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仰望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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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覃岸更是直接用手拳头锤烂了一个西瓜，风小斐是小口的吃，他和唐琰就像是梁山好汉般的架势，大口大口的像猪拱白菜一般豪放，实在吃不完，两个人就将西瓜拍在对方的脸上，两个人满脸的西瓜汁，还你推我搡，像总有使不完的劲儿，又打又闹。
三个少年在院子的草地上纳凉，盛夏的夜晚，繁星漫天，褪去白天的暑气，晚风不请自来。
靠山的地方，青草瓜果茂盛，蚊子特别多，在耳边嗡嗡嗡不停，三人手持的蒲扇不停的摇来摇去，也阻止不住蚊子送上大红包的热情。
风小斐在上下左右都点了蚊香，才让蚊子不甘心的散去，三个年轻人仰躺在青青的草地上，看着漫天的繁星，半圆的月亮悬在头顶，发着朦胧而神秘的光。
从未干过这体力活的覃岸全身骨头酸痛，他用双手交叉的揉着肩膀，漆黑的眸子望着灰白的天空发呆，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四周的虫鸣像交响曲不断的响起，在夜里叫的热情又欢快，风轻拂过他们的脸庞，带来丝丝的凉意，空气中没有溽热的味道，有着青草混着瓜果香和蚊香的味道窜入鼻孔。
三个少年在这样的夜里都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动作一致的以臂当枕，仰望着星空谁也没有说话。
最终，覃岸打破了沉默，他忧郁的目光依旧望着星空，言简意赅的说：“我母亲是覃家未承认的二房，打小我便小心翼翼的活在覃家，受尽大房的欺辱，我母亲帮忙打理着覃家的家业，一辈子兢兢业业，如履薄冰，最终没有逃过大房的算计，他们逼母亲离家，我便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跟着母亲。”
他的声音平静低沉，带着一股黯然的悲怆，他的母亲后来被查出了癌症，整日呆在那昏暗的屋子里像疯子一样咒骂覃家恒，那沉闷压抑的气氛让覃岸受不了，他不喜欢回家，除了呆在学校，他便总想着往外跑，他喜欢风小斐简单幸福的家，他跑越来越频繁，以此来逃避现实。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唐琰和风小斐也并没有安慰他，因为他们知道，覃岸不需要安慰，他要的是理解与尊重，这是他的尊严，他会独自承受着这份艰难。
唐琰也轻轻叹了一口气，也平静的说起了自己的孤独，“我其实一年到头也没有见过我父母几次，我记得我小的时候经常趴在大门口等待父母回来，看着偶尔路过的人，我渴望见到他们的那种愿望是非常的强烈，可在一次次的期待中变得失望，甚至后来我有些麻木了，再后来我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朋友，我不再期望，就在开学时，他们又回来了，他们在大城市立了根，开了间大公司，便回来想要带我走，我奶奶年事已高，她不想去大城市，这里是她的故土，她希望能落叶归根，而我也习惯了，我不想离开，我希望能陪着奶奶为她养老送终。”
童年没有父母的陪伴，真的是一种遗憾，一种无法弥补的遗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孤独，在过去的时间里风尘仆仆。
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孤独也好，遗憾也罢，他们努力寻求内心的安稳，依然相信未来可期。
风小斐想起了李可儿，那个小小的背影在她的脑海中记忆深刻，她们还会相遇吗？
她轻轻哼起了一首老歌，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
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看看忙碌的世界
是否依然孤独地转个不停
春风不解风情 吹动少年的心
