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开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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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的怀山县城和白天完全换了一个样。
家家户户都在门前摆放了香烛火盆，大家都在默默地祭奠各自心中想要送别的人，也衷心祝愿战火能早日停息，往后的日子能平安顺遂。
程家众人在家祭奠完之后，便来到附近的小河边上找了个空位放河灯，此时小河边三三两两地站了不少人，而曲折蜿蜒的小河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河灯，其中以莲花造型的最为多。
大家都神情肃穆，默默地放下自己的河灯，然后看着它顺着缓缓的河水，慢慢地流向远方，直至看不见。
“当！当！当！”
远处的寺庙传来了庄严悠远的钟声，一时间满城都是纷飞的火星和燃烧的纸屑，与河中的灯光相互辉映，远远望过去竟然有万盏天灯齐放的错觉。
整整一晚的时间，怀山县城都萦绕着一股香烛燃烧的味道，还有隐隐传来的僧人朗诵经文的声音，仿佛提醒着众人不要忘了这段时间的经历。
第二天一大早如意便起来开始发面醒面，而程家的家具铺也终于打开了它封闭几个月的厚重门板，正式开门营业。
程岩在自己铺子的左侧窗户边架了个长长的木板，木板上又个放了三个像抽屉一般的木框，木框里里外外都打磨得非常顺滑，还刷上了明亮的漆，看着就非常干净。
三个木框的底部都垫上了一层油纸，一个放芽菜，一个放鸡蛋灌饼，还有一个放葱油饼。
第一天做生意，如意也不敢托大，鸡蛋灌饼和葱油饼都先做了一斤白面，就是十二份的量，还另外准备了一些面粉和鸡蛋备用。
经过昨天的逛街，家人们对鸡蛋灌饼的定价已经从觉得贵变成了觉得亏，但是如意也不想漫天升价，太贵就不是附近街坊能承受的，于是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鸡蛋灌饼的定价由原来的六文钱一个，十文钱两个，稍稍升为八文钱一个，十五文两个，葱油饼改为六文钱一个，十文钱两个。
而且原来是一斤白面做十个饼，现在把饼做小点，就可以做十二个了，还有原来打算一个饼放一个鸡蛋，现在也改为三个鸡蛋搅匀加点水，足够做五个饼了，三个鸡蛋其中一个来自自家母鸡，加上两个外面买的，味道变化也不算太大。
这样三个鸡蛋成本价大约是十文钱，五个饼卖四十几文，算下来还是勉强有赚的。
不是她心黑，如果按照目前城里白面两百文一斤的价格来算，她们家这定价卖出去还真的是亏大了，还好这些白面都是不用钱得来的，才可以这样“贱卖”。
铺子刚开门不久，就有邻居过来找程岩修家具了。
“阿岩，我们家好几张床脚和椅子都坏了，还有好多花架都需要修一修，你啥时候有空过来看看呗？”
这是住在巷子头的张家老伯，年近七十，他们家靠着主街，经营着一家小而精致的花店，平日生活也过得颇为风雅，是程家家具铺的常客。
程岩抬头一看，原来是老熟人，便开口：“有空有空，现在就可以跟你过去一趟，你先等一下，我进去拿工具。”
张老伯闻言也非常熟悉地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他刚坐下才发现程如意也在，而且这铺子里竟然还有股食物的香味。
“如意丫头啊，今天怎么是你在铺子里帮忙？你家云平呢？”
“张伯伯早啊，您老吃早饭了没？今日是我们程记小吃摊开张的日子，这鸡蛋灌饼可是整个县城独一份的新鲜玩意，您要不要来一块尝尝啊？”
程如意知道这张家算是附近比较富裕的人家了，他们家这一种类型就是她的主要目标客户！
张老伯听完后果然起了兴趣，“啥鸡蛋灌饼？还真没听过，那就来一份吧！”
程如意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程家既然在自己家具铺里开始卖吃食，想来应该是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太好，家中比较艰难，他想着家里还有啥东西坏了，打算全部都找程岩修，唉~~能帮就帮一下吧！
“张伯伯，这鸡蛋灌饼八文钱一个，十五文两个，买两个更划算哦，您可以待会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呢~~”
张老伯听到价钱之后皱了皱眉，一脸严肃地走过去看了看程如意的摊子，然后低声责骂道：“胡闹！你可知道现在县城一斤白面多少钱？十文钱两个鸡蛋都买不到，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你爹知道吗？”
如意听完后觉得心里暖暖的，“放心，这些白面是家里以前囤的，鸡蛋也是自家母鸡下的蛋，张伯伯，我们又不傻~~”
虽然现在外面物价高涨，但是其实城里大部分做街坊生意的小吃店都没有敢这样提价，他们也只是像程家这样象征式的把价格提高到不至于亏钱的程度而已，因为本来这种小吃走的就是价廉物美路线，再加上顾客都是老熟人，自然不好意思卖得太过离谱。
这时候刚好程岩也拿着工具箱出来了，于是他又耐心地解释了一番，最后，张家老伯表示勉强满意，然后买了两张鸡蛋灌饼和两张葱油饼带回去。
开门红啊！第一单生意就是大单，一下子就赚了二十五文！
可惜这张家的孙子都长大了，目前又还没有生小孩，不然还可以顺便推销一下她的儿童家具，那些才是大头！
之后陆陆续续地来了好些买芽菜的街坊，他们都非常捧场地买了一些饼回去给家人尝尝，毕竟大家被困了这么久，如今都十分愿意花点小钱买几样新鲜的吃食改善生活。
小吃铺的生意比想象中的要好，辰时还没过，芽菜和饼子就全部都卖完了。
家里人知道后都非常高兴，这些饼全部加起来一共赚了三百多文，芽菜也赚了差不多一百文，这样的话如果卖一个月就能赚十几两了，竟然比家具铺的收入都高！
程如意看到家人们兴奋得仿佛要发大财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他们：“你们别开心得太早，首先今天是第一天，街坊们都是看着这段时间守望相助的面子上才会如此慷慨地买饼子，明天的生意也许就会回落很多了。”
“还有就是过几天县城的物价肯定会降下来，到时候我们必然也要跟着降价，所以不是每天都能赚到那么多钱的。”
其实这些钱只是营业额，并不是纯利润，如果扣除成本和人工，利润并不算太高。
云安听完后想了想，“娘，虽然价钱会降，但是我们多做一些不就可以了吗？我也可以帮忙的，我会和面！”
“对啊，如意，我看这芽菜也完全不够卖，刚刚好多人问我呢！不如我们再发几盆，每天多卖一点，也能多赚一些啊！”徐翠今天是真的被不少人问起，所以她觉得这门独家生意完全可以再做得大点。
如意听完之后就直接拒绝，“这黄豆我们现在只剩下十斤左右了，如今外面都卖到六七十文一斤，如果几天之内就用完剩余的黄豆，后面就要买高价黄豆，到时候我们是升价还是不升价？”
“而且这些天虽然没有肉卖，但蔬菜还是非常多的，那么多选择之下，大家也没有必要每天吃芽菜，所以我们家的芽菜还是得走少而精的路线更加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