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求你们别赶我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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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柱这话一出口，连沈文昌都惊呆了。
这么厚颜无耻的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沈文昌呵斥道：“胡闹。已经分家了，就是两家人了，大妞家的东西跟你们无关。你们过来偷吃，就是贼。”
张庆云却冷着脸问：“你刚才说什么？家里的腊肉从来都是你们吃的？那大妞他们呢？”
沈大柱被村长骂得狗血喷头，心里很憋气。
他不敢跟跟村长作对，听张庆云问他，正好把一腔怒火发泄到他身上。
刚才张庆云踢了他一脚，踢得他痛死了。
他恨死张庆云了，虽然不敢踢回去，可说点狠话气气张庆云，还是可以的。
沈大柱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我们男孩子是家里的香火，好东西当然要给我们吃。她们是女孩子，有什么资格吃？”
“她们从来都没有吃过腊肉？”张庆云不可思议的语气问。
沈大柱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傲然说：“本来就不该给她们吃的，过年的时候，能分给她们一小片都不错了。奶就不该给她们分的。”
村里人又是一片哗然。
生活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着重男轻女的思想。
女儿终归是要嫁出去的，嫁了之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只有生了儿子才能娶妻生子，继承香火，繁衍自己一家人，才能给自己养老送终。
不过，再怎么重男轻女，许多人家对女儿还是很好的。
没想到，这家人这么离谱，女孩子到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一小片腊肉。
昨天听说，沈大妞沈二妞从来没有吃过鸡蛋，他们就觉得很难以置信了，没想到还有更过分的事。
这几个女孩子竟这么可怜。
他们以前知道沈老太重男轻女，但绝对没有想到，她对几个孙女这般恶劣。
张庆云两只手捏成拳头，捏得格格直响。
他也没有想到，外甥女过的竟是这般苦日子。
难怪，这几姐妹都长得瘦瘦小小的。
“你为什么说，我拿来的腊肉也该是你们的？”
张庆云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个问题的。
沈大柱仍然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你拿来了就是沈家的东西。沈家的东西，就该我们男孩子吃。你以前不拿腊肉，现在分了家才拿过来，你这是存心不想给我们吃？你太自私了。”
张庆云都快气笑了，这些混账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沈老太就是这样教育孙子的？
张庆云胸口起伏，好一会才忍下怒气。
这是在沈家沟村，村长在场，他得尊重村长。否则，以后姐一家人在村里会不好过。
“以前的事，过了就过了，我不想再算旧账。但是今天这事可不能算完。分了家，就是两家人，你们跑来偷腊肉，就是贼。村长，请问，按照村规，该如何处罚他们？”
王氏一听不干了：“你都打了他们了，你还想怎样？他们又没吃到嘴里，腊肉不还在那儿吗？”
郭氏抹着眼泪说：“你把他们打得这么狠，太狠心了。你得付医药费，不付不行。”
沈清篱上前一步说道：“抓住小偷的人是我和我娘，不是我舅舅。打人的也是我和我娘，不是我舅舅。我和我娘正在厨房，他们突然跑进来。我们娘俩差点吓死，到现在心还跳得厉害，腿也软得不行。说不定，我们还得去找大夫看看，你们得赔我们医药费才是。”
张庆云冷声说：“想不被人打，手脚就放干净点。自己要做小偷，打就打了，打死都是活该，还有脸要钱？”
沈清篱暗暗叫好。
如果是在那边的世界，抓到小偷就该送去派出所。
而在这个世界，按照惯例，小偷就该打。
沈文昌见沈大柱和沈大墩已经被打了一顿，似乎打得还不轻，鼻青脸肿的，便说：“按照村规，小偷该打，该逐出村子。”
他刚说到这儿，沈老太就吓得两腿一软跪了下来，向沈文昌求情。
“村长，你可别赶他们走啊。他们这么小，要是赶出去，以后可怎么活啊？”
沈文昌原本没有当真要赶他们出去的意思，只是先说点重话吓吓他们，以免他们胡搅蛮缠。
没想到沈老太会吓成这样，他心里倒有些幸灾乐祸。
他吞回了后面的话，故意说：“这个呢，得看苦主原不原谅你们。你们别跟我求情，该找谁找谁。”
说着，朝沈清篱和张庆云那边瞟了一眼。
这暗示的意味非常明显，不，都不叫暗示了，叫明示。
沈老太如今也顾不得面子了，连忙转向沈清篱和张庆云，向他们求情。
“大妞，庆云，大柱和大墩不懂事，他们以为我们还是一家人，嘴馋了，才会去拿腊肉。他们不是小偷，你们千万不要把他们赶出去啊。”
她刚才跪在地上，现在忘了爬起来，仍然跪着。
沈清篱急忙避到一旁。
怎么说，沈老太都是沈大妞的奶奶，她怎么能让她当众跪自己？
这让别人怎么想？
以她现代人的思想，她也不喜欢别人跪她。
张庆云同样避开了，他比沈老太小了一辈，再气也不能让长辈跪自己，至少不能当着旁人的面跪。
沈清篱说：“奶，你先起来再说话。”
等沈老太爬起来后，沈清篱对沈文昌说：“村长爷爷，这些事还是您来裁决吧。我还小，什么都不懂。村长爷爷最明理了，处理办法一定是最好的。”
她的话语无比真诚，眼神也无比真诚，让沈文昌感到无比舒畅。
沈清篱可是做了很多年生意的人，生意场上的交际都举重若轻，对付一个村长，可说是游刃有余。
沈文昌却不这么认为。
在他看来，沈大妞是个刚满十五岁，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女孩。
她崇拜自己，一定是发自内心的。
自己可不能让她失望了。
沈文昌清了清嗓子说：“既然大妞信任我，我就来处理这件事。本来小偷是应该赶出去的，不过念在大柱大墩是初犯，而且刚分家，他们还没弄清分家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暂且把他们留下吧。”
沈老太听说不用赶走两个孙子，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沈文昌接着说：“但处罚是一定要的。昨天大妞他们没有分到腊肉，这两块腊肉，本来就有半块是属于他们的。剩下的一块半，算是赔偿吧。至于挨打的事，就当是一个教训，你们自己回去敷点药。”
沈文昌说完，把两块腊肉递给了沈清篱。
沈清篱毫不客气地接了过去。
沈老太眼睁睁看着两块上好的腊肉落入别人手中，气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