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换个房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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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早半小时来到吴江路，一会儿就收到了梅主管的消息，她发了个车牌号过来，说老板今天坐这辆车，还发了停车场的定位给我。
我赶到停车场，上一班的英国小哥已经等着我了。
一大早他就戴着墨镜，他见到我，摘下墨镜和我打了个招呼，说了句“侬好”。
我一下子有点懵，一方面是他字正腔圆的上海话发音，另一方面是被他的颜值帅到了。
墨镜是用来遮黑眼圈的，虽然熬了一夜眼底有些发青，但依然掩盖不住颜值出众。
老板就不怕自己光芒被手下掩盖吗？
我心里又有些不平地想，应该让王鹤伦那个畜生过来看看，有这么高的颜值天团在，我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好吗？
你到底是哪只狗眼看到我想跟你发展地下情的？！
小哥应该只会这一句上海话，因为后面他就用英语同我交流了，大概意思就是老板想品尝下这里比较正宗的上海早点。
听完后，我笑了笑，他问我：“你在笑什么？”
我说：“其实真正的上海人根本不去这种网红打卡地吃早餐好吗。”
英国小哥耸了耸肩膀：“老板说要来这里就这里了，除非他问你哪里更正宗，质疑老板的选择不是我们助理团队该做的事。”
原来是这样，我立即觉得自己真的太业余了。
我看了看英国小哥，他朝我狡黠地眨眨眼，然后小声地遮着嘴巴说了一句：“还有，如果突然改行程，后面的人会很难做，有些地方安保还不容易找地方隐蔽。”
我心里已经是各种波澜起伏了，但表面上仍强装镇定。
“哦。谢谢你啦。”我感激地看了小哥一眼，小哥做了个嘴巴上拉链的动作。
职场上，有些规矩就是别人一句话的提醒，可是如果没人教，就会很久才明白，还会一不小心踩雷。
踩雷的话，通常只给三次机会。
事不过三，国企、外企都差不多。
我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小哥的名字，他叫丹尼尔，我在想下次如果再和他交班，我要给他带早点。
英国小哥把我送上老板的保姆车，老板连头都没抬，他腿上放着一本笔记本，我以为他在低头工作，但关门的动静震动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看我的眼神睡眼朦胧，明显刚才是在打瞌睡。
“周先生。”我叫他。
他说：“等我一下。”
然后就仰头靠在椅背上继续睡，我就在旁边等着，半小时后，他睁开眼说：“不好意思，刚才太困了。”
他清了清嗓子朝车上的置物柜一指说：“帮我拿瓶水，你要喝水的话也请随意。”
我递水的时候看了眼瓶子的标签，并不是常见的依云什么的，但玻璃瓶子做得很精美。
他喝了半瓶水，然后嗓子完全打开了，对我笑笑说：“走吧。找你觉得好吃的地方。”
吴江路是条步行街，车子是开不进来的，我们从附近的停车场走过去。
上次见的保镖好像没来，只有一个车上随行的远远跟着。
不知道安保是怎么保护的，好像一路上至始至终就只有我们两个而已，老板话很少，我上次就知道他看风景的兴致很高。
他兴致勃勃地看着周围，踏进步行街他咕哝了一句：“不是那种啊？”
“哪种？”
“很窄的里弄。”
“嗯，这里翻新过了。”
他有些遗憾地感叹了一句：“原来如此。”
“你以前来过？”
“没有，听说而已。”
亚太总部是在新加坡。这一年，老板决定常驻上海分公司。
翻新后，我也是第一次来。
其实此刻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
但因为英国小哥的提醒，我也不敢多嘴，而且同时我发现清晨的步行街上有许多看上去无所事事又不像是游手好闲的青年。
我猜，安保团队已经布局在步行街了。
走了几步，我在心里感叹道这里一点烟火气也没有，现在眼睛扫在街上，精致得有些认不出。
倒是有几家老牌子还开着，但更多的平价美食是不可能开在这种地方的，房租门面人手就是一笔大的开支。
这就是我说的，真正的上海人哪里会去那里吃早餐。
我领他到了一家口碑不错的老字号生煎铺子，手里还拎着刚才从隔壁饼铺里买来的蟹壳黄。
我去买生煎，老板坐在位子上等着，我特意嘱咐他蟹壳黄热的更好吃。
等我买完回来，我见他蟹壳黄只咬了一口，便问：“不好吃？”
周董说：“一个人吃没什么意思，等你一起。”
因为有了昨晚被冒犯的事，老板的话一下子就让我觉得很温暖。
只可惜，生煎包又大又腻，我吃了两个就饱了。
老板就不同了，他吃得很认真，这下我就放心了。
果然不能以自己的主观认知去判断老板的想法。
他从碗里抬头看了我一眼，反问：“这不是你觉得不错的店？”
糟糕。露馅儿了。
我赶紧圆回来：“只是我昨天喝了酒，今天有点没胃口。”
“是趴体？”他问。
“没有啦。只是同合租的闺蜜一起。”我直接省略掉了那个贱人。
“愉快吗？”
“嗯？”我脑子一想到贱人的嘴脸，思路有些接不上。
“我说，趴体愉快吗？”
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老板把蟹壳黄咬得嘎嘣脆响，散落下来的芝麻掉在桌上。
他也有些尴尬，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吃相不雅。
我突然觉得周董还蛮可爱的。
他转移话题：“趴体还是要人多，人少就没劲了。”
我讪笑：“合租公寓，人多要扰民的。”
“公司有为职员租公寓，你可以退掉那间，把闺蜜接过来一起住。”周董说，“不过公司付了房租，你的租房补贴就没有了哦。”
“那当然好啊！”我头一回在周董面前流露真实的情绪。
因为我心里实在太激动了。
周董你是天使吧。
本来就算老板不说这些，我也得重新租房了。
我虽然舍不得艾小鱼，但是只要一想到要跟王鹤伦打交道，我就浑身发毛！
周董被我突如其来的高兴搞得莫名其妙：“换个房子而已，那么高兴？”
我忘了，天使是不食人间烟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