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纳帕特的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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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着花灵的指引重新走了一遍昨夜与老妇人并肩前行的道路，芙宁娜的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望着这个倚靠着山崖建立的村落，一座座整齐伫立的民居...芙宁娜能够想像到曾经的这里是多么的热闹。
望着芙宁娜看向民居的眼神，前来迎接芙宁娜的花灵纳帕特大大咧咧地开始了介绍：“这里是矫论团的村子，很多民居其实都是近些年才建好的...只是没想到才过去几年...”
话说到这里，纳帕特便感受到原海异种们向自己投来了警告的眼神，他只好话锋一转讲起了历史：“最初的矫论团都是没有部落归属的流浪者组成的，他们在沙漠中到处流浪...意外地发现铁穆山这一带既有清澈的水源又有天然形成的屏障便在此处定居了。”
“呃...你们别看现在这一副破败的模样，在这次的兽潮来袭以前...这一带可是很漂亮的！毕竟是我们花灵与人类协作了十几年的成果...”
心情沉重的芙宁娜无意理会这只话唠的花灵，只是任由纳帕特自吹自擂地介绍着沿途的景色。
“这是我们与人类一同栽培的树林...虽然现在只剩下干枯的树桩，但你们一定也能看到这里曾经的美丽吧？”
一路上，纳帕特滔滔不绝地说着...原海异种们看向他的眼神从警告渐渐演变成了同情。毕竟纳帕特所说的每一处美景现在都已经面目全非了...可他像是没能接受现实一般继续喋喋不休地诉说着他对这片景色的赞美...
走了大约两个小时，纳帕特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沮丧起来：“如果没有这一次兽潮的侵袭，我们与人类携手一定能将这里变成整个须弥最漂亮的地方...”
一行人都对他这突兀的态度转变有些惊讶，随即大家都跟随着纳帕特的目光看去...谷底的锋林刃泽的溪流里满是触目惊心的红...
“只可惜...我的这个理想也许没办法再实现了...”
纳帕特呆滞地望着谷底，随后以绝望的口吻向众人寻求一个答案：“明明这一次的兽潮比起十几年前要少得多...可为什么他们能够躲过上一次的灾厄，这一次却几乎全军覆没了呢？”
沉默地听了一路的芙宁娜此时才无奈地开口：“这是因为他们认为...这一次的兽潮是他们引起的...所以他们选择了死守这里...”
纳帕特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不解：“真傻...人类怎么会引发灾难？再说了...人类的数量虽然比花灵多了很多，可他们的生命很是脆弱...面对那样恐怖的力量又能做到什么呢？”
“如果他们在第一时间撤离...等我们处理好一切再回来...我们还是可以一起重建家园的...”
此时，一直飞在芙宁娜身旁的海薇玛夫人摇了摇头，话语里满是斩钉截铁的笃定：“不，不可能的...以祖尔宛小姐的性格来说，人类如果选择了逃离战场...那就是对花灵的背叛...”
一直以来很少发表意见的谢贝蕾妲小姐也靠了过来，柔声开导纳帕特：“就像脆弱的人类会在战场中死去，能力强大的花灵也出现了不少牺牲者吧？我认为...面对恐怖的灾难，人类选择与花灵站在一起拼死抵御是正确的...”
尽管纳帕特对她的话语连连摇头，谢贝蕾妲小姐却只是苦笑着以自己的见闻继续劝导对方：“就像阿芒迪娜小姐...为了枫丹、为了同族背负了十几年的痛苦与折磨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所有...”
“我想，对于这里的人类而言...守住这片家园一定比活下来更有意义...”
当纳帕特听到‘比活下来更有意义’这半句话，心里涌上了强烈的不解..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低声问道：“可如果...这片家园守下来了，这里居住的人们全都牺牲了...守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依靠着戏剧台词对花灵进行疏导的谢贝蕾妲小姐立马慌了，她对人类的行为也只是一知半解...实在没办法回答纳帕特这个刁钻的问题。望着谢贝蕾妲小姐求救的眼神，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乌瑟勋爵终于发话了：“你说...矫论团的人原本都是没有部落庇佑的流浪者...不是吗？”
纳帕特点了点头，随后乌瑟勋爵便胸有成竹地讲诉了自己的看法：“生命总是在生与死之间循环着，即便铁穆山的矫论团全都在灾厄中死去...却总会有新的人类再次踏入这里。新生的人类会定居在铁穆山、了解矫论团的过往、继承他们的遗志...成为下一个与花灵携手共进的‘矫论团’。”
“这便是他们拼尽性命守住这片土地的意义。假若这片土地被深渊侵蚀殆尽，想必花灵们也难以继续生存吧？而深渊的污染只会从这片土地不断往外扩散...”
