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齐人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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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要转身，发现走不动了。
沈阔扯住了我的背包带子。
“喂，我都说了送你，怎么不识好歹呢？”
完了，沈公子又发少爷脾气。
我俯身凑近窗口，压低音量：“真的不用了。我坐地铁回去很方便。”
“上车！”沈阔不高兴了，“你怕得罪周照，就不怕得罪我？”
我的目光穿过窗户看向周董，他刚才接了个电话，此刻正侧对车门讲话，我是在驾驶座的这边，与他隔了一个车身，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我正在被沈公子“骚扰”。
沈阔死死拽着我包呢。
他一定是听到了周董在路边跟我说的那些话。
他心眼小，不能拿周董出气，便找我撒气。
“沈，沈总。”我暗自较劲。
好歹我也是120磅的力量好吧，我拼命往上拽，沈阔拼命往下拽，我们两相角力，背包带子很快扯变形。
沈阔笑嘻嘻看我：“和我比力气？”
他丝毫也不松手。
就算我的包不是什么名牌，那也是几百块钱买的呢。
我看着带子已经我们两个扭得不像样了，心疼得要命。
我只好软声细语地讨饶：“沈总，我真的不能坐你的车，你快松手，被周董看到了还以为我胳膊肘往外拐。”
“看到就看到喽，我不介意的。”沈阔笑出标志性的小狗眼。
他还有心思用这种笑容勾引人，我都快哭出来了好吗？
我六神无主地看了看周董，我到底是喊还是不喊呢？
可周董在打电话呀，似乎打扰他也不好吧。
沈阔又拽了一下包带，将我的脑袋扯到门边，他用舌头抵了抵腮帮子：“你刚才打完了我，现在就想跑？”
我惊得下巴快脱臼：“你你你……”
这事不是已经翻篇了吗？
“你什么你，快上车！”沈阔弹开车门。
车门噗的一下，周董终于抬起了头，他看到我半个脑袋正塞进了驾驶座的窗户里，他惊讶地歪着头：“你们？”
我慌乱地直起身，啪嗒～我的皮包带子终于被薅断了。
我蹲下去拾起包包，有些欲哭无泪，一抬头，看见周董走到我面前。
“包包坏掉了？”
我委屈地看看周董，又瞪了一眼反光镜里的沈阔。
沈阔假装惋惜道：“哎呀，陆助理，这真是乐极生悲呢。”
我：“……”
沈阔大言不惭地和周董解释道：“哎呀，周兄，你不懂，这是中国传统的礼俗，过年长辈给红包知道吧，都要推辞一下的。我刚才说要送她，她一直推辞，还说要问你同不同意，结果一激动，包包带子扯坏了。”
我真的……见过黑白颠倒是非不分的，还没见过信口雌黄像沈公子这样的。
“是吧，陆星。”他诚恳地看着我。
是什么是，是你个大头鬼。
“周董，我包包的带子不小心勾车门上了。”我愁眉苦脸地说。
沈阔，你赢了。
周董说：“那让沈公子赔你一个。”
“对对对，我先带她去商场买个新的，再送她回家。”
沈阔从驾驶座下来，一把拽起蹲在地上的我，押送我坐上了副驾驶座。
我坐上去以后才发现，这是台双座的跑车，发动机在后面，这意味着……
“周兄，你先去一禅，我稍后再过来。”沈阔便如此把我的老板扔在了街边。
但车子一驶离，我便从反光镜中看到保镖模样的人，开了一台车来接老板。
我忘了，我们刚才就是坐老板的商务车过来的。
那沈阔这台车又是哪里变出来的？
他专门叫助理跑一趟，特意把他的车子开过来？
好吧，什么叫有钱任性，我见识过了。
沈阔得意洋洋的敲着方向盘，哒哒哒，哒哒哒，敲得我心烦。
我沉默而寡淡，我才不打算搭理他。
“那个包，你改天去我们家的商场挑一个。”
转弯的时候，他冲我回眸。
“不用了。”我面无表情，“刚才您不是怪我打了你吗，这个包包就当我赔你了。”
“那不行！”他直直看着我，加重语气，“一码归一码。”
我心烦，不想说话。
他偏着头仍等着我表态，前方的红灯转绿灯了。
“看路看路。”我说。
沈公子才不管，直惹到后面的车子摁了喇叭。
我无可奈何，说：“就不能到了再聊吗？你现在是在扰乱交通秩序。”
“喔唷，小姑娘嘴很毒嘛！”沈阔嘲讽我。
上海人都喜欢称女孩子叫“小姑娘”，一般都是长辈称晚辈，此刻他显然是仗势欺人。
我又不说话了。
我看出来了，沈阔这个人不同于周董，他杠精投胎。
顶嘴一时爽，顶完火葬场。
我打算换“哑巴”策略。
车子一路从复兴中路驶到淮海路，他这是要带我游车河啊？
“喂喂喂，不是这条路呀。”我急了。
他邪魅一笑：“你刚才又不说，我只好乱开喽。”
我无语极了，他整人上瘾，软硬不吃，有仇必报。
我是丛林世界里的小白兔，我能怎么办？
我调整了表情，温柔地报了公寓的地址。
“离周照的公司这么近啊。”沈阔评价道，“他这是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
经历了“冰清玉洁”的魔性用法，我对沈阔的乱用成语已经免疫了。
“不对不对。他向来是二十四小时贴身服务。你们这些助理日夜兼程就服务他一个，他这是享尽齐人之福。”
这……我就听不惯了。
“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啊。”我辩驳道，“助理就是助理，周董搞得很清楚。”
沈阔说：“小姑娘，你是不是也上火了？刚才的苦瓜汤应该也给你上一碗。”
我鼓着腮，不想搭理这个“把助理发展成前女友”的风流大少爷。
“陆星，你可别有一天落到我手里哈。”沈阔把车子停在楼下。
“你要是把我从周董手里讨过来，我就辞职。”我嘴硬道。
沈阔给了我一个眼神，话里有话的说：“你知道吧，我和周照最喜欢打赌，有一次我赌输了，送给他一匹马。他呢，有一回他输了，就把他最喜欢的粤菜厨子送给了我。”
我沉着脸。
这话里的意思谁听不出来。
不过，扪心自问，真的哪一天赌注是一个助理，周董会不会也把我安排到沈氏集团任职呢？
现在工作这么难找……我难道真的辞职？
我突然没有底气了。
公寓是酒店式管理，保安过来给我开门，我低头摆弄着断掉的包带，身后，沈阔又撵上来。
我刚要回头对他道谢和道别，他帅气地把车钥匙抛给了保安：“麻烦，帮我泊一下车。我送个人就下来。”
我就看到那个保安的脸色有些尴尬。
敢情沈阔是真把这里当成了酒店。
我推开玻璃门，从玻璃反光里，看到保安乖乖地拿着车钥匙站到车前，帮沈少爷看车去了。
我便更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