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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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十七年十月廿八，一大早清落就被按住修眉修甲，开始梳妆打扮，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裳，她感觉自己被摆布成了戏中人。几个时辰之后，她听到礼炮声，侍女们说皇宫接亲队伍来了。直到清落踏出卫府的大门，才被外面的景象吓了一跳，沿着一条铺着红妆的道路两旁，人潮涌动。
听着“吉时到，起轿”声，清落的耳边是各种的议论声。“太子为太子妃十里红妆”“太子妃太幸福了”“今生有此待遇不枉此生”……清落觉得头大，她想宋元琛你在干什么？
清落感觉自己在轿子里坐了很久，终于到了大宫门。门楼上金鼓齐鸣，有两位妇人扶着她下轿步行。她踏着小碎步，配合着她们的节奏，看到了仁和殿下站着的宋元琛，一身红装，正看着着她。清落走过之处听两旁的官家夫人小姐们直呼太美了，不知是说清落，还是站着的他。有人把她的手交到他的手里，她的心莫名的慢了半拍。他还是看着她，脸上有微微的喜悦。
他拉着她的手，一步一个台阶地往上走。今日终于拉住你的手了。不管你把这场大婚看成什么，你永远是我心中唯一的妻。今日我给你十里红妆，希望今生还有机会你会许我白头偕老。虽然我们都身不由己，但在这条路上，我想携手同行的只有你，能一起分享这太平盛世的也只有你！他紧紧地拉住她的手，转身接受百官朝拜。清落不敢看他脸上的笑容，怕自己沉迷其中。
仁和殿前百官齐宴，后排的女眷们见过皇上的真容后，小姐们都希望来年有机会被选进宫，夫人们羡慕清落风光无限。只有将军夫人在自言自语说：“原来真是我不识珠，盛装下的她竟然是这样的风华绝代，如果当初我没有言语欺她，她是不是就成了我的儿媳妇？”
在人群中，宋元琛看到宋文远的身影，看到他复杂的表情，不过鼓乐声拉回了他的注意力。他听到要送太子妃入东宫，他不舍的放开了她的手。
清落被送到东宫，而后有命妇为她梳洗打扮，更衣。清落搓了搓手心的汗，觉得自己放松了许多。
过了一会儿，她就听到说“合卺礼开始”，只见宋元琛灌风而入。
他进入暖阁后，两人相对而坐，举行合卺宴。他笑着说：“喝过此杯后，咱们就是夫妻了。”清落装作没听见一样，她按他们的要求喝掉杯中的酒。
宴毕，命妇退出。这时，内阁里只剩下两个人，清落觉得穿成这样看着他有些尴尬。
他让宫女给她备了一些吃的，她想她都饿了一天了，算他还有心。她边吃边看他，喜服下的他少了许多的冷气，她还是觉得老天不公，怎么会给他如此的绝颜，让天下女子何去何从？
“好看吗？”他冷冷地问。
“什么？”
“我好看吗？”
清落嘴里的菜喷了出来，直咳嗽。他伸手拍着她的背，清落觉得吃得不是那么香了。宫人把菜撤下以后，她干坐着。看着她有点不自的样子，他退出了东宫。过了一会儿，来了两位宫女在旁伺候着。
“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叫李环。”宫女说。
“免礼吧。”李环起身，帮清落轻轻拆掉头上的凤钗，放下她的青丝。用梳子慢慢地给它理顺。
“你是哪里人？”清落问，她觉得安静得有些压抑。
“奴婢岳州人。”
“哪年进的宫？”
“奴婢十岁就进宫了。”
“你从小伺候太子的吗？”
“奴婢福薄，没有。”她们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李环话不多，清落不问她就不说话。
“那你先退下吧。”李环给她备好汤水后就退出了。
清落听着红烛吱吱的声音。她在想着晚上要如何休息。酉时一刻就听到推门声，清落刚想问候，就见他倒在了地上。她赶紧跑过去，一看这厮竟喝酒了。
她又急又气，赶紧拿出针包给他施针，按摩，一刻钟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看着她笑着说：“他们说成婚哪能不喝酒，喜酒不喝哪有喜。我就知道有你在没事的。”
“你就作吧。”清落扶着他到榻上。他故意挂在她身上不放手，她稍一用力，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他看着她洒在床上的青丝，拿在手里摸着，放在鼻子下闻着，说：“真香。”他的手还顺着头发往上摸着她的脸，笑着说：“真美。”
“喝酒就有胆了对吧？”她拿开他的手。用热水给他身上轻轻擦拭，他看着她，她感觉他身上的红点越来越红，再往上脸也是红的。
没多久，他睡着了。她想这样也好，不用想今晚如何渡过了。一天的疲劳挡不住困意，她和衣躺在他身边睡着了。
次日醒后，清落见上方有一双眼睛盯着他，吓了一跳。
“你醒啦？身上还有疹子吗？下次不可再碰酒了，一次会比一次严重。”她说着想打开他衣服看。
他按住了她的手说：“你是大夫就不把我当男子了吗？不想负结果就停手。”清落看着他涨红的脸，立刻缩回了手。
她故作镇定的拿出备好的鸡血洒在白色的锦帕上，宋元琛说：“不愧是大夫，什么都能备着。”她没有理他，叫李环给她梳妆更衣。通过鸾镜，清落知道宋元琛在看着她。
宋元琛看着看着就对李环说：“你下去，我来吧。”她想叫住李环，她已快速退下了。
宋元琛拿起梳子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梳，她透过鸾镜看着他，他也透过鸾镜看着她，清落不敢直视。
他竟给她梳了一个百合髻。
他转过她的身子，给她插上簪子。她不敢抬头，不敢看他火热的双眼。他托起她的下巴，她刚想拍掉他的手，原来他另一手正拿着眉笔，他认真地画着她的眉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如精雕细琢出来的脸，她竟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
“你为何做这些？”她问。
“你的赵师兄告诉我的，就他还像个师兄的样子。”他的手总是有意无意地划过她的脸。
“赵师兄来啦？”
“你惹来的男人真不少，婚礼随你意了吗？”他问。
“不是随你意了吗？不管那些流言如何，你总算娶到卫家女子？”
“你也认为我该高兴？”
她不说话。他画完后让宫女来伺候。他们一起见过皇上，皇后，行礼，敬茶。皇上对宋元琛说：“有了太子妃，你就多一份责任了，以后不能任性了，你们一定要和睦相处，国家才能兴旺，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是，父皇。”
回去的路上，他说：“你说你永远不会进宫，现在不是也成了笼中雀了吗？”她没有说话。他继续说：“还是你认为自己为他人做出牺牲很高尚？”
“你算计这么久不就是想要这个结果吗？怎么得的太容易扫你的兴了？”她平静地说。
他甩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