“如果没有人类愿意站出来与深渊对抗，他们总有一天会被迫放弃整个世界...比起到最后一刻才奋起抗争，不如最开始就努力扞卫自己的家园...”
乌瑟勋爵充满理性的话语让纳帕特接受了现实，他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谢谢您的教诲...我确实太过天真了...也难怪祖尔宛总是对我这么严厉...”
此时，祖尔宛正带着一众花灵走了过来：“芙宁娜小姐！看见您平安归来我们就安心了...”
识趣的纳帕特对着祖尔宛点了点头便匆匆与众人告别：“这一次的兽潮确实与我们教给矫论团的知识有所关联，我也该负起责任好好检查一番封印的情况...就先告辞了...”
祖尔宛意味深长地看着纳帕特离去的身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纳帕特是不是给各位添麻烦了？”
芙宁娜摇了摇头，祖尔宛便无奈地说起了自己的担忧：“纳帕特他是跟人类接触最多的花灵...我有些担心他。”
谢贝蕾妲小姐赞同地点了点头：“纳帕特先生看起来对矫论团有着很深的感情...回来的路上也一直提起他与人类相处的过往...”
听到这个消息的祖尔宛无奈地扶了额，便先让其他花灵们都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她则带着芙宁娜一行人来到了一处用秘术藏起来的山洞。
跨过虚构的山壁以后，洞中的萤火与幽蓝色的叶子相互映衬着，宛如一处绝密的修炼宝地。走到洞的最深处，芙宁娜便看到在闪烁着的萤火盛开着靛青色的莲花...与那一汪让自己感到熟悉又怀念的清泉。
走近一看，芙宁娜便发现阿芒迪娜正在池子里昏睡着，她急忙想要将阿芒迪娜从泉水里抱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祖尔宛连忙阻止道：“芙宁娜小姐，请不要触碰阿芒迪娜小姐！”
在祖尔宛的阻止下，芙宁娜收回了自己即将触碰到阿芒迪娜的手，她转过身来看向祖尔宛。
“别担心...这是我们花灵的生命之源甘露池。阿芒迪娜小姐在这次战斗里消耗太多，为了让她尽快恢复我才将她转移到这里。”
即便祖尔宛解释了阿芒迪娜的情况，芙宁娜还是动用了自己的生命力去检查了一下阿芒迪娜的情况。这一观察她便发现甘露池正在缓慢地给阿芒迪娜输送着纯粹的生命力...而阿芒迪娜身上竟然没有出现排斥的反应...
芙宁娜虽然心里很是不解，但也为阿芒迪娜能够恢复生命力而高兴。
望着芙宁娜终于安心下来的表情，祖尔宛才开口说起正事：“不知道芙宁娜小姐是否发现了这一次兽潮的不同寻常？”
芙宁娜迷茫地摇了摇头，祖尔宛愣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不知道芙宁娜小姐没经历过上一次的兽潮侵袭...”
“这一次，深渊的猎犬们并未到处作乱而是一涌而上地直奔万种母树...这种生物其实本身并没有什么智慧，它们只会遵循着本能进行攻击...”
听着祖尔宛的描述，芙宁娜不禁回想起自己浴血奋战时对那些猎犬的判断，便赞同地点了点头。
“而智慧低下的它们之所以一波又一波地往我们防守的薄弱处攻来，背后一定是有着智慧生物的指点和引领。”
此时，芙宁娜回想起来..她曾在厮杀之中瞥见了引领漆黑兽群的深渊使徒们。现在想来，那些深渊使徒便是幕后黑手了...
“昨夜我在战场上检查了所有可疑的痕迹，确认了这次引起兽潮幕后黑手出自与我们合作多年的矫论团...”
“而在半年前，矫论团便来了几个人以研究灵光绝唱为名想要接管万种母树...”
“没想到在我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以后，他们竟然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祖尔宛说着说着竟隐约透露出了生气的情绪，这让谢贝蕾妲小姐很是好奇：“他们做了什么？”
祖尔宛并没有直接回答谢贝蕾妲小姐的疑问，而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话锋一转提起了纳帕特：“纳帕特他很单纯...也许是一出生便与人类并肩战斗，又或许是西摩格留下了‘不要害怕牺牲，希望永远在凡人身上。’的遗言...总之纳帕特不仅十分地信任人类，还不求回报地为人类付出...”
正当芙宁娜对她提起纳帕特而感到疑惑的时候，祖尔宛接下来的话便让芙宁娜一行人的心情复杂起来。
“而那个矫论团的叛徒便是利用了纳帕特这样纯真的性格...让他以帮助研究为名取得了万种母树的承认...进而让纳帕特以花灵的勇者之力拿到了万种母树的灵光...”
