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登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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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六，皇上忽然发布传位诏书，宣示天下，禅位太子。
天下为家，继体承基，朕膺期受命，握图阐极，大拯横流，忧勤庶政，十八载於兹。今英华已竭，耄期倦勤。太子元琛，久叶祥符，夙彰奇表，天纵神武，智韫机深。朕今传位元琛，归政退闲。所司备礼，以时册授。公卿百官，四方岳牧及长吏，下至士民，宜悉祗奉，以称朕意。
初九，在仁和殿内，举行内禅大礼，皇上给宋元琛授玺。宋元琛成了瑞国第三位帝王，定年号为“天历”。
清落虽早就知道皇上的意图，但自己刚当了一个月的太子妃，马上又变为一国之后，还是有些不适。姚惠馨为姚贵妃，孟思瑶为孟贵妃。金陵王长孙女虞雪茵封为虞妃。至于卫府，清落的大伯父升为户部侍郎。
宋元琛第一日上朝临政的早上，清落破天荒的亲自伺候宋元琛更衣。她一边服侍一边说：“朝中大臣除了永定王今日有可能出为难之言，其他的人应该都只会恭喜皇上，永定王是三朝元老，无论他说什么，你都要特别尊重，因为这次没有人会附和他，你可以要有威严，但第一日不能傲慢，那些老头也会测试你的态度。”
他就那样看着她，从没想到她会跟他说这些。这一两个月两个人总是说不到三句话。他虽知道她一直在外为她平衡朝野的关系，但亲自听到这些还是有些意外。习惯了嘲讽，现在都不知说什么了。他只是嗯了一下。
“不管你有什么新政的想法，一定不能在今日说。今日你只要说些先帝的伟绩，大臣们的功绩就行。”她继续说。
“你不是说你只是个乡野大夫吗？”他说。
清落看他一眼，没有像平时一样反驳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身上的龙袍说：“去吧。别白长了这副好皮囊。”
他又气又想笑，难道她要他以这张脸去讨好大臣们吗？
他上朝后，清落坐立不安，在房内走来走去。两个时辰，终于见到那个金色的影子从外面走进来。她故作冷静地坐下来看书。
“你的书拿反了。”他说。
她赶紧倒过来，一看是正的呢。
“不想问问怎么样？”
“爱说不说。”她想他有开玩笑的心情，说明一切都没事。
“虞妃也是你的建议？”
“那不是太上皇定的吗？跟我有什么关系。现在好了，有三位娘娘，皇上的一个月完整了。我什么时候可以搬出这个寝殿？”清落问。他还是住他自己的庆元殿。
“皇后这么为朕着想，朕总得让皇后亲眼所见朕的雨露均沾。”他面无表情地说。
清落没有理他，他不让她走，她就看着，看得他烦为止。她站起来准备去西屋。
“三月份的科举你有什么想法？”他忽然问。
“不是说我是乡野大夫吗？”
“翰林院的刘御史可担任主考官吗？”他问。
“刘御史也算是清流，但左相和右相不会相争吗？”
“你认为谁最为合适？”
“皇上心中不是有人选了吗？”
“我想让姜尚书和刘御史为主考官。”
“嗯，两位大人都是学识渊博之人，也是懂皇上之人。未来皇上总得有自己的信任之人，大师兄虽一直心不在政，但师兄的才能你应该知道，师兄无野心，对你也不会有威胁，可以重用。未来的学子我相信你有自己的选拔标准，但新政得有一些有胆有识之人，不仅仅是为你所用之人。”
“你怎么肯定我会实施新政？”她问。
“我胡乱猜的。”她随意的说。
“你会帮我吗？”他问。
“会。”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肯定的回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她了。
不过让清落感到意外的是，他坐上那个位置后，第一件事竟是为她父亲平反。他的事应该是太上皇的默许。不知是为了她，还是为了皇后应该有的身份。无论是为了什么，她心中都有几分感动。
清落来到太上皇的寝殿，说：“现肩上的任务终于交给别人，是不是可以好好养身体了？”
“谢谢你为宋家做了这么多，我以为你会因你父亲的事不再插手朝堂之事。想不到你还是为了琛儿亲自出马了。”
“我都快忘了父亲的事了。”
“当年我根本不想你父亲涉入其中，我都不知道你父亲是为什么会替琨儿顶下这一切，我终究也是因为作为父亲心软了一回，但我没想到的是你父亲竟在狱中自尽了。我知道欠你的，这次琛儿联系北离让你父亲恢复清名也算是一点补偿。”
“我只是允诺皇上的事想赶快完成，我也想当个天清平世界的乡野大夫。”
皇上没有说话，她还是过去为他诊脉，施针。
“这几日太医来了吗？”她问。
“有你在我还要他们干什么？”太上皇笑着说。
她把他扶上榻后，给公公交待几句就离开了
看着那个洒脱的背影，太上皇自言道：“琛儿，父皇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很长时间清落只是安心在皇宫内，处理着宫中事务，协调三位妃子。她没有离开宋元琛的庆元殿，也没有踏进他的寝房。他总是能在他处理政务的深夜，看见她房间里的灯一直亮着。
自从登基以后，他好像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嘲讽她了，她好像也在忙着当他的好皇后。
宫里挂满了彩灯，又是一年的春节到了。
除夕夜，宫中的嫔妃齐聚一起，她周全细致地安排好像让每一个人都满意，连太上皇和太后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只有今晚她没有安排妃子侍寝。他终于不用找各种理由应付她们了。
他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房间。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他见她忽然打开了窗，伸出手接着雪花。他想起了小时候她和姜庆珏他们一起打雪仗的情景，那时他只敢偷偷看着，羡慕他们的笑声。
忽然间他披好了披风来到她的窗口，她吓了一跳，刚想关窗，他说：“陪我出去走走。”
“这风雪夜，你想去哪里？”
“随便。”他只想和她一起感受一下雪的乐趣。
她关了窗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帮她系好披风。刚开始她小心翼翼地，慢慢地看着飞舞的雪花，她的心也跟着飞起来了。她开始在雪地里疯跑，还挑衅地说：“你追我啊。”
那一刹那，他好像又看到了小时候那个小女孩一样，他试着攥紧一把雪扔向她，竟被她轻易地躲开了。他想来第二把的时候，身上立刻受到了她的攻击。他们像两个孩子一样在忽明忽暗的宫灯下玩得气喘吁吁的，直到她红色的斗篷上聚满白雪。他第一次跟她一起玩得这么开心。他把她身上的雪拍掉，看着她冻得发红的小脸，忍不住想拥她入怀。
“你是不是也冷了，咱们赶紧回去吧。”她搓着手说。他拉起了她的手，大手一下子就把她的握在手中，她想缩回，他紧紧地攥住。
回到庆元殿，他帮她脱下披风抖了抖，他本想叫醒李环，她说别打扰她休息了。他拉着她走进他的寝房，让她坐在炉子边上。
“今晚忘了给你安排侍寝的人了。”她说。
“那就你自己替上。”
她刚想走，他说：“逗你的。”
两个人围着炉火盆，她还是搓着手，他拿过她的手放在手心，轻轻给她搓着。不知是炉火的原因，还是他的大手，她觉得有些发热。
“你现在身体完全好了？”她问。
“嗯。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对吗？”她缩回了她的手。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还有祭天礼。”她说。
“你可以在这里休息。”
“不用了。随着她的出去，房内灌进了一丝的冷风，他想刚才的欢乐好像是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