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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接下去的工作都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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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

手机连着充电器有些烫手,我把手机开了免提。

“什么事?”

母亲的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情绪。

我有时候想,我的性格一定是遗传自她。

“刮台风了。去年台风刮破了一扇窗户。”我提醒道。

她打断我:“你没在公司?”

她知道的情报还是我做管培生的时候。

“妈,我已经拿到offer了。”我说,“现在是正式员工。”

“哦~”母亲像是放心了一瞬,呼吸沉了下去,但只是一瞬,她又敏感地反问,“你在上班怎么有时间打电话回家?”

“妈~”我按捺下心头的烦躁,“今天刮台风,老板给我们放假一天。”

“是吗?”母亲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已经习惯了。

“你好好工作。这年头工作不好找。”母亲似是而非地念叨了一句。

“嗯。”我本想说,是真的放假,不是我消极怠工,可母亲没给我机会。

“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她说。

“妈。”我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

“你把窗户关好。贴上封条。”我说。

“我又不是小孩子。”可母亲的语气听上去就是那种女孩子气的。

“好吧。再见。”我挂断了电话。

隔了很久,我才回过神。

从沙发里站起来,我跑到窗户边。

天空的颜色从清晨到上午都是灰的,像是哭丧着脸,又或者,像是陷入了抑郁。

我看了会儿雨,重新坐回沙发上,拨打另一通电话。

电话是一个陌生女人接的。

“喂~”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刚想挂掉,她说:“星星?你找沪生?”

陆沪生是我爸的名字。

我没说话。

我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打这通电话呢?

“不找。”我说,“我打错了。”

女人“哦”了一声,然后换了更小心翼翼的语气:“星星,你毕业了吧?找到工作了吗?”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突然不知道是该挂断还是敷衍下去。

她说:“这几天有台风雨,你上下班路上小心些。”

我又沉默了。

我等着她把电话先挂断。

她像是也没话可说了,叹了口气之后,说:“没事的话那就再见吧。”

“嗯。”

我握着电话,对面传来嘟——嘟——的声音。

我恨电话对面的女人吗?我想我没有资格,是我父亲和母亲感情破裂在先,而她恰好是能安慰我父亲的人。

可是母亲却不大能接受父亲刚和她离婚就找了别的女人。

她觉得父亲早就背着她在外面沾花惹草,一直在等她开口提离婚。

作为旁观者,我不好评判,从小到大,他们向来是当着我的面争吵,以至于我关注的点不同。

我不在乎到底是谁对谁错,我只想要平静。

可是情况常常是周而复始、无休无止。

争吵后的第二天,母亲会红着眼睛问我“我跟你爸离婚,你跟谁”,我忠诚地看着母亲的眼睛说“我跟你”,母亲有一丝动容,随后她拿着皮包上班去了。

我放学回来,就看到母亲若无其事地在灶台前做饭。我的父亲用抱歉的眼神看看我,又低下头继续剥毛豆。

如此,我就知道,他们和好了。

可是下一次,他们还是会因为同样的事情争吵。

我麻木地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做作业,一门之隔的是父母压低声音的对话。

“下次别当着孩子的面吵架了。”母亲说。

父亲唯唯诺诺地回答:“是。是。”

安静了一瞬,菜铲子碰撞在铁锅上的声音响起来。

再过一会儿,抽油烟机的声音低下去,母亲又说:“你能不能别总是打牌,今年都输了多少钱了?”

每次说到这个,父亲就很激动。他的音量有些压不住了:“输什么了?每个月工资上交给你,我就那点奖金,爱怎么花是我的事。”

然后,我听到一声炒菜铲子摔打在铁锅上的声音。

父亲开始讨饶了。

“好了好了。别说了。孩子在做作业。”

大体上来说,我母亲是个冷静而强势的人,但是他们真的离婚后,母亲却变得软弱了。

这种软弱不是肉眼可见的,是隐藏在冷漠之下的。

她变得心不在焉,对一切事情都有一种疏离感,包括对我。

打完两通电话,我觉得精疲力竭。

外面又是这种天气,我躺在沙发上,想睡一会儿。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梅主管站在门口,表情有些严肃,看到我的时候迅速打开了拧着的眉头。

“陆星。”她喊我名字。

“梅主管。”

梅主管进来了,她弯腰脱鞋。

“我找你有点事。”她穿上拖鞋,直起身对我说。

我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想到刚才她在短信里回复的“不会开除你的”,不知道她想对我说的,究竟是什么。

梅主管坐在沙发上,我战战兢兢地站在梅主管面前,她像是这个家的主人,她对我说:“陆星,你坐着说。”

我坐到梅主管的斜对面,梅主管拉起我的手说:“你坐过来。坐我身边。”

我被她牵引着坐去她身边。

梅主管是个中年女人,保养得很细致,整体呈现出一种职场精英特有的干练气质。

“星星,你不要紧张。”她慈祥地摸着我的手。

她看向我的目光里,有很多我不能理解的意味。

我突然意识到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我张口辩解道:“梅姐,昨天的工作是我没做好。我不该让老板喝这么多酒的。”

梅姐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周董喝酒了?”

原来,梅姐并不知道。我是在不打自招。

“那你们昨晚、一起、做了些什么?”她问。

我觉察出话语中刻意的停顿,不知为何我脸红了。

“没、没做什么。”梅主管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我措手不及。

还是说,我确实有些心虚?

我低头看着梅姐的手,她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指甲做成了优雅的法式美甲。

梅姐拍了拍我的手背,倏然一笑:“没做什么是做了什么?星星,我这么问不是要打听你和老板的隐私,你要明白,你的工作是由我负责的。我是第一责任人,你懂了吗?”

梅姐的段位太高了,她说一句话,背后的意思我要想半天。

“周董他怎么了?”我问。

“他没事。他和我打完电话交代完工作后,就说要去补觉了。”

我有些如释重负。

“可是,周董接下去安排的工作都有你,你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梅主管的话一下子让我的情绪又起伏了。

接下去的工作?

都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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