让昨日脸上的泪痕 随记忆风干了……
厨房亮着灯，云茴正在洗碗，透过窗户，她羡慕的凝望着院子里幽暗的草地上躺着三个少年，她似喃喃自语，“年轻真好啊！”
水龙头在哗哗啦啦的流着，满水池的泡沫，风免华走过来关了水龙头，也羡慕的望着窗外的人影，又笑望着云茴微白的双鬓：“我们也年轻过，不是吗？”
云茴看着他也笑了，岁月在他们的脸上和发丝留下了印记，已不再年轻，但是，他们也年轻过。
在校园里，无论覃岸走到哪儿，总能吸引到异性的目光，但除了风小斐，他从来不看其他女生，他的清高令女生更加疯狂，女生们天天缠着风小斐，无奈的风小斐便又多了一个职责，班级小助理，负责帮女生约覃岸。
唐琰也开始恋爱了，对方是校花欧芷蓝，颜值爆表，两个人走在一起还挺般配。
又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同学们都回了宿舍，只有风小斐在校园的跑道上跑步，稀疏的灯影映着她淡淡的身影，她步伐轻快，轻微喘着粗气。不知何时，覃岸出现在她的身侧，和她步伐一致的跑着步。
风小斐侧过脸看了他一眼，黯淡的光影看不清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漆黑的眸子满是阴郁，现在又不声不响的跑过来跑步，可能，他的心情不好。
“你妈妈怎么样了？”
风小斐喘着气问他。
“还是老样子。”
“现在医学发达，可以治疗。”
“晚期了，她很固执。”
风小斐停下来，覃岸也跟着停下来，“那有没有想过，你以后该怎么办？”
覃岸却很坦然，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即便她不在了，我还是要活下去的。”
他的平静超乎风小斐的意料。
但越是平静，风小斐越能感受他内心的苦楚与惶恐，母亲现在是他唯一的依靠与支撑，不能想象，如果真的失去母亲，对他来说是意味着什么，他假装的坚强会不会顷刻间崩溃。
风小斐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安慰他，只能是焦急又纠结的看着他。
覃岸的脸在昏暗的灯影下显得极为平静，隐藏着一股黯然的悲伤被风小斐捕捉到，“覃岸……”
风小斐想走上前拥抱他，这拥抱应该是温暖有力的，与爱情无关，但她还是站着没动。
覃岸看着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风小斐，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刮了刮她的鼻梁，轻松一笑，“天无绝人之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纯属安慰自己的话，风小斐想到了自己，童年的阴影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但几番转折，她如今也拥有了一个安定美好的家，每个人都会经历痛苦，挫折是人生成长的必经之路，那她应该对覃岸有信心。
想到这里，风小斐的内心豁然了很多。
“那你今晚不是来跑步，是来找我的吗？”
覃岸笑着牵着她的手，朝着学校的林荫小道走去，昏暗的灯光被浓密的树叶遮挡，阴影大块大块的伏在树底沉睡。
风小斐突然意识到，在这里她和覃岸可能会发生什么，紧张的手心都溢出了汗。
她和覃岸站在树底黑暗的阴影中，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心脏猛地敲击着她，似乎有冲出胸膛的兴奋，微微出汗的手有些在发抖。
黑暗中的覃岸松开了她的手，她突然感到脖子后面一紧，一股男性的朝气扑面而来，下一秒，她的唇被覃岸堵住。
风小斐全身哆嗦，双脚软的站立不住，覃岸揽过她的腰，将她顶靠着一棵树，少年的唇肆无忌惮的紧贴，轻咬，吸吮，似乎要纠缠不清。
没有甜言蜜语，只用行动就告诉风小斐，他的真诚，他在乎她。
风小斐的脑子一片空白，她柔软乖巧的像一只猫，完全忘了反抗，任由覃岸吻着自己。
风小斐感到嘴唇发麻，呼吸凌乱，空白的意识逐渐回归清醒，她感觉到有个类似戒指的硬物套上了她的手指。
覃岸喘的粗气离开了她的唇，他带着嬉闹的语气在她耳边呢喃，“风小斐，我不会写情书，甜言蜜语和肉麻的话说不出口，只能以这种方式向你表白，如今定情戒指你也戴了，我又夺了你的初吻，从现在开始，你是我覃岸的女人了，以后不许沾花惹草。”
