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二章 路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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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屠刀即将落下之际,白天阳觉得脚下一阵剧烈晃动。
同时,一阵巨响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
接下来,他只感觉脚下的地面开始倾斜,并且在很短的时间里,倾斜到45度角。
这样一来,他和白慧心是根本站不住的。两人顺着斜面滑向挂壁公路外面。
此时,白天阳也意识到,是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导致路面断裂、损毁。他口中大叫:“抓住栅栏!抓住栅栏啊!”手刨脚蹬,终于在即将摔出路面的一刻,抓住了挂壁公路外侧的栅栏。
而刚才要袭击他们的三台机器人,因为体型高大、份量极沉,而且采取的是站姿,仓猝间没能抓住栏杆,一下子掉出了倾斜的挂壁公路路面。
白天阳看着他们直坠下20多米,才在下一层的挂壁公路上各自砸出一个坑来。
此时,他和白慧心各自抓着一根栅栏,身体垂挂在半空。父女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白慧心点点头,意思是她自己能行。
然后,他俩同时用力,把自己拉到栅栏的另一侧,也就是已经倾斜的挂壁公路路面上,然后开始朝出口处爬去。
路面虽然倾斜,好在上面有大量裂纹和坑洼,足够他俩借力之用。
白天阳一边爬,一边给女儿鼓气。
“别往下看!”
“没错,就这样,可以的,这样绝对可以!”
“别哭,我们一定能逃出去!”
可是,很快,白天阳发现另一件不妥之处:
路面还在继续倾斜!
倾斜角度从45度增加到46度、47度……
不用多久,这一整片路面,连同支撑它的山体都会垮塌掉落下去。
白天阳说道:“慧心,加把劲!爸爸推你一把,加把劲!”
白慧心也意识到危险,哭道:“我没力气了,你先走!”
白天阳说道:“还有5米!小时候,你和爸爸比跑步,就输了5米,你是怎么不服气的,你还记得吗?”
白天阳一边说,一边伸手拽着白慧心继续往前爬。
白慧心哭道:“那时候是你让着我!现在是真的要输了!”
白天阳叫道:“不能输!你不是还要考最好的大学?你不是还要交最帅、最聪明的男朋友?你不是跟你妈说,你要找一个比我更聪明、比我更帅、比我更厉害的男孩子?你想考的是……上海航空航天大学对不对?你想当宇航员,去月球、去火星对不对?或者当工程师?做第一批移民火星的人,对吧?你看,我都知道,你想要什么,我都知道!”
白天阳搜肠刮肚,把欧颖告诉自己的,有关白慧心梦想的信息全都倒了出来。
果然,白慧心的眼神由灰心绝望,重新变得生机勃勃。她一边流泪,一边大叫着用力往前爬。
4.5米……
4.2米……
路面的倾斜角度增大到70度。
而且,可以明显感觉到一阵阵晃动——整个路面连同下方的山体已经彻底与山的主体断裂,随时可能掉落。
“加油!拼命啊!”白天阳一边叫,一边到了白慧心身后,用力把她往前推,“想喊就喊出声,喊出声!给自己加把劲!过了这道坎,前面就是出口!你能出去的!你可以的!”
“啊!啊啊!”白慧心大叫着,往前爬的动作更加有力。
3.2米……
2米……
1米……
终于,白慧心的一只手抓住了倾斜路面边缘外、正常路面上的栅栏。
她大叫:“我抓住了!老娘抓住了!哈哈,老娘可以的!”然后奋力把自己的身体往上拉。
前面果然是一片坦途,看不到凶神恶煞的机器人、也看不到狼狈的大唐长安游客。再往前跑大概100米,两边就是金黄色的农田,还有一些村屋,甚至可以看到几个农民好奇地朝这里张望——似乎是农闲时看热闹一般。
白慧心兴奋地大叫:“爸爸,爸爸你看,我们逃出来了,逃出来了!”
白天阳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咔”的一声。
路面连着下方的山石,终于彻底垮塌,朝下掉落。
而此时,白天阳距离白慧心所抓住的、未垮塌路面上的栅栏,还有几厘米的距离。
他拼命抓了几下,但终究抓了个空。
在白慧心尖利的叫声中,白天阳和垮塌的路面一道,掉落了下去。
白天阳在半空中不甘心地挣扎了两下,但最终还是平静下来:没指望了!哪怕能再次冲到这里,也越不过路面垮塌后形成的断带。
“快走!别呆在这儿!”
这是白天阳对女儿说的最后一句话,也不知道白慧心有没有听到。
随即,白天阳就感到全身一阵阵剧痛,视野里也是一阵天旋地转,根本无法辨认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天旋地转停止时,白天阳能看到的,就是一片血红中几个模糊的轮廓。
白天阳甚至感觉不到除了头颅以外,身体其他部分的存在。
他还能听到白慧心的哭嚎,他担心女儿会跳下来,想出言阻止,想让她快点走,不要管自己。
可是,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就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昏迷了多长时间,一阵杂乱的音乐声把白天阳唤醒。
眼前发黑。
到了阴曹地府了?
还是……已经瞎了?
不,不不不。
是天黑了,四周还有很多着火点。
不过,这音乐声是怎么回事?好像还是好几首乐曲同时在演奏,混在一起?
白天阳努力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还能活动。
他站了起来。
哈?老子还活着?
很快,白天阳意识到,他正好摔在一堆死尸中,“肉垫”有效缓冲了冲击力,这才让他生还。
看着刚才垫在身下的扭曲尸骸,白天阳心头一阵阵地悲戚、恐惧。他扯开嗓子大喊:“慧心!慧心!”
没有人回答,除了怪异的混响音乐,还能听到哔哔啵啵的声音,似乎是木头或者岩石在高温燃烧下发出的爆裂声。
不过,对于混响音乐,白天阳想到一种可能。
会不会是手机铃声?
这音乐声就是从死尸堆中传来的,而且如果仔细辨别,明显是电子扬声器奏响的。
白天阳咬着牙,从一具尸体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一部手机——很老的类型,机身几乎裂成两截,碎裂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号码:。
欧颖打来的?
白天阳按触摸屏上的“接通”键,但手机迅速黑屏,并且再也点不亮。
与此同时,“混响音乐”还在继续。
白天阳马上从另一具死尸身上,摸出另外一部手机。
来电显示仍然是:。
但手机还是坏的。
连着摸了三部,来电显示一致,但都是坏的。
白天阳气恼得吼叫了几声,继续摸索。
这时,一阵阵不祥的、“咔咔咔”的声音,钻入了白天阳的耳朵。
白天阳心头一凛: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是机器人关节转动、摩擦的声音。
而且,这声音就是从死尸堆的下方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