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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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幕发生的太快。

只是瞬息间，原本仙雾笼罩的云亭就已经化为血肉构成的炼狱，不断有赤色血蛇从那血肉中游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那些散落在血肉中的赤色妖瞳闪烁着情绪的波动，如黑暗森林中掩藏着身形的嗜血猎手，只等一个机会或者一个命令，他们就会倾巢而出，将她撕成碎片，服下她的骨血。

丹枢明白，虽然白宇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但她也是猎物之一。

“将军，要控不住了，我可以对他出手了吧。”

眼前的血肉牢笼已经彻底成型，那云骑统领被活生生嵌在一整面的血肉墙壁中，随着他每次抖动，那些血肉在不断被绷断，又不断生长着将其重新缠绕。

但在盛怒下，这云骑统领已经彻底癫狂，不再对自身进行防护，一身力量全部泵出，让这片空间都在不断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他的力量有些过于强大了，越是强大的目标，腐化需要的力量也就越强，白宇能感知到，若是让他继续挣扎下去，一定可以在被完全同化前挣脱，虽然那种状态下，他的实力会大打折扣，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白宇还是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对景元说罢，就做好了动手的打算。

“你到底是谁？！！”

随着一声清脆的绷断声，这云骑统领的头部终于挣脱，他那赤红的双目犹如恶鬼，脸部的皮肤大片脱落，一些地方甚至可以看见森白骸骨，脸颊上漆黑的洞里隐约可以看见血肉在其中蠕动，愈发彰显其狰狞之色。

“既然你诚心发问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为了保护仙舟不被恶徒破坏，为了守护联盟的秩序与安宁，贯彻和谐与友善，我就是行走的仙舟的丰饶令使，白宇。”

白宇声音带着悲悯之色，眼神中满是垂怜，看他目光宛如在看一具尸体。

“丰饶令使喊巡猎令使将军？”

“你这孽障，慈怀药王对你的垂怜到底算什么？”

“你对慈怀药王的信仰到底算什么？”

“你这依附罪人的异端！！！”

这云骑统领对着白宇怒喝，眼中寒光隐现。

白宇挑了挑眉头，这些天他协助景元抓捕了数百丰饶余孽，但数次接触下来却发现这些家伙大多对药师毫无敬畏，更别谈什么信仰，他们汇聚在一起，只是因为贪图长生和丰饶的力量，因为药师的不吝赐福，本质上是一群各怀鬼胎极度自私的家伙。

若不是因为丰饶民前辈们为他们打下了累累恶名，以及害怕力量背弃，恐怕他们得偿所愿后早就改投他人门下，现在居然又有人跟白宇谈及了对药师的信仰，说这话的甚至是一位仙舟本地人，让感觉白宇无比荒诞。

“狭隘，这就是我和你最大的不同了，万物生生不息，但却无不在苦难之中渡行，药师所做的就是无私救赎，但你们却滥用了祂给予的这份力量，为了一己私利不顾其他，导致宇宙灾厄横行，造成无数人间炼狱，你们才是真正的异端，必须要被清除的病灶。”

“至于你说我依附巡猎，确实，我并不否认，但在我看来巡猎丰饶本就不该分开谈论，巡猎星神以杀止杀，仙舟子民无私利他，哪怕自身不会被疾病困扰，却为了拯救他人掌握了最先进的医疗技术，对那些向他们求助的星系也会给予无偿援助，他们才是真正丰饶信仰的践行者。”

“在我看来，只要有救赎他人之心，并不断砥砺前行者，皆是在践行丰饶之路，这就是我对药师的信仰，你们那狭隘的目光只能看到利益，却看不见自己的作为和他人的悲苦，你们这些丰饶民的存在才是对药师信仰的践踏。”

白宇的声音并不大，但却让那云骑统领和丹枢都愣在原地，甚至连太卜司内的几人都有些呆滞。

很早以前就有人提出过巡猎与丰饶的对立是必然的，他们都是均衡的一部分，巡猎的存在是为了清除丰饶带来的病灶，对宇宙来说，二者缺一不可，但这个理论并不被大众接受，到如今也只有小部分人记得。

而白宇的话表达的意思更为极端，在他看来，巡猎丰饶并不是对立的，而是一体的，仙舟实际上是在以巡猎之名践行丰饶之实。

这话若是传出，恐怕无论是仙舟人亦或是外界的丰饶民，听到后都会表示白宇有些过于极端了。

在这之后半晌，白宇都愣在此地，直到冷汗顺着下巴滴落才惊醒过来。

就在刚才，他先后感受到了两次注视。

第一次像是来自虚实的边界，数万道目光同时停留在他身上，只是片刻就消弭无形。

第二次则是来自天穹之上，像是被锐利的矛锋锁定，哪怕只停留了片刻，但那锐利刺目的蓝芒却让白宇肌肉紧绷，冷汗直流。

“大人，小女子要坚持不住了！！”

在白宇大口喘息之际，一道有些耳熟的娇媚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先后两道来自星神的注视让白宇暂时断开了对这座血肉牢狱的掌控，只有米尔一人根本无力和那云骑统领抗衡。

只是这一小会功夫，那片血肉铸成的墙壁中，身穿高大的云骑统领已经快要挣脱出来，在他四周净是散落的血红肉块，那些赤色妖瞳也已经明显黯淡，显然难以压制他的力量。

“遗言说够了，那就该送你上路了。”

白宇眼中寒芒一闪，血肉如水一般从他身上流出，加注在那血肉墙壁上，得到援护的米尔显然轻松起来，那种令人牙酸的刺耳摩擦也舒缓下来。

在白宇的控制下，他的血肉化为蚕丝粗细，一缕缕的将这云骑统领缠绕，哪怕他已经挣脱出大半身体，浑身力量激荡，但在雄厚的丰饶神力灌注下，身体中力量开始不由自主的运行起来，血肉生长出枝芽，骨骼异化为枝干，毛发滋生成树叶，之前米尔对他的异化再也无法压制，一切都在朝着不可逆的方向前行。

察觉到自身的异常后，这云骑统领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着，他已经彻底踏入了魔阴身，就连思维都开始变得恍惚起来，仿佛游历到了很远的地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思绪彼此交织，让他难以正常思考。

趁着对方恍惚的这个时间，白宇身上再度飞出几条血蛇，自身化为血茧，彻底将这云骑统领包裹在体内，在血蛇化为赤色妖瞳后，并没有像米尔一样融入身体，而是盘旋在这血茧顶上，似乎等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血茧上陡然生出了一只漆黑裂痕，一道滴着血液的鲜红眼瞳突然睁开。

“咔哈，咔哈，嗝~~”

一声打着奶嗝的婴孩笑声骤然出现，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旁观的丹枢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眼前发生的一切过于诡异，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在这笑声停止后，那些血蛇化为的妖瞳一颗颗落入那孩童嘴中，发出的声音并不清脆，反而像是怪物在咀嚼躯体，不断有骨头碎裂的刺耳摩擦声传出。