“还好纳帕特交出去的这一道灵光力量不够强大，只能让荼泥黑渊的封印裂开一个小小的缝隙...”
听到这里的海薇玛夫人苦着脸摇了摇头：“可就是这个小小的缝隙，我们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祖尔宛点了点头，而听到这次兽潮幕后真相的芙宁娜难掩自己的震惊...她缓了几秒才开口问道：“纳帕特...他已经知道这次兽潮背后的真相了吗？”
“我并没有告诉他...矫论团里的背叛者到底是谁...但也许他也已经隐约察觉到了吧...”
“芙宁娜小姐，我希望您能帮我看住纳帕特...他是如今唯一能够与万种母树沟通的勇者...可不能出什么闪失...”
“毕竟花灵与纯水精灵在某些方面来说是一样的，我们在理论上也存在被深渊侵蚀染上污秽的可能...尤其是在意志消沉或是遭受重伤的时候...”
“为了让纳帕特保持着现有的力量，在幕后黑手被绳之于法前，我无法公开这次事件的真相...”
芙宁娜并没有丝毫犹豫便将纳帕特的事情应了下来：“我明白，纳帕特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祖尔宛从怀中拿出了一只绿色的萤火虫，将它的双翼别在了芙宁娜的衣领上：“芙宁娜小姐，这是以纳帕特的灵光之力特制的灵芯，相信它一定可以帮助你们顺利找到纳帕特。”
芙宁娜低头看了一眼微微发着绿色光芒的小虫子，无奈地点了点头。当她走出去没几步，突然回过头来对着祖尔宛叮嘱道：“阿芒迪娜就劳烦你们照顾了...”
“芙宁娜小姐，请您放心...无论何时您于甘露花海都是贵客，我们一定会尽力帮助您的..”
听到祖尔宛说出了这样卑微的话语，芙宁娜心里很是疑惑，便试探道：“你们...难道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
祖尔宛摇了摇头，解释道：“也许芙宁娜小姐并没有发现...我们对您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您的身上有着与我们本源相似的气息，就如同这甘露之水一般...让我们不由自主地产生向往与憧憬...”
想起自己体内的纯水之心，芙宁娜瞬间明白过来便解释道：“你们应该是对我身上至纯的生命力感到亲切...而这甘露池水...等等...你们是厄歌莉娅的...”
祖尔宛点了点头，说起了花灵的来历：“众水的女王化作了最初的甘露，而甘露孕育了灵光。随后不久，花灵便从灵光中的智性诞生...”
“我们的智慧源自大慈树王的馈赠，对抗深渊的灵光之力是则仙灵末裔的孑遗，而赋予我们的生命的却是众水女王的甘露...得益于三位大人的馈赠，我们花灵一族才能镇守这一方水土...”
芙宁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感慨道：“原来是这样...你们的生命力源自于她...”
“芙宁娜小姐，我们一看便知道您应该与水之国的旧主关系匪浅...在得知了您在跋松顶与深渊使徒大战以后，我们都相信...至少您会与我们一同对抗深渊，不是吗？”
芙宁娜苦笑着点了点头，便缓步往山洞外走去：“看在甘露池的份上，我就替你们解决这个后患吧。至于以后...你们还得靠自己坚持下去...”
走出这个隐秘的山洞以后，芙宁娜一路向花灵们打听纳帕特的行踪，确认了大致的方向以后便利用身上的灵芯追踪着他身上散发的灵光之力...
没过多久，芙宁娜便跟随着灵芯的指引来到了锋林刃泽的山洞中。这个山洞非常庞大，洞口处还有着一些研究资料...芙宁娜并未细看便跟随着灵芯的指引一路往下。
望着风格怪异的建筑，芙宁娜疑惑地开口：“这是...城市的遗迹？”
乌瑟勋爵点了点头，附和道：“嗯，这些怎么看都是人工建造的产物。”
芙宁娜对这样的建筑完全不了解，为了预防踩到陷阱她只能放缓脚步谨慎地前进...不料她才走过两道门便听到下一扇门的后面传来争吵的声音。
“克林索尔！我还需要更多的力量...！”
女子嘶哑又愤怒的声线听起来很是可怖，随后男子柔声地劝慰道：“巴琪娜...你别急...我们还需要等待时机...”
“等待时机？你答应过会让我以最快的速度进化...可现在只有你完成了进化！我等不了了！你这是出尔反尔，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话音刚落，门后便传来了兵刃相接的声音。芙宁娜从门缝处偷瞄了一眼，发现一位穿着佣兵团衣服的男子持着两把弯刀与一个挥舞着镰刀的瘦弱女子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