风小斐微喘着，“你是土匪吗？”
“你不服？”
风小斐又闻到了他近在咫尺的气息，那气息还带着一股攻击性，令风小斐突然噤声。
“你不出声就当你同意了。”
“覃岸……”
风小斐轻叫了他一声，“你是认真的吗？”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
风小斐用手指摩挲着那枚戒指，“可我们之前……那样不挺好的吗？”
“这才是我想要的，从你微微对我一笑的那一刻起，你就令我动心了，我会和你一起考同一所大学，大学一毕业，我就娶你。”
见风小斐沉默，覃岸问道：“风小斐，你在担心我养不起你吗？”
“我……”
风小斐喉间一紧，有些酸涩，突然间有个男孩子给她承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覃岸还等着她的回答，沉默的风小斐支支吾吾的回答，“我……我还小。”
覃岸被她这句话给气笑了，“风小斐，你还以为你未成年啊。”
“覃岸，我们都还年轻，未来虽可期，但充满了不确定，你若轻易给我承诺，你就该为你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覃岸在黑暗中举起了右手，并严肃的说道：“我发誓，我覃岸一定会娶你为妻。”
风小斐回到宿舍，宿舍灯已经熄灭了，她摸黑上了床，将整个人蒙在被子里，打开微亮的手电筒，看着那枚铂金的四叶草戒指傻笑。
在欣赏了一遍又一遍后才取下戒指，放到一个锦盒。
自表白后，风小斐和覃岸每天都面带微笑，风小斐照例帮女生递情书给覃岸，覃岸只笑不语，他看风小斐的眼神都开出了花。
这一细节被身后的唐琰看出了端倪，他阴魂未散般的声音飘在他们的耳后，“你们两个何时在我眼皮底下暗度陈仓的，快从实招来。”
覃岸揽过他的肩，瞅着他诡秘的一笑，“看破不说破哈。”
唐琰斜睨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将臂膀搭在风小斐的双肩，小声的在耳边抱怨，“风小斐你眼拙吗，放着我这个大帅哥不选，非选他。”
风小斐一句话噎死人，“你有欧芷蓝了。”
唐琰，“……”
覃岸将唐琰的双臂从风小斐肩上移开，得意的笑道：“看好你的校花，免得被人挖了墙角。”
“……”
唐琰和欧芷蓝出双入对，打的火热，他不再陪风小斐去食堂吃饭，趁此覃岸正好取代了他的位置，他几乎和风小斐形影不离，感觉马上就要双宿双飞，这让一直给他写情书的女生们大呼上当。
但唐琰很快又失恋了，欧芷蓝抛弃了他，转身投入了一个富家公子的怀抱，这让唐琰大受打击，心思不在学习上，上课不是睡觉就是旷课，风小斐看了都着急了。
她和覃岸在一棵大树底下找到了沉睡的唐琰，看着萎靡不振的唐琰，风小斐更是霸气的拿着一板砖拍在他的面前，“去，把你的情敌干掉。”
唐琰无精打采的看着她，“干掉一个，可后面还有很多富家公子啊。”
风小斐骂他不争气，恨铁不成钢的教导，“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你太窝囊了，太令我失望了，你读书是为了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道理你不懂吗？为一朵花你就颓废，你值得吗，何况那还是水性杨花。”
“对，我觉得小斐说的没错。”
覃岸挨他坐下，也顺着风小斐的话说道：“你这样是叫及时止损，不亏啊，你若是跟她结了婚，婚后才发现她劈腿了，那你头顶的绿帽可永远脱不掉啊。”
风小斐给他打气：“男人应该有骨气，从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
覃岸：“小斐说的对，我们男子汉顶天立地，铁骨铮铮，不会轻易被人打倒。”
风小斐：“你若这般自暴自弃神仙都救不了你，大学的门也会离你越来越远，那你对得起你的父母吗，对得起你的奶奶吗？”
覃岸附和：“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的奶奶。”
看着这两人的轮番轰炸，唐琰竟鬼畜的笑了。
“唐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