿就没写过申请书。所以我不耽心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我相信后期有个正确结论;

第二条罪状,说我对共产党不满,以破坏教育设施来进行软抵抗。根据是在三年自然灾害时,鼓动公社,区政府搞什么生产自救,把长亭小学的篮球场挖来种菜。让老师和学生失去了锻炼身体的地方。而且用米糠粑粑来作为诱饵,让所有老师都上当,为你的错误决策投放的诱饵。说老师们都是怨声载道,这个应该是破坏教育工作的罪证之一。

三年自然灾害时,如果不是我采取生产自救的措施,恐怕好多老师辞职,好多学生失学了。人饿得偏偏倒,老师学生没有一个人参加打篮球的,球场都长半人高的蒿子秆。我不承认这是与共产党对着干,而是帮助共产党在搞好教育。

第三条是忠实地执行了资产阶级,修正主义教育路线,走白专道路。在我当校长期间,没有培养出一个共产党员。压制了有才能的老师前途。我自己都不是共产党员,怎么去培养别的人入党呢?这个问题显然是滑天下之大稽。提意见的人可能觉得提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以后再也没人说这事了。

还有一个老师说我写的书法作品有问题,我要求拿出证据来。还好,主持会议的人,同意我的意见,让这位老师拿出证据来。

她急急忙忙回家去。拿出作品来,几个人对着原着,一个字一个字的核对,结果没有一个错漏加的字,只是没加标点符号。

她把不该断开的地方断开念,造成了歧义。懂书法的人都知道,书法作品是允许不加标点符号的。她连这点知识都没有,不知道是怎么当上老师的。这个污蔑之词不攻自破,因为还是有人懂书法知识的。再也没有人提起这事了。

经过几次批斗,他们觉得没什么可批的了,就让我去上小学的语文课。

自从中学停课闹革命后,一大批需要上中学的学生没得学上了。地方教育机构决定,在各个小学没立小学帽子班,即初中班。双桥小学比较偏远,很多老师不愿去。我就申请到双桥小学去教初中班。他们看我再也找不到批判的东西了,就放我回到了家乡双桥小学教书。这封信就是我从双桥小学寄出的。我现在每天都可以回家吃饭。有时间正还可以种种自留地。

双桥小学的老师对我非常好,你的同学梁飞林任教导主任。对我非常尊敬。邓老师的爱人已当校长了。俩口子经常请我吃饭,原来那个谭仁德校长跟我一样,不再当校长,也是在教书。

我现在无官一身轻。心情非常愉快。

……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你的婚姻问题,已经木已成舟,我也不能责备你了,有些事情像后颈窝的头发,摸得到,看不见的。还是要好好经营家庭。”他还介绍了家里一些情况。

我抓起笔,回信道。

“我最敬重的父亲大人:

看了你的信后,悲喜交加,悲的是你一生执着的,一心一意把自己全部精力,都奉献给了你热爱的教育事业,却换来一些人的污蔑,不理解和作为打倒你的证据。这是一场泥沙俱下的政治运动。我相信在落实政策阶段会得到公正结论的。喜的是你调回家乡学校任教。这是你多年回归家庭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对你自己,对家庭都是一件好事。为您祝贺!

以我们单位的运动结果来看,百之九十五的所谓走资派基本上官复原职,成了革命派。有的甚至得到提升,只有极个别顽固不化的人降职使用。个别人虽然恢复了原职,好像心中的怨气没有减少。对一些曾经批判过他们的人进行